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鏡面色有些陰郁的望向虛空之中那道流光。
雖然有流光遮掩,但章鏡依舊是能夠看清那人是個什麼樣子。
光頭,一身金絲袈裟披在身上,眉須皆白。
妥妥的一個賣相十分閃亮的佛門高僧。
「難不成明覺的事情被靈山的那群禿驢知道了?」章鏡心中暗自思索道。
這個可能性不小,章鏡也從來沒有將希望寄托于靈山沒有發現真相之上。
發現了又怎麼樣?
無非結下仇怨,贏了滅掉靈山,輸了將命給搭進去。
當初明覺和尚的作態,章鏡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反正都是得罪,倒不如直接殺了爽快。
章鏡的膽子不小,也沒有什麼畏懼的。
不然也不會滅掉白蓮教的聖子,誅殺血刀門的大弟子。
行走江湖,尤其是到了他這樣的境界,其實就已經沒有必要去畏懼任何勢力了。
你背後有靈山天人大能?
難道我身後的朝廷是吃干飯的?
呼怕呼啊?
章鏡這樣的朝廷高級干部,金丹大宗師,你真要是出動天人來對付。
那未來面對的同樣也是天人大能的襲擊。
所以,江湖上的恩怨,一般都是他們同境界去解決。
雙方的大能都不插手,也算的上是一個潛規則了。
當然,這是對章鏡這樣有背景的人來說。
要是對于那些沒有背景,身後沒有天人大能撐腰的人來說,就不是這樣了。
肯定是早早的解決。
這也是章鏡自信的原因之一,不過章鏡也沒有完全的放下心。
畢竟,誰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突然撕破臉皮,天人大能直接下場。
感受著對方散發出的氣勢,章鏡暗自松了一口濁氣。
只要來者不是天人大能,他誰都不懼。
他現在的實力雖然離天人之下無敵還差的老遠,但也能夠稱得上是少有的金丹強者了。
就算是敵不過,也有把握可以月兌身。
流光漸漸散去,覺遠老和尚顯露出身形。
一步一步的從虛空之中走下,目標正是章鏡。
其每一步行走,下方都會適時的出現一朵金色蓮花當做台階。
要是背後再來個金色光圈當做襯托,在凡人看來確實能夠算得上是仙佛一流了。
章鏡冷眼旁觀,沒有立即動手,準備先看看這老和尚想做點什麼蛾子。
「唰……」
一道道長刀出鞘的聲音響起,巡天司全體,全部都默默的抽出了刀,戒備的看著覺遠。
對此,覺遠連眼皮都沒有耷拉一下。
這些金丹之下的家伙在他看來都只是隨手可滅罷了。
算不得什麼,也就是面前的「血魔」章鏡,才能讓他認真。
唐儉的實力他觀望過,金丹中期境界,實力算得上是不錯了。
章鏡能夠擊敗他,還能在江湖上闖下偌大的名聲,實力必定是不凡的。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在他的天眼通之下,章鏡的虛實雖然沒有完全看透,但也看出了一些。
金丹中期境界罷了,實力又能高的到那里去?
「靈山覺遠見過章大人,」覺遠和尚雙手合十道。
現在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是章鏡對明覺下的手,而且,章鏡還將明覺的遺物奉還了靈山。
就算是他對章鏡的做事風格有些不喜,也要給予一定的尊重。
不然,要是傳揚出去,外界會怎麼看靈山?
該說不說的,像是靈山這種頂級正道宗門,都是要臉的。
縱然在大部分眼中,靈山早就沒臉了,可他們可不這樣認為。
在他們眼中,靈山可是佛門聖地,正道魁首之一。
在江湖上主持公道那是應有之事。
奈何那些魔道妖人都在污蔑他們。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非常的自信。
覺得靈山之外,除了寥寥幾個勢力,都上不得台面。
類似于,阿拉尚海銀。
「原來是靈山的高僧啊,怪不得會如此強勢呢,」章鏡面色一正有些不喜。
「方才只是個小誤會,章施主切莫誤會,」覺遠和尚淡淡道。
他當然能夠听得出章鏡話里話外的意思。
他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想要給章鏡施壓,讓其知道靈山的威嚴。
但很可惜,章鏡反手就是一刀,一點面子也不給。
不過,這樣才符合章鏡平日里的作態。
章鏡要真是百般討好,他很可能就直接篤定是章鏡對明覺動的手了。
「大師此來何事?」章鏡輕聲問道。
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心中卻在思索靈山可能還沒有發現是他動手殺的明覺。
不然,面前這老和尚可能就會直接動手了。
「明覺是貧僧一手教導出來的弟子,如今不明不白的死去,貧僧自然要為其討個公道。」
覺遠和尚面無表情的微微頷首。
章鏡挑了挑眉頭,目光微動,突然道︰
「大師不必專程來言謝,唐儉那小人本官早就看其不順眼了,正巧本官得到了唐門謀反的消息,順便將明覺大師的仇也給順手報了。」
覺遠︰「……?」
章鏡是怎麼看出他是來道謝的?
難道明覺的死,真的跟章鏡沒有關系?
「章施主誤會了,貧僧……」覺遠一時語塞。
「對于明覺大師的死,本官也是深感遺憾,可惜人死不能復生,覺遠大師理應看開才是,相信以明覺大師的修為境界,如今很可能已經入得佛國,侍奉佛祖去了。」
章鏡露出一絲輕笑。
覺遠眯了眯眼楮,沉吟道︰「章施主誤會了,貧僧此來是調查明覺隕落的真相。」
說著,覺遠便開始觀摩起章鏡的臉色,似乎是想要看出什麼來。
「那大師可調查出了什麼?」章鏡反問道。
「前不久,貧僧曾親赴靈川,面見唐門門主唐儉,在貧僧追問之下,唐儉卻說明覺的死跟章施主有關系。」
覺遠緩緩的說。
章鏡面色一沉,冷聲道︰「那大師是相信唐儉那個小人的話,而來質問本官的嗎?」
「當初若是沒有本官,恐怕明覺大師連遺物都留不下,靈山,就是這麼對待本官的嗎?」
覺遠眉頭一皺,辯解道︰「唐儉為此立下了心魔血誓,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過,貧僧並沒有因此便完全的相信,對于章大人的為人,貧僧是有所耳聞的。」
「原本貧僧的打算是想邀請章大人一同來到靈川與唐儉當面對質,但,沒想到章大人提早來了,還殺了唐儉。」
「覺遠大師想說什麼直說便是,」章鏡淡淡道。
覺遠和尚輕輕點了點頭道︰
「如今唐儉已死,無人能與其對質,貧僧也不願一直追查下去,只要章大人也如同唐儉一般,立下心魔血誓,貧僧這便退走,自此不再提此事。」
「呵呵……笑話,大師想讓章某立誓章某便立誓,未免有些將章某不放在眼里了吧,靈山,就是這麼對待恩人的嗎?」
最後一句,章鏡是低喝出來的,彷佛是受到了極大的屈辱一般。
覺遠眉頭一皺,急忙道︰「章施主誤會了。」
「誤會,這是誤會嗎?章某原本以靈山都是普度眾生的佛門高僧,沒想到是章某錯了,靈山原來都是一群恩將仇報的小人。」
「可悲,可嘆,當初章某就不該將明覺大師的遺物帶出天魔宮遺跡送還到靈山的時候,否則的話,也不會有今日靈山脅迫之事發生了。」
「心魔血誓,呵呵,大師說的倒是輕巧,大師修為精深,不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一旦立誓,章某的心境便有了破綻,未來修為如何能夠再有存進?
如此壞章某道途,章某必不能忍,靈山,安敢如此辱我?」
章鏡一臉的怒氣。
「章,章施主……」覺遠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明明他才是來質問的,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著章鏡一臉的怒容,覺遠和尚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反駁。
畢竟,章鏡的這副模樣,確實是有些悲憤,好似是受到什麼極大的委屈似的。
章鏡緩緩閉上了雙眼,淡淡道︰「如果大師想要章某立下血誓,那麼就動手吧,且讓大師看看,章某曾經不過金丹三轉的修為是如何能夠對明覺大師動的手。」
覺遠眯了眯眼楮,突然發現章鏡有些道理。
章鏡如今金丹四轉,之前不過是三轉境界,如何能夠擊殺金丹七轉的明覺?
要知道,修為越往後,差距便越大。
明覺之死,
這其中絕對是有著其他的原因。
「章施主莫怪,是貧僧誤會了,」覺遠雙手合十道。
而章鏡則是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此皆是覺遠之過,改日必定登門致歉,貧僧告辭,」覺遠和尚說罷之後,直接便是轉身離開。
而章鏡則是看著覺遠離開的背影,露出一絲冷意。
…………
離開了章鏡不久,覺遠和尚忽然停在了原地,感覺有些不對勁。
心中暗自道︰「方才那個章鏡的反應似乎是有些太過了,而且,若是心中沒有破綻,即便是立下心魔血誓也不會對修行造成什麼阻礙。」
「那章鏡為何會如此呢?」
「莫不是那章鏡在騙我?」
覺遠和尚目光深縮,好似是抓到了什麼重點。
突然,覺遠和尚望向左後方,那里一片黑壓壓的魔雲正在向著這邊籠罩而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