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9【顏雄跌倒,雷洛吃飽!】

「嘖嘖,傻強,發達了?還學人穿名牌,是什麼牌子旳?阿瑪尼,還是路易威登?」石石玉鳳托著瘸腿走到丁永強面前,朝他上下打量,眼神充滿鄙夷。

木瓜是誰?

她石玉鳳的貼身丫鬟,丁永強這撲街也敢用強,不知死活!

丁永強老臉滾燙︰「玉鳳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又是什麼樣?」石玉鳳絲毫不留情,「要不是你叫我一聲阿姐,我早趕你出去!你把這里當成什麼地方了?你掌管的灣仔賭場雀館?可以在這里作威作福,大呼小叫?」

丁永強被罵得狗血淋頭,說不出話來。

石志堅不得不上前道︰「老姐,一人少講一句,說不定是什麼誤會。」

「誤會?剛才你也有看到的,他拉著木瓜做乜呀?人家不收他禮物他非要硬塞,搞得我們石家好像很低級樣子!」

「老姐,你飲多了酒,醉了!」石志堅朝跛豪他們使個眼色。

「我沒醉!我清醒的很!」說完,石玉鳳還打了一個酒嗝。

振國龍忙上前道︰「對對對!石小姐你清醒的狠!不如這樣,我們去一旁談論一下我們家詠琴的嫁妝!」

「是啊是啊!也順便談論一下我的禮金!你說阿堅結婚我該隨多少呢?我和他可是好兄弟!」跛豪也上前說道。

石玉鳳一听要談論石志堅婚事兒,也顧不得繼續擠兌丁永強了,就和跛豪他們去一旁「秘密交談」了。

石志堅這邊看著尬在原地的丁永強,上前模出一支煙遞過去︰「有時間沒有,送我去一個地方。」

「去邊度?」

「到了你就知。」石志堅拍了拍丁永強肩膀,意味深長。

……

石硤尾,貧民區。

丁永強開著紅色法拉利載著石志堅來到這里。

「哇,大家看看誰來了?」

「是阿堅!還有傻強!」

「大人物來我們貧民區了!」

以前石志堅他們家的那些鄰居一看到石志堅和丁永強從車上下來,全都涌了過來,大家像過年一般熱鬧,圍著石志堅兩人說個不停。

石志堅掏出香煙給大家伙讓煙。

丁永強也沒閑著,也掏出香煙讓給大家。

劉三哥,大蝦叔,慶林嫂等人更是樂呵呵地把石志堅圍堵在一起。

劉三哥把石志堅讓給他的好煙舍不得抽, 就架子耳朵上, 習慣性地想要伸手拍拍石志堅肩膀, 卻想起對方現在身份非同小可,就沒敢拍下去,嘴里道︰「阿堅, 你越來越靚仔啦!仲有啊,你是不是把我們這些老鄰居給忘記了, 也過來看看我們!」

石志堅又掏出一支煙遞給劉三哥, 並且親自掏出打火機給劉三哥點煙。

劉三哥受寵若驚, 忙接過煙咬在嘴上又湊上石志堅點著的火把煙點著,這才吐了一口, 眼看周圍眾人全都一臉羨慕地望著自己,只覺渾身舒坦!

石志堅是誰?

香港大名鼎鼎的富豪大亨,這樣的人卻給自己煙, 能吹噓一輩子!

「唔好意思呀, 三哥, 還有大蝦叔, 慶林嫂!」石志堅向大家致歉道。「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日夜顛倒的, 還真是抽不出時間來探望大家!不過大家放心,以後我石志堅就算再忙也會抽時間過來,陪大家嘮嘮嗑, 談談心!對了,大蝦叔, 你的風濕病好些嗎?我在洋行藥店幫你買了一些西藥,等會兒你試試看!還有慶林嫂, 我知道你經常頭痛,也幫你買了一些龜苓膏, 專治失眠頭痛!」

大家伙見石志堅這麼細心,全都喜笑顏開。

「阿堅,有心了!你這麼忙還想著我們!」

「是啊,我這頭痛都好幾年了,治不好的!吃乜東西都冇用!」

石志堅又同大家講了幾句,然後在眾人的陪同下去探望了自己家的舊宅。

石志堅曾經住過的那個屋子早租給了別人,那是一家五口。

父母, 大兒子,女兒,女兒背上還背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子,一家五口擠在很狹窄的房間。

這家人突然見這麼一大波人過來嚇了一跳, 等弄明白石志堅是這間房子的原主人,這才釋然。

石志堅看著熟悉的房子,感覺物是人非,在經得主人同意後就走進去看了看。

房間內亂七八糟擺滿東西,很多都是從垃圾堆撿來的,別人不要的東西。

還有一些髒兮兮的破舊玩具,以及嬰兒車。

石志堅進了屋,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其他人就更別提了,只能在外面等著。

石志堅一個在屋子里上下打量,腦海中泛起一起住在這里情景,回頭卻見這一家五口都老實巴交地站在自己身後,木呆呆地望著自己。

石志堅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里屋道︰「以前莪住那屋子,可不可以進去看一看?」

屋主忙說︰「可以!可以!您隨意,石先生!」

屋主已經知道了石志堅身份,知道他是香港大亨,是體面人, 香港的上等人。雖然不知道石志堅為什麼發財了還要回到這里查看,卻不但怠慢, 甚至有些害怕。

石志堅撩開布簾走進曾經屬于自己的臥室, 一股潮濕的霉味兒沖鼻而來,隨即就是廉價的水粉味兒。

石志堅掃了一眼,房間內簡單擺放一梳妝台,然後就是一張用磚塊搭建起來的木板床,床上整齊地疊放著一襲舊被子,再旁邊是個橫木搭成的衣架,上面整齊掛著女式衣服。

石志堅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再往里面走,這里竟然是女孩閨房。

石志堅回過頭,卻見那個背著女圭女圭的女孩子正一臉羞澀地望著自己。

石志堅尷尬地擦了擦鼻子︰「唔好意思,以前我住在這里。」

女孩更是羞的不敢抬頭去看石志堅。

她背上背著的是她弟弟,她還待字閨中,而女孩家的房間卻被石志堅看光。

石志堅也知道自己大意了,忙從房子中退出來,又對跟著自己的劉三哥說,等會兒拿些錢給這家人。

劉三哥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就拍胸口保證,一定辦妥!

……

此時差不多下午三點鐘。

石志堅坐在小木扎上,面前擺著茶碗,又與大家聊了一陣天,說了一些家常,這才把話題突然一轉︰「劉三哥,大蝦叔,還有慶林嫂!講真,這次我過來除了探望大家之外,還有一件重要事情想要同大家商量。」

石志堅說完,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向眾人。

丁永強也看著石志堅,他原以為石志堅帶自己過來只是念舊探望大家,沒想到還真的有事情。

「首先我準備把這里重新開發,把你們住的地方拆了重建!當然,賠償什麼的,我會按照最高標準賠付,大家可以要錢,也可以要房子!」

「開發重建石硤尾?」劉三哥他們楞了一下。「阿堅,我知道你對我們好,不過你不必這樣做的!」

「是呀,開發這里需要許多錢!」

大家都是聰明人,一听石志堅這話就知道他是在幫助大家改善環境。因為這年代的地產商最喜歡做的是買地蓋樓,而不是拆遷重建!畢竟這個年代的香港不缺地,拆建的成本太大,賺不了多少錢。

石志堅笑了︰「大家放心,我是生意人,是不會做虧本買賣的!不過這里環境實在太差,水電方面剛才我也看了!要不是之前我老姐石玉鳳為大家援建的那座水塔,大家連水都飲不上!還有這電力系統也有問題,听你們講三天兩頭斷電,這樣的日子怎麼過?」

劉三哥他們不說話了。

石志堅又道︰「你們是我鄰居,也是我朋友!現在我住著別墅,吃著山珍海味,你們卻依舊待在這里受苦,你說,我能繼續吃得香睡得著嗎?」

見石志堅說的情真意切,劉三哥道︰「阿堅,其實你已經幫我們很多!」

「是啊,你阿姐幫我們建了水塔!還有你提供工作給我們!我們現在在食品廠,還有工地上班,只要肯賣力都能搵很多錢的!」大蝦叔等人也開口說道。

石志堅捏起茶碗飲了一口稍顯苦澀的粗茶︰「這茶水味道還是沒變!雖然苦了點,卻很解渴!」說完抬頭望著眾人道,「飲水思源!我雖發達了,這四個字卻還是懂的!」

劉三哥等人一時間全都沉默了,心中泛起一種莫名的感動。

「阿堅,你是好人!念舊呀!」

這是劉三哥等人最後對石志堅說的一句話。

……

石志堅重新搭乘丁永強紅色法拉利離開石硤尾的時候,眾人硬是把他們送了好長一段距離,要不是看天色差不多,快要日落,恐怕大家還舍不得他們離開。

石志堅坐在車上,抽著香煙。

丁永強開著車,不說話。

疾風吹著石志堅頭發,石志堅吐了一口煙,那煙霧立馬被疾風吹散。

「傻強,搵了幾多?」石志堅突然開口問道。

丁永強稍微一怔,卻早有準備︰「五百萬!」

頓了頓又說,「藍剛拿了八百萬,給洛哥一千萬!」

石志堅挑挑眉毛︰「顏雄跌倒,雷洛吃飽!」

丁永強放慢車速,扭頭看了一眼石志堅︰「你不怪我?」

石志堅展臂朝車外彈彈煙灰︰「我知你忍了很久!這次這麼一大口肥肉,你忍不住,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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