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到那個略有些熟悉的身影,站在了這雲霧環繞的院子里,曹祐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他隱約記得,上一次來這里的時候,是在雪惑軍那營寨里。
那時候,他也沒有多的胡思亂想,只希望自己一身的疲憊能夠快些消散。
換言之,他就是跟普通人一樣,呼呼睡了一覺。
額,可有哪個正常人在夢里,能夠見到這麼真實的場景呀。
可惡!抿著個小嘴的她,攥緊了自己這雙白皙的玉手。
她怎麼就這麼晦氣呢?三天不到就撞見了那臭小子兩次。
還好,她剛才是在池子邊洗腳,而不是月兌了衣服在里頭洗澡。
像上次那樣,給自己來一掌?不,那樣多疼呀。
在夢里頭受了傷,她的本體也會受到些影響的。
她還記得那天夜里醒來之後,一直到天亮都無法靜下心。
修為沒有長進些,差點就冒出了倆黑眼圈。
怪叫了一聲,這牲畜就想從這假山之上,一躍而下直襲曹祐的腦袋。
失望,太讓它失望了!
它還滿懷期待的,以為能夠撞見點兒香艷些的畫面,怎料那臭小子不怕死的原因,竟是在這種亭台樓閣底下散步?
噠,曹祐的腦袋沒有咬到,它倒是莫名挨了一記抽,直直砸回了這假山。
一翻再翻,撲通一聲從山上,掉到了這小水池里的它,不太肯接受這麼個事實。
「?!」
反應慢了些,回過身來的曹祐,沒有瞧見那頭動機不良的小白貓,卻看到了那位姐姐,光著腳丫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手里頭沒有拿著人家的鞋子,也沒想將自己的鞋子月兌下來送給她墊腳,平靜地笑了笑,曹祐悠悠地跟她說道,
「姐姐,你為什麼又跑回來了呀?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我可以幫你找一找。」
「……」
一擊偷襲失敗,她倒沒有當著曹祐的面直接動手。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綾仙子耶,怎麼會做出這種欺負小孩子的事情。
抖了抖嘴角,注意到了那頭,從水里爬出來的小白貓,她算是嘗到了委屈的滋味。
意識到自己丟出去的那條白綾,只是砸中了那頭礙事的臭貓,她也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淡淡地詢問曹祐道,
「對呀,我丟了雙鞋子,你幫我找一找吧。」
「好呀,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可以忙。」
沒有一絲防備的曹祐,爽快地答應了幫她尋找鞋子。
站在原地沉思了一小會兒,他想起了剛才是從那一邊跑過來的,快步跑了去。
就他這速度,落在她的眼里,那真是比蝸牛還要慢。
「出來吧!還想在水里泡多久?」
變了變語氣,活像個火氣十足的老大娘,趁著曹祐跑遠了去,她一袖甩來,將那小白貓揪到了,這一塊白玉般的石板上。
就差變出十八般嚴刑拷打的器具,從它嘴里撬出點兒小秘密來。
「……」
嚇得半死的它,才意識到自己和對方比起來,是多麼的渺小。
擦,不應該呀!它怎麼算都有個十五丈的小身板,難不成是那模樣還算不錯的妙齡女子,其實有這數百丈來高的身軀?
瑟瑟發抖起來的它,老想把曹祐那小毛孩給喊回來,以免死了也沒個伴。
「我問你,你又是怎麼到這里來的?別跟我說你是迷路跑來的……」
火冒三丈的百里綾,哪還有半點兒仙子般的端莊賢淑模樣,分明就是一頭還沒變形的母老虎嘛。
真被她咬傷一口,怕是連骨頭都剩不了。
「喵……」
偷偷地詛咒起了百里綾,一輩子都嫁不出去,縮成了一團的銀發狂獅,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差距。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她是不是幾輩子沒有欺負過小動物呀,竟然用那麼可怕的眼神來盯著它。
它就是迷路來的不可以呀?看這情形,真不是很可以。
被那妖異的長袖從石板上拎到了半空中,它只覺呼吸越來越難受,就跟溺在水里快要死翹翹一樣。
窺探不到那妖女的心聲,不得不放下點兒架子的它,思索著能夠怎麼逃月兌。
為了自己能夠多一點點,活下去的機會,它口吐人言地哀求道,「我……我是……追……那小子……來的……」
照這家伙這麼說,那豈不成了,是她跑到那渾小子的夢里?
不可能!這里不是專屬于她個人的夢鄉麼?怎麼可能變成了別人的地方。
無法接受這麼個近乎事實的真相,百里綾將小白貓收進了袖袍之中,不讓它從這里逃走。
發現曹祐往這邊來了,略微思量了一下,她便讓這件既是衣服又是靈器的物什,從她身上飛到了那假山之後。
「姐姐,這是你的鞋子嘛?我只找到了這一雙,沒有找到其它的鞋子。」
有些不好意思地從這廊道里跑了來,曹祐不大明白百里綾那一件,披在外面的衣服到哪里去了。
按捺住心中的這個疑惑,這傻小子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第二個被她五花大綁的存在。
「不是……我那雙鞋子入水不濕遇火不化,怎麼會像你手里拿著的那麼髒……」
也不怕打擊到曹祐的自信,百里綾用手擋了擋瓊鼻,似乎真聞到了一些,從那鞋子里飄出來的怪味。
也許,這里真不是她的夢,而是那臭小子的地盤。
他手里拿著的那雙鞋子又是誰的?她是不知道了,哪怕她在這里逗留了很多年。
「哦,這樣啊……」
顯得有些失落的曹祐,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撿到的,這雙鞋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記得當自己,再一次見到百里綾的時候,她就坐在池子邊洗腳呀,而這鞋子就在她坐過的,那個位置幾步遠的地方。
既然她說不是了,那就不是吧。
沒有將這雙鞋子隨意地丟掉,曹祐只把它們整齊地放在那台階上,希望它們真正的主人,能夠將它們穿回去。
「……」
半信半疑地觀察著曹祐的一舉一動,百里綾心里說出的奇怪感覺。
說他是熟人吧?又想不起曾經在哪認識過他。
把他當成個不識好歹的陌生人呢,又要將他看成朋友或長輩。
將雙手藏在了身後,百里綾猶如一個好奇心使然的姑娘,一步又一步地離得曹祐近一些。
這麼個距離,別說是收拾了他,就算是把他變成個廢人,也真難不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