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聞此言,林初雪內心波動了一下,臉上卻面無表情︰「閣下什麼意思?」
「那天你被追殺,沒有我從中作梗,估計林小姐已經被那陰靈教傳人抓住?」
中年人感嘆道︰「陰靈教以煉制血傀聞名,手段歹毒,被抓到的後果不堪設想,說起來,是我救了你性命。」
林初雪這才臉色一變,低聲在林楠耳邊說︰「他應該沒說謊,那天的確有人出手幫了我,後來他一直沒出現,我以為是林陰烽失誤,出招打偏。」
林楠點了點頭,對于中年人的警惕消散了些許,「那晚多謝閣下出手相助,林家必有重謝。」
「重謝就不用了,來這只是為了討一杯清茶。」中年人拍打褲子上的泥土,尷尬的說︰「林家主不會嫌棄我這一介農夫吧?看你們的廳堂打掃的干淨,實在是不敢進。」
「閣下說笑了。」林楠模不清這人來意。堂堂一名至少築基後期的修仙者,卻在蓉城當農民,下地干活,弄得一身草和泥土
他把中年人請到中央閣樓的一間會客室之中,兩人席地而坐,中間一張小木桌,擺了壺上好的靈茶。
林初雪給兩人各自沏好茶便安靜的坐到林楠身後,舉止從容,頗有大家風範。
那中年人贊嘆一聲後,悠閑的啜飲茶水。
林楠見對方不肯開口,也裝模作樣的喝茶,期間他看見余嬌嬌坐立不安,數次欲言又止,似乎對中年人的身份有所了解。
他頓時猜到一些,言語試探道︰「昆侖的靈茶,肯定比這好多了?」
「嗯,是好得多。」中年人眼楮微眯,笑呵呵的道︰「可惜喝不到的茶,再好也沒用。」
林楠眉毛一挑,這人等于變相承認了來自昆侖!
五大仙門的築基,一直潛藏在蓉城內,圖個什麼
他開門見山的說︰「蓉城這種犄角旮旯,有值得昆侖上心的東西?」
「有。」
中年人臉色一正,伸出手一根手指,指著的,赫然是林楠。
「我?」林楠淡淡說道︰「我一介草民,哪值得昆侖重視。」
「是。在一個時辰之前,你還不值得。但入了築基,就不同了。」中年人搖了搖頭,一副惋惜的模樣,「先自我介紹一下,鄙人鴉九,幾年前來到蓉城。」
「合歡宗來襲之前,你可在蓉城?」林楠皺眉道。
「我在。」
「那為何不出手?」
「我為何出手?」
鴉九的聲音很平靜,骨子里透露出對于凡人生命的漠視。
「我來蓉城的目的只有一個。」鴉九把茶杯放下,意味深長的看著林楠,「盯著你,確保你是個普通人。」
林楠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也就是說,自己這些年的舉動,都被鴉九看在眼里。那時他還是林家廢人,一個修煉數年還在練氣境的庸才,哪來的資格讓鴉九這種築基,一直監視?
鴉九干咳一聲,說道︰「那個,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只會分出一絲注意關注你的生命氣息,你和你的妻子們一起的時候,我是沒有探出神識的。」
听他這麼說,林楠身後的三女松了口氣,但此刻林楠最關心的,卻是鴉九為何監視自己。
鴉九含糊其辭的道︰「我知道你很疑惑,原因,還不能告訴你,只能說,受人所命,我可以告訴你的只有命令的內容。有兩點,一是讓你活著,二是確保你不會踏入築基。」
林楠心中卷起驚濤駭浪。
受人所命?誰能指使鴉九這種築基,在蓉城心甘情願待上這麼多年?至少也得金丹境修士。
這種境界的修士,在仙門也屬于地位較高的長老級,整個蓉城加起來不夠對方一巴掌。
而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引起了金丹境修士的注意
鴉九意味深長的說︰「你短短不到半年,從一介練氣,踏入築基,也就罷了,我權當做有某種奇遇。但你身邊的三個女,修煉速度似乎太快了些。」
「一旦你的秘密被昆侖高層的人發覺,恐怕就要失去自由了。」
林楠內心中動了殺意,這個鴉九,在懷疑自己是爐鼎體質!
他暗中對三女使了個眼色。
林初雪和紫朱不著痕跡的封鎖住鴉九的退路,而余嬌嬌一直顯得表情很古怪,走到他身邊,拉著他袖子,神識傳音道︰
「這個鴉九,應該沒有惡意,還是听听他怎麼說吧。」
「你認識鴉九?」
林楠同樣神識傳音。
「沒、沒有啊!我不認識他!我一直都沒騙你的!」余嬌嬌慌亂的低下頭,抓住他袖子的小手一點點松開。
林楠無奈嘆了一聲,反手握住余嬌嬌,「我不怪你,老實說,這個鴉九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知道他在蓉城?」
「不知道,我累了,先休息一會。」余嬌嬌小跑著回到椅子上。
她怪異的表現讓林楠大惑不解,扭頭看向鴉九,沉聲道︰「閣下來就是為了提醒我,被昆侖盯上了?」
「昆侖為何會懷疑我?」
「天底下凡人多得是,憑何懷疑我?」
這正是林楠最想不通的地方。
假如他祖上出過爐鼎,懷疑我,也就罷了。
但問題是,他祖上三代良民,一個築基都沒出過,昆侖這種龐然大物閑的沒事干,盯著自己?
鴉九呵呵笑道︰「盯上你自然是有原因的,但現在你了解,只會徒增苦惱。我是來幫你的,我的主人不想看到你被昆侖奴役。」
「你來自昆侖,卻要幫我?」
「是。昆侖也不是鐵板一塊,勢力錯綜復雜,有人希望得到你,也有人不想。」鴉九說︰「我的主人是後者。」
林楠敲了敲桌子,「那我暫且可以理解,你是站在我這邊?」
「如果不是,我早就把你的異常稟報給上層。」鴉九無奈的說︰「你用了半年,從練氣踏入築基,卻遲遲沒引起五大仙門中任何一個的注意,也把仙門看得太弱了吧?光是隱瞞消息,主人花費的代價都相當于一把仙器。」
林楠想了想,好像有點道理,這個鴉九要害自己,隨時可以出手。但鴉九沒有,反而救了林初雪一次。
合歡宗來襲,鴉九袖手旁觀,讓他比較惱火,但也沒法道德綁架對方,天底下沒有見死必需救的義務。
「所以,你要怎麼幫我?」林楠說。
鴉九面色嚴肅了許多,這正是他來林家的目的。
「現在擺在你眼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自廢修為變回凡人,遠離昆侖的視線。我會送你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那里人跡罕至,不會有人發現你,保證你能安然度過一生。」
林楠搖了搖頭,「第二呢?」
鴉九笑道︰「我也認為你不會選第一條。否則雷雲來的時候,我就要出手幫你失敗了。能扛過去四四連劫,是我和主人都沒想到的意外,也讓主人看到一絲希望現在的你,也許能打通第二條路。」
「你的主子到底是誰?」林楠越發感到奇怪,鴉九背後的人似乎對自己挺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