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頭不好意思的在榮兒身邊坐下,看眼桌子上的菜,熗炒時蔬,醬肘子,涼拌小黃瓜,油面餑餑……
原本不餓的他在看見這些菜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饑餓感逐漸在月復中蕩漾開來,空氣中似乎有清甜的酒香飄蕩,循著香氣找去,視線最終停在那個俊美男人身前的細頸白瓷酒壺上。
作為一個老酒鬼,老姚頭瞬間判斷出這是新豐酒,在明軒樓只有上兩層的富貴人家才能飲的酒,肚子的饞蟲被勾起,老姚頭眼楮恨不能定在那瓶壺酒上。
這是洛秋端著最後的鯽魚豆腐湯過來,將菜放在桌上後見老姚頭直盯著那酒,忍不住搖了搖頭︰「美酒如美人需要慢品,姚先生不可貪杯哦!」
老姚頭回過神,見眼前的姑娘笑容明媚,猶如初升的第一抹朝陽,耀眼中透著幾分溫暖,不禁生出幾分親近,忙點了點頭,又問︰「我怎麼在這里?」
洛秋道︰「姚先生在明軒樓前醉倒,未經先生準許私自將先生帶回家,還請先生不要怪罪。」
裴詔看眼洛秋,挑了挑眉,老姚頭慌忙擺手︰「哪里哪里,不是你們我此刻怕還在明軒樓門口趴著呢!」
看來對方並不是個純粹的酒鬼,洛秋笑了笑︰「既然姚先生不介意,便在寒舍用了晚飯再回去吧!」
「這……實在有些麻煩姑娘……」曾經為了喝酒在明軒樓被小二數次辱罵的老姚頭此時要起臉來,只覺得臊的厲害。
「難道姚先生嫌棄小女子做的飯菜?」洛秋明亮的眼眸忽然暗淡下去,老姚頭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越發慌張起來︰「當然不是,實在是老頭我不值得姑娘一家如此善待……」
「怎麼會?」洛秋也不打算藏著掖著,單刀直入︰「听說姚先生以前是靠種植果蔬為生的,小女子這邊正準備種養番椒不知姚先生可願給小女子提提意見?」
果然,裝不了一炷香就裝不下去了,裴詔搖了搖頭,給自己斟了杯酒。
老姚頭一愣︰「姑娘想種番椒?」
洛秋點頭,老姚頭有些為難︰「這東西在槐東鎮可不好賣,僅有幾個大戶人家買回去觀賞。」
洛秋眼楮亮了亮,跟著問道︰「買家我已經找好了,就是種植的人上面還沒找好,不知姚先生……」
「姑娘,實不相瞞,自從我兒子他……我便絕了這方面的念頭,左右我一個老頭沒幾年活頭,就這樣醉生夢死的過去也好。」老姚頭開口打斷陸秋,話里盡是頹廢。
「先生怎會如此想,便沒想過去找自己的兒子?」听裴詔說過這幾個國家的關系後,洛秋悄悄算了算老姚頭兒子的情況,人還活著只是沒辦法回來。
「我兒子?」老姚頭有些茫然,這麼多年半點消息也沒有,他已經放棄兒子還活著的可能。
「對,姚先生為什麼不試試去北方找自己的兒子呢?」
「北方?」老姚頭更加茫然起來,洛秋點頭︰「你兒子在北方邊境當邊境兵,還活著。」
對于老姚頭來說無疑是個重磅消息,他激動的站起來,若眼前的洛秋是個男人,他已經沖上去揪領子了︰「你說什麼?我兒子還活著?」
「是的,為了自己的兒子,姚先生可要改下主意跟性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洛秋也無法肯定老姚頭會留在她手下辦事,但對于這樣的人能結個善緣也有好處。
老姚頭的心思久久不能平靜,小榮兒給他遞來一杯酒,他想也不想的接過來灌下去,忽然冷靜下來︰「姑娘說我兒子還活著可有什麼證據?」
這個洛秋還真沒有,但只要人還活著就有證據能夠證明︰「姚先生且等上一等,約模一個月左右,我就能拿來證據。」
老姚頭坐了回去,雖然心里更多的是不相信,但只要還有希望,他都不想放棄。
「謝謝姑娘,不知姑娘想讓老頭我做些什麼?」老姚頭不是傻子,明白洛秋不會平白無故告訴他這些。
洛秋半點也不矯情,直接道︰「幫我種番椒,每月我給你一兩銀子的月錢,等你兒子消息的確認後,我再額外給你五兩銀子,方便你去北邊找你兒子。」
「這……」這麼多年醉生夢死的過來,老姚頭早已沒什麼積蓄,听見洛秋竟然願意給錢讓自己找去找兒子,心里更是五味陳雜。
「唉,別多想,你要是幫我種的好,我才額外給你五兩,能不能拿到全看你自己,你不用感激我什麼的,怪肉麻的!」洛秋沒有忽視老姚頭臉上流露出來的感動,為了不讓他有負擔,特意將話說的功利幾分。
「謝,謝謝姑娘。」即便如此,老姚頭還是向她道謝,一個老男人老淚縱橫的樣子,洛秋屬實有些看不下去,從裴詔手里搶過酒壺,除榮兒外給每人斟上酒,高舉酒杯胡亂來了句︰「為我們的美好未來干杯!」
晚飯後,洛秋跟老姚頭在庭院里商量番椒種植上面的問題,榮兒跟下班回來的莊蓉兒在外頭院子玩,裴詔則回了自己屋子,在屋子里見到等候已久的黑衣人。
「主子,你果然還活著!」黑衣人情緒激動的上前半步,對著裴詔行半跪禮。
裴詔走到一旁的桌子邊坐下,神情有些冷︰「那邊怎麼樣?」
黑衣人道︰「二皇子那邊已經將主子的玉佩呈上去,陛下十分惱怒,已經派人前來大周討要說法。」
「老二可有說什麼?」
「二皇子說此次未必大周的問題,還說主子遇難現場拾取的兵刃是燕國特有的銀月彎刀。」
「果然如此。」裴詔語氣淡淡,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黑衣人動了動︰「主子現在可要回去?」
「不急,且讓他們得意一段時間。」
「那主子打算繼續留在這里?」
「嗯,那個女子能替本宮解毒。」
黑衣人有些驚訝,那可是江神醫都無可奈何的混合毒,這樣主子再不用束手束腳的了︰「主子洪福齊天,卑職這就派人將這附近看守起來。」
「也不用太過,留一個兩個人就可。」裴詔並不喜歡自己的一舉一動隨時被人看在眼里。
黑衣人又問︰「那名女子可要卑職派人監視去向?」
沉默,沉默到黑衣人以為自家主子沒有听見自己說話,正準備再說一遍,裴詔才開口回答︰「罷了,她應該不喜歡被人監視。」
黑衣人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