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雲龍山外的決戰一刻未停,雲龍山中的巨雪風的眉頭,就一日不展。
大戰已經進行三天了,但到現在為止,巨雪風也是整整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在前幾天里,哪怕巨雪風是睡著了,也只是小憩一會兒,然後就迅速地起來了。
王克敵的那些話,直中巨雪風的心中要害;雲龍山外的戰爭,直達巨雪風的胸襟。
自己以為的,永遠只是自己以為的。
巨雪風一直覺得︰自己能憑借著雲龍山的地利優勢,在巴爾思和支允中石的面前,有一席說話之地。然而實際上呢,現實告訴他,他連個屁都不算。
無論是巴爾思,還是支允中石,都沒把他放在眼中或者說,更殘酷一些,就沒正眼看過他。
什麼三局比試,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因此,巨雪風心中的南下之意,更加地強烈了。
與其在這不受重視,不如南下混個官職,光宗耀祖。
此處看不見我,自有能看得見我的地方!
南下之後,就憑金鶴部那個幾千人的小部落,他們的首領金海川都能受到大順皇帝的隆重對待,自己的力猿部這麼龐大,而且還有十多個和金鶴部差不多大小的小部落,在力猿部的影響之下,一起南下。這待遇,豈不是要享受‘國禮’了?
草原,我巨雪風累了,膩了,要走了!
但轉念一想,何時走又成了一個大的問題?
這大戰,都已經進行三天三夜了。也沒個結果,愁啊!
這可怎麼走啊?
正在這時,門外的親衛稟告道︰「首領,大順軍的王克敵將軍求見。」
「快請!」巨雪風听到親衛的話之後,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樣,興高采烈地說道。
王克敵進來之後,一臉笑意地說道︰「雪風首領,最近幾日,過的可好啊?」
巨雪風听到王克敵的話之後,一臉惆悵之色。
「王將軍,就現在的這幅局面,你就別在打趣我了。我都快愁死了!依你之見,這決戰,要打到什麼時候啊?誰能贏啊?」此時的巨雪風可沒有和王克敵敘閑話的‘閑情逸致’,直奔主題的說道。
當然,還有一層隱藏的意思沒有說出來。但希望王克敵能領會的到——咱什麼時候才能舉族南下啊?我在這呆夠了!
王克敵听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無論是表面上的,還是隱藏中的。
只見王克敵面帶笑意地說道︰「雪風首領,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你排憂解難的。
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誰能贏,我也不是算命的,是看不出來的。但我覺得,應該快了。
五狼部勇士的戰斗力不行,士氣低迷,應該撐不了多久了。但是最後,到底是五狼部獲勝還是南黑狼部獲勝,我卻不敢枉言。
畢竟麾下勇士的戰斗力,只是戰爭勝利的因素之一,但不是絕對的。
所以呢,我覺得吧,雪風首領你也不用太著急了。該吃吃,該喝喝!然後準備好。等到時機成熟了之後,立即動身即可。」
王克敵的說,沒法說的太清楚,畢竟他自己的心中,也不是很清楚的。
但要表達的意思,巨雪風還是听明白了。
王克敵想告訴自己︰別在這瞎操心了,沒什麼用。反正也決定不了雲龍山外誰能贏,誰能輸。不如好好的準備著,待時機成熟之後,說走就走,比啥都強。
巨雪風听後,鄭重其事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唉,王將軍你說的這些道理,我又怎能不明白呢?可事關我力猿部一族老少的身家性命,我怎能不擔憂?」
王克敵再次笑道︰「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待我們南下之時,天橫關內的大順軍,會北上一百里,威懾南黑狼部的大軍。」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啊!有了大順軍的牽制,我們的南下之路,便更加的暢通了。」巨雪風听後,面帶喜色的說道。
隨後,臉色一變,繼續說道︰「可是這眼前的大戰,唉」
王克敵無奈,這人固執起來,可真難勸啊!便趕緊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了。
該說的話,自己都已經說到了。至于有沒有效果,有什麼效果,以後再說吧
雲龍山外,五狼部的大軍,確實是抵擋不住南黑狼部的軍隊了。
節節敗退之勢,已經明顯的呈現出來了。這是真的實打實的失敗了,其中沒有一絲絲的做作。
古人雲︰「兵在精而不在多。」在這一刻,體現的淋灕盡致。
然而,五狼部的大軍之中,主帥巴爾思卻是一臉得意的模樣。
只見他站在高處,對著身邊的幾位首領,洋洋得意的說道︰「這場戲,辛苦大家了!據後方傳來消息,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們是時候撤退了。」
這幾位首領,自然是五狼部中,剛剛更換的其余四狼部的首領。
他們的心,可沒有巴爾思那麼強大。
面前的五狼部大軍,正在節節敗退,每一分,每一刻,都有大量的五狼部勇士喪命。他們身為首領,看到這幅場景,自然是心如刀割。
雖然是演戲,但死亡的,卻是實打實的五狼部勇士啊!
別說臉上的洋洋得意之色了,就算是面不改色,他們都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听到巴爾思的話後,他們瞬間變成了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了。當即傳令下去︰「撤兵,朝著‘大本營’的方向,快速撤退。」
兵敗如山倒,兵撤如豹跑!
當五狼部的勇士們听到自家首領撤退的命令之時,那還有心思管別的,立即調轉馬頭,策馬急逃。
這黑狼部的勇士,可是真的厲害啊!哪怕己方十萬人馬對敵方八萬人馬,都感覺不到一絲的勝算。
看著四處逃竄的五狼部勇士,南黑狼部的支允中石,心情大好。
對著手下的眾勇士們,意氣奮發地高呼道︰「巴爾思,任你智謀百出,算無遺策。在我強大的黑狼部勇士的面前,不還在像只狗一樣,落荒而逃。兒郎們,給我追!一鼓作氣,拿下巴爾思的‘大本營’。讓他知道︰在草原上,無論什麼時候,我黑狼部的勇士,都是王者!」
嗚~
追擊敵軍的號角聲,在南黑狼部的大軍之中,再次響了起來。
烏奇快速地來到支允中石的身邊,對其說道︰「大汗,巴爾思準備良久,豈能這麼容易的退走,讓出草原西部這大片的土地?我覺的,我們還是謹慎一點,步步為營的好。」
支允中石听後,不以為意的說道︰「烏奇,你這個人打仗啊,就是放不開。
這三天的大戰,你也看到,這五狼部損失的勇士,至少也在十萬以上了吧。他巴爾思只要不是個傻子,就不會拿這麼多的人命來陪我‘演戲’。
所以呢,你也別擔心了,這肯定不是個‘陷阱’。追就行了!
等我們擊破他的‘大本營’,抓住他問一問,不就知道他的目的了。」
這話說的,囂張至極。
烏奇听後,只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一方故意撤走,一方拼命的追。不到三天的時間,雙方便跑出了一千多里。
來到了一個叫做清靈河的地方。這清靈河,河寬約五十丈,水勢平緩。乃草原之中,唯一的一條貫穿四方的大河流,在這河畔,養育了許許多多的部落。
當南黑狼部的大軍追到這里之時,支允中石下令道︰「全軍休息一日。明天渡河追擊敵軍。」
連續多日的追擊作戰,勇士和戰馬的體力,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不休息一下,很容易‘陰溝里翻船’的啊!
這個道理,支允中石還是知道的。
烏奇看到支允中石此舉,心情也放松了許多。
「大汗的心中,有一桿尺,知道什麼時候該干什麼,什麼時候不該干什麼。」
第二日上午,風和日麗,秋高氣爽。
南黑狼部的勇士們,經過了一夜的休整,皆呈精神抖擻之態。
支允中石看到如此軍貌,斗志昂揚。大聲地高呼道︰「兒郎們,過了這條河,便是一馬平川的土地。便是我們的天下了。讓我們舉起刀,把這些叛徒,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
南黑狼部的勇士們,皆高聲的大呼道。
聲音是一浪高過一浪,戰意是一陣,強過一陣。
隨著一聲令下,南黑狼部的大軍渡河了。
渡河的大軍,是由兩部分組成的。第一部分,是五萬先鋒軍,由蒙法奇率領。
蒙法奇,多次率領黑狼部大軍南下。雖然都以無功而告終,但他的勇猛,草原眾人是看得見的。
自從他的靠山,支那真朵死了之後,蒙法奇的處境,是一天不如一天。在草原上,甚至都有人傳言道︰「每次大戰,都有蒙法奇的參與,是而才會失敗。蒙法奇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煞星,誰沾著誰倒霉。」
面對這樣的傳言,蒙法奇是無可奈何的。因為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他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鬧大了,人盡皆知,更加地丟人。
就在支允中石清醒的那一夜,蒙法奇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那一夜,他作戰勇猛,進入了支允中石的眼中,得到了支允中石的看重。
自此之後,有人給蒙法奇撐腰了。傳言之聲,也越來越小了。
蒙法奇再次得到了重視,那是倍加的珍惜。作戰是越來越猛了!
越這樣,支允中石越喜歡他,是而,才有了這一次的先鋒之職。讓蒙法奇的勇猛,充分的發揮出來。
第二部分,則是二十五萬中軍,由支允中石親自率領過河。
這些人,都是支允中石最忠心的擁護者,是支允中石的‘底氣’
蒙法奇率領的五萬先鋒大軍,順利的渡過了平坦的清靈河,一切無恙!下面,便是中軍渡河了。
大約剛過去了一萬余人,忽然間,南黑狼部大軍的四周,響起了嘈雜的蹄聲。
支允中石听到之後,面色大變。
當即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然後下令道︰「全軍停止渡河!讓支浩初來見我。」
支浩初,黑狼部皇族之人,沒什麼顯著的能力,最幸運的事情,便是跟在了支允中石的身邊,不離不棄。
但現在,卻應該算是他最不幸運的時刻了。因為他此時的任務,正是負責斥候隊。
不一會兒,支浩初風風火火的來到了支允中石的面前。
支允中石立即對其問道︰「四周是怎麼回事?」
支浩初听後,戰戰栗栗地說道︰「回稟大汗,直到現在,還沒人沒人來稟告于我。」
支允中石听後,勃然大怒,迅速地抽出了佩刀,一刀解決了支浩初。
「你不知道,我要你有何用?」
「傳我軍令,全軍做好戰斗準備!」
支允中石的命令剛剛下達不久,‘敵人’便出現在南黑狼部眾勇士的視野之中了。
數不清的牛、馬,身上綁著無數的戰刀,朝著南黑狼部的大軍,瘋狂地奔襲而來。
此時的南黑狼部大軍,後方是清靈河,除此之外,皆是牛、馬!
支允中石看到此番場景之後,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但表面上,卻是強行保持著冷靜之色。
下令道︰「大軍散開。防止牛、馬沖撞。」
這話,說的容易!可做起來二十多萬的大軍,你散開一個給我看看?
片刻之後,發了瘋的牛、馬,沖到了南黑狼部的大軍之中。
一時間,血肉橫飛,南黑狼部大軍的勇士,死傷不計。
同時,南黑狼部大軍的外圍,再次出現了大量的五狼部勇士。
人多的優勢,再一次的體現了出來。
你殺了我十幾萬,我還有好幾十萬呢!就是人多!
更何況,這一次不是來對戰的,而是來‘撿漏’的。
任你南黑狼部的勇士,英勇無敵。沒了戰馬,帶了傷,我看你還是不是那麼的厲害?
支允中石見後,只能無奈的下令道︰「全軍沖鋒!」
雖然他知道,這番做法,只是徒勞無功而已。
但有些事情,有些時候,就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