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二位。」柴宣率先打招呼,與裴詔拱手。
裴詔回了禮,笑問︰「柴兄可是從謝府出來的?」
柴宣答︰「正是,剛跟謝公子談過,正準備去查于鵬家人搬家前接觸過的人。」
裴詔滿臉歉意︰「內人這件事情麻煩二位了。」
柴宣擺手︰「說來這件事情不單單和裴夫人相關,與趙小姐也有關系,又是在小生家馬場發生的事情,也算小生分內之事,裴兄不用客氣。」
裴詔並不退讓,語氣客氣︰「若柴兄不介意,這件事解決之後,裴某請柴兄一頓飯如何,權當道謝。」
柴宣也不好推月兌,稍加暗示︰「裴兄實在客氣,說來近兩日與謝公子一同查消息時總听謝公子提起尊夫人的廚藝,小生也是喜好美食之人,若能一品尊夫人的廚藝,也算一件幸事。」
洛秋笑道︰「謝公子夸張了,若柴公子不嫌棄,約個時間我親自下廚弄一桌!」
柴宣爽快答應︰「如此,便說定了,說來二位可是出門散步?」
洛秋看向裴詔,畢竟他剛說要和柴家做生意。
「裴某與內人想去鄒家談生意,不想被鄒家拒之門外。」
「鄒家?」溯溪縣的商戶柴宣大多都知道,裴詔口中的鄒家他稍稍想了想,恍然道︰「可是做香料生意的鄒家?」
裴詔頷首,柴宣冷笑一聲︰「他家一貫捧高踩低,估計是見二位穿著簡單,以為是普通小門小戶的商販,覺得沒有合作的價值。」
說完,柴宣又將視線放在洛秋身上,繼續說下︰「而且鄒家家主十分厭惡女人當家,覺得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裴夫人跟在一塊他們覺得生意被女人插手,是件恥辱,所以才拒絕與二位見面。」
「怎麼有這種人?」這是哪個年代的封建老古板,不對現在似乎就是個封建社會,鄒家家主這樣的人應該不少。
洛秋下意識看眼裴詔,他會怎麼認為呢?
對于洛秋的驚訝,柴宣表示理解︰「其實鄒家家主會有這種想法也不難理解,只是他放在明面上表示的太明顯,因此惹的不少人厭惡,人脈雖然不行,但經商手段十分老道,也能在溯溪擁有自己的市場。」
裴詔道︰「看來溯溪縣的商戶多是明白人,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裴某認為無論男女,有才者都是不能被埋沒的。」
「裴兄見解獨到,小生也如此認為。」柴宣感嘆︰「只是有才能之女子實在少見。」
其實並不少見,只是大多被這種傳統思想埋沒,沒了展現的機會,洛秋默默嘆息,無論任何時代,都是男性更容易被人關注。
「不多說了,小生繼續調查于鵬的事情去了。」柴宣同裴詔客氣兩句,告辭離開。
回謝府的路上,洛秋有些郁悶,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像龐明軒那樣慧眼獨具,去鄒府前她設想過無數種被鄒家拒絕的理由,唯一沒想到竟然是因為性別,那麼柴家呢?
雖然柴宣表示不贊同鄒家的做法,可是柴家現在並不是柴宣當家,有鄒家這個前車之鑒,她還是提前打听下柴家人的消息,可別再向鄒家這樣踫一鼻子晦氣。
「在想柴家的消息?」裴詔像是會讀心術一樣,看穿洛秋的想法,發來靈魂一問。
洛秋點點頭︰「說來鄒家的事情是我準備不足,連累詔兄跟我一塊受委屈。」
裴詔毫不在意︰「我可不會受委屈,只會讓他們受委屈。」
「詔兄這是要對付鄒家?」
「殺雞焉用牛刀?」
沒想到裴詔反問一句,洛秋疑惑,想了想,問他︰「詔兄這是想借刀殺人?」
「沒錯。」
「哪把刀?」
「柴家這把刀。」
「柴家?」
「柴家跟鄒家有潛在的矛盾,只需一條引線。」
以洛秋對裴詔的了解,如果他不能確認一件事情,是不會在她面前提起的,一旦他提起,十有八九已經確認了。
「詔兄很了解柴家?」
「知道一些,柴家世代經商,到柴宣祖父這輩才做大,目前當家做主的是柴宣的父親柴良,因為同胞妹妹嫁給溯溪縣令梅正平,搭上官家勢力,開始在溯溪縣內經營青樓賭場等生意,賭場暫且不提,對青樓而言,各類香薰是必須的,所以柴家跟鄒家生意上是有所往來的,奇怪的是鄒家對柴家並不尊重……」
鄒家捧高踩低,柴家家業遠大于鄒家,鄒家沒道理不討好柴家的。
「怎麼個不尊重,既然不尊重柴家為什麼柴家還要和鄒家做生意?」洛秋開始發問,偏偏謝府到了,府里下人見他們回來,行禮問安。
有外人在,他們不好交談這些,一直憋到回房,洛秋迫不及待的問裴詔要答案。
裴詔坐下,倒了兩杯茶水︰「急什麼,先喝口水。」
洛秋也不客氣,接過牛飲一口︰「我這不是著急咱們這生意,畢竟詔兄也投了錢進來的,可不能虧了,冉家那些讓石灰粉害了的地也收拾出來,重新種上各類香料了……」
「放心,如何也虧不了我們。」裴詔心情好轉,把茶杯放下,緩緩道︰「鄒家對柴家的不尊重表現在態度上,因為柴家用女人去謀取官場的助力,所以鄒家看不起柴家,不過在跟柴家的生意上,鄒家絲毫沒有為難柴家,他家的香薰品質也是溯溪出了名的好,只要鄒家一直保持這個質量,柴家就會和鄒家繼續合作下去。」
「我明白了……」
鄒家就像是服務態度差但味道好的飯店,客戶雖不喜他家服務態度又很饞他們家美味,除非這時出現另一家味道態度都好過他們家的,不然客戶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購買。
可是這樣,不還是需要他們這邊努力,如何去借柴家的刀?
「你不會是想在鄒家的產品上做文章吧?這樣不合適吧?」雖然鄒家人態度惡劣,但他們能生產出讓人忽視他們惡劣態度的高質量產品,說明他們在用心做產品做生意,她不想用陰損的招數去詆毀別人,這樣她跟秦掌櫃又有什麼區別。
「當然不是……」其實裴詔心里就是這樣想的,考慮到洛秋可能會不喜歡,特意考慮了第二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