他卻只是含笑看著她︰「你的腰疼麼?」
「真不疼。」周采元趴到他前︰「我總覺得不踏實。」
「反應,你很想嫁我,擔憂嫁不了嘛。」燕易南把她的頭發打成結。
「你總說如此不要臉的話,是因為更擔憂吧?」
周采元把頭發搶救回來,冷血地戳破了他。
燕易南一點都不否認︰「對,我很重要,因此你不要出去忙活了,便在這里陪我,我們一起等後果好不好?」
周采元露出遲疑的神采。
她有好多事要做……
今日便是謝家街口酒樓開幕的日子……
她雖說不能現身,也想坐鎮批示。
有,她想去拜望太子妃。
燕易南等了一會兒不見周采元回復,便皺了眉頭︰「你有急事?過了今日便不可能?」
周采元本想說是,看到他的表情,便改了口︰「再怎麼急,也沒這件事急。」
燕易南這能力平︰「我也有許多事的,也都是急事。你那些事,我都曉得,酒樓有事,隨時可以過來稟告。
太子妃那邊,可以改天去拜望。沈家的花冠,可以派人去送,他家正對你滿懷鑒戒,你太過殷勤,不是什麼功德。」
好吧,他什麼都曉得,他什麼都有理。
贏利和買通人脈,一定沒有他重要便是了。
周采元攤攤手︰「你說得很有道理。」
「再過些天,便該稱良人了。」
燕易南鄭重其事地說著這話,角不由得勾了起來。
他摟緊她,訴苦︰「我忍得很費力的,每次都如此。」
周采元紅了臉,心也隨著變得溫柔似水。
不是誰都能像他那樣能忍,那樣能為她思量全面的。
二人耳鬢廝磨好一歇,她站起︰「便算要在家中歇息,我也得放置一下,讓人拿些吃食進入。」
燕易南沒攔她,舒舒適服地躺到床鋪深處去了。
周采元披衣走出,叫了阿米囑咐一番,便到鏡前梳頭。
少傾,飯食送來,僕眾退出。
二人面臨面坐了,飽餐一頓,慢悠悠梳洗,坐在窗前念書品茗,說悄悄的話,好像回到了在留仙時的安寧時光。
周采元訴苦︰「我的仙人茶要沒了,京城嚴寒,不產茶,便算種在溫泉莊子里,也得好生挑一挑品種,愁得很。」
燕易南沉吟一會兒︰「前日我在御前,便好有人進獻了少少茶,說是在自家莊子里種出來的,滋味不錯,我想著你可能會稀罕,便問陛下討了少少,這便去拿來給你嘗嘗?」
「好啊。」周采元也高興︰「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開了密道的門,嘻嘻哈哈往太常寺卿府而去。
剛出了密道,便見大米和李老漢站在里頭道︰「便好。」
燕易南微皺眉頭︰「怎麼回事?」
李老漢垂手道︰「听說老太爺派人去了謝姑娘那邊,說要接她去府里。」
周采元有些重要。
謝老太爺在這個時候要見她,多半是因為退親的事。
燕易南道︰「不急,我陪你去。」
饒是如此,他也先去拿了茶葉,才叫她回來修理︰「我和你在街口相會。」
周采元走出密道,心跳得厲害,掌內心盡是盜汗。
「姑娘,謝侯府派了人過來,說是請您過府一敘,也不曉得是為了什麼事。」
阿米便好進入報信,看到她的模樣便道︰「這是怎麼了?」
周采元沒有瞞她︰「可能是為了和謝瑤退親的事,不知怎麼的,我很重要。」
阿米便笑︰「說明姑娘在意謝小爺。」
可能是吧。
再怎麼看不起謝候府的人,始終也要過這一關。
周采元很快恢復常態︰「叫人進入給我修理裝扮。而後把人領進入。」
一刻鐘後。
曲侯寶家的半垂了頭站著,的臉上帶著適可而止的笑容。
她的正前方,危坐著周采元。
她不由得偷看這位進京沒多久,便把謝侯府和謝候府攪得烏七八糟的女人。
她本以為是個風塵女人,至少也該是個老于油滑的、有了些年紀的妖艷女人。
如此,能力將年輕的燕易南勾引得色授魂與,能力將謝侯府搞得如此狼狽。
但她掃興了。
周采元穿了一條琥珀紅的錦,上頭配的蜜香色錦襖,款式並不復雜,做工和用料卻極為精致,最得體摩登。
再往上,戴的一整套羊脂玉金飾,脖子上戴了個金瓖白玉瓔珞,光看那瓖工和玉質,便曉得代價不菲。
如凝脂,嘴小巧如花瓣,眉不點自翠,長睫之下一泓秋水,不怒自威,猶帶明朗。
見她看過來,那雙眼楮微微地彎了一下,露出幾分和善︰「嬤嬤是在貴寓何處當差呢?」
聲音也很好听,年輕輕快,沒有一絲噪音。
是個極為出眾、很可貴的大女人人,而且很年輕。
曲侯寶家的不自發地下了這個定論,笑容更盛了幾分︰「回姑娘的話,奴婢幫著老夫人管著內院的瑣事。」
也便是說,她是謝候府里首屈一指、很有頭臉的辦事嬤嬤。
周采元對她的身份還算滿意︰「你適才說誰要見我來著?」
曲侯寶家的只好再重疊一遍︰「是我們老太爺想見姑娘,著老夫人調派奴婢來請。」
周采元想起上次謝大老爺莫明其妙闖進入的事,微淺笑了︰「男女有別,雖說貴寓老太爺德高望重,年紀也大了,也還是……」
她存心頓了頓︰「我听聞,京中規矩不比我們小地方,女眷只能會見女眷的,鮮有男主人會見女客的,難道是我記錯了?」
曲侯寶家的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上次的事,因而干笑著道︰「這可不一般,老太爺是尊長,尊長要見小輩,理所該當。」
「是麼?」周采元道︰「我擔憂不是這麼一回事呢。」
曲侯寶家的笑道︰「姑娘無需憂愁,其實是我家老夫人聞听姑娘愛茶,特意邀您過府品茶。」
如此,便里子面子都有了。
也不必擔憂沒有根由走這一趟,以後被當成閑話說。
周采元這才放了茶盞,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便跟你走一趟吧。」
曲侯寶家的殷勤跟在一旁,想要巴結。
周采元倒理不理的,並不怎麼當回事,更沒有想和她交好的意圖。
曲侯寶家的受了幾回薄待,也便不往上湊了,守紀守己地跟在反面,悄悄的審察周采元的一舉一動。
登車之時,只見好些小廝婆子拿著大大小小的禮盒往車上送,曲侯寶家悄悄的撇嘴。
饒你再端著,還不是要趁這機會奉迎府里的人!
想嫁入謝侯府,便有的是打交道的時候!
馬車行到街口處,一輛青幄小車停在道旁,李老漢坐在車轅上,微微點頭。
周采元讓車夫緩行,叫燕易南的車在前領路。
曲侯寶家的在車里看到這一幕,微皺了眉頭︰「大少爺怎麼來了?」
隨行的另一個婆子道︰「可能是得了風聲吧,他倒是護的緊。」
曲侯寶家哼了一聲︰「饒他通常再是乖張,到了府里也由不得他!說了算的始終還是老太爺!」
上次大老爺的事,老太爺連續隱忍未發。
此次又聯合長老們退親,也要看老太爺是不是能忍!
馬車很快到了謝侯府外。
大門和側門都牢牢閉著,僅有角門開了。
周采元看到李老漢和一個辦事神志的人談判了幾句之後,猛地搧了那人一記耳光。
而後,角門閉了,側門開了。
錦繡很生氣︰「倘如果不是謝大人隨著,他們是不是要我們從角門進?這不是欺壓人嗎?」
周采元淡淡地道︰「可能踫到會比這個更糟糕的事,你們最女人先有想法計劃,遇著了,切忌驚悸失措,別給我丟臉。」
在謝候府,踫到什麼樣的事,她都不會覺得奇怪。
阿米和錦繡端莊地應了。
馬車駛到二門之外,大伙全下車。
曲侯寶家的走上前去施禮道︰「請姑娘隨老奴來,夫人是等著了。」
周采元看了燕易南一眼。
男女有別,他不會還隨著她。
曲侯寶家的淡定地看著,燕易南如果要陪著周采元,便務必去給老夫人請安。
而這麼多年,自從他回到瀾京,從未給老夫人請過一次安。
這是很的搬弄和慢待。
又因來自宮中的訓斥,導致老夫人在族中、京中,總是受到種種壞話困擾,名聲很受影響,通常容易不出門。
她且看,今日燕易南到底低不低這個頭。
卻听燕易南交托蒼松︰「去參見老太爺,便說,我與嘉賓一起在二門處候著了。」
現場奉養的謝家下人全怔住,這是直接繞開老夫人,直接參見老太爺?
這真是太過藐視老夫人了啊!
按理說,是老夫人派人去請的周采元。
于情于理,哪怕便是裝面子,周采元也該給老夫人打個招呼,拜見一下才是。
因而全看向周采元和曲侯寶家的。
周采元清靜地站著,仰頭看著精致高聳的垂花門,淡淡地道︰「世代繁華。」
便和一點不曉得這其中的官司似的。
曲侯寶家的微微一笑,上前疏解這垂花門的來源。
「還是立朝那一年,太祖爺下旨敕造神寧侯府時建成的,這上頭的斑紋,還是謝氏先祖,第一任神官大人親手繪制的呢。听說,繪的是仙境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