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南齊和大周關系緊張,互相派密探打听情報,即便現在關系不緊張依然偷偷在互相安排密探。
原主的母親游愉就是早些年南齊打入大周的第一批密探之一,是她臥底的天香樓是京城里有名的藝館,里頭大多是寫賣身不賣藝有才有貌的女子,多是官場或者上等商賈應酬時去的地方,也是密探最能打听情報的地方。
然後,就在這個地方,游愉遇見了當時剛剛步入朝廷意氣風發的裘文斌,裘文斌是個事業心很強的人,為了向上爬娶了戶部尚書的女兒,也就是如今裘安然的母親。
在認識游愉時,裘安然剛出生不久,為了在朝堂上更近一步,裘文斌開始跟一些上位者家中的公子哥打交道,雖然朝廷命令不允許官員狎妓,但藝館跟妓院不同,不再朝廷不允許的範圍你,算是擦邊球,所以當時的天香樓是很多官員放松的地方。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這兩個人遇見,因為一系列因緣巧合的事情慢慢生出不一樣的情緒,最終發生了錯誤。
裘文斌當時或許真的喜歡過游愉,但這份喜歡完全比不上他的事業心,後來游愉懷孕了,當時滿心都是裘文斌的她決定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但是裘文斌不允許,他知道要是這個孩子生下來會成為他官場上的污點,邱家也會因此改變對他的態度,所以他勸游愉吃墮胎的藥,游愉沒吃。
也幸好游愉沒吃,因為那個墮胎藥藥效很強,弄不好就是一尸兩命,游愉逃了,那段時間借著裘文斌她打听到不少大周朝廷的關系,所以她想回南齊了。
為了讓自己能夠安全回到南齊,游愉把部分打听到的消息通過某些手段傳回南齊,同時密探內部有人被抓,被抓後禁不住誘惑供出部分他所知道的南齊密探名字。
恰巧那個被抓的密探是游愉這條線上的,他把游愉供了出來,此時正往南齊逃的游愉在一處農戶家生下孩子,生完能下地後給了農戶幾兩銀子,帶著孩子繼續南逃。
後來這家農戶被找到,很快泄露游愉的逃跑路線,為裘文斌派來追殺她的人提供了有利線索。
盡管游愉知道如何抹除自己的痕跡,但追捕她的人也不是簡單的,最終在靠近南齊關口的周家村被抓住了,當時裘文斌並沒有立即殺了她,而是用她以及她手下這條線升了官,最後一步步當上丞相。
至于游愉為什麼會配合,沒有捅出裘文斌的污點,因為當時裘文斌拿孩子威脅她,最終這批被大周秘密抓住的南齊密探被關押在大周天牢,能問出來的就留下來,問不出東西的就殺掉,那里也是游愉最後待過的地方。
果然戀愛腦遇上事業心,就會發生悲劇,不過可以看出,原主的母親真的很愛她,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或許早就離開大周回到南齊了。
游悅搖頭︰「當時南齊也不允許她回來,因為畢竟她手下造成的損失,朝廷中有些激進派甚至借此攻擊游遠爵府,還好姐姐當時留了一手,把剩下的消息以另一種方法傳過來,因此保住其他潛藏的密探,游遠爵府才得以保全,但是姐姐卻已經沒辦法回來了……」
游悅聲音哽咽,心里十分難過,原本以她們的身份完全不用做這種事情,可是那幾年游遠爵府一代不如一代,到她們這一代只有兩個女兒家,為了保住家中爵位姐姐只能另闢蹊徑,沒想到一去不回了。
洛秋起身坐過去,拉住她的手︰「小姨,母親她想做的事情已經做到了,應該是無憾了。」
洛秋忍著難過去安慰游愉,她大概能理解她母親的想法,至少在最後她看清裘文斌這個人,即便如此她還是深愛這個女兒。
「好孩子,知道你長這麼大,還能過得這麼好,小姨就放心了,或許冥冥之中自有緣分,你們三個能聚在一塊真好……」
「三個?」洛秋愣了愣,看向裴詔,裴詔道︰「你這位小姨,也就是榮兒的母親。」
等等?
讓她捋捋,榮兒是她小姨的兒子,算下來榮兒豈不是她的表弟?
什麼?
原來這麼久輩分一直是亂的嗎?
「那你還讓榮兒叫我這麼久娘親?」洛秋氣呼呼去看裴詔,裴詔笑了笑,伸手去牽她另一只手︰「那時候我也不確定,現在我確定了,不過榮兒生母都不介意,你又介意什麼?」
「這差輩了……」
游悅面上多了兩分笑意,見他們兩個感情不錯,心里懸著的石頭稍稍放了放︰「之後帶榮兒回南齊後再讓他慢慢改了這個習慣,不過是稱呼。」
洛秋現在明白為什麼榮兒會把她當成娘親,從面向上看自己跟小姨的確有些相似。
「果然安王爺說的沒錯,榮兒的母親就要來帶他回去了。」
提起安王爺,游悅面上沒有其他多余的申請,只淡淡說道︰「他說的沒錯,他要娶妻了,榮兒已經不適合再跟著他了,何況在他自己的安排下,榮兒並不知道自己還有個父親,他一直很周全。」
雖然語氣很淡,但洛秋從這里面听出其他情緒,是思念是了解是曾經深愛。
從茶樓出來,外面開始下雨,游悅已經提前離開,洛秋想著什麼時候能帶榮兒見她一面。
「下雨了,太子殿下,你應該帶傘了吧?」
「帶了,但只帶了一把,介意我用這把傘送你回家嗎?」
咳,這位太子殿下究竟怎麼了?
「太子殿下,按你的劇本,咱兩不認識,沒必要,我可以等雨停。」
「那我也跟著二小姐賞雨。」
落雨成簾,街上的行人少了不少,雨聲中,人語都變得模糊不清。
洛秋看他一眼︰「你這麼閑的嗎?太子殿下?」
「必要的時候,需要閑一下,二小姐還在生氣?」
「我生什麼氣,哪里敢生南齊太子的氣。」
「你在氣,氣我安排你,我的確跟裘丞相達成了交易,你需要一個身份。」
「我明白,不過你的這位合伙對象似乎有別的想法?」
「他可以有,但他改變不了。」裴詔面上依然帶笑,語氣卻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