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北風勁,快馬加鞭不下鞍!
李清一行十三人,經過了半個月的長途跋涉,終于到達了幽州境內。
此時正是‘三九天’,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越往北走,冷的就越厲害。
凜冽的寒風一陣一陣的吹過,肆虐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這一路之上,行人寥寥無幾。就算偶爾踫到一兩個車隊,也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樣。
李清等人見此之後,只好一路疾馳,朝著天橫關飛奔而去。
又過了一日,眾人到達了清元縣。
此縣位于幽州北部,距離天橫關還有二百余里,一直都是行路者大肆采買,好好補給一番的地方。
是而,李清便選擇在此縣停下來,好好的置辦一番。
李清隊伍的這十三個人,除了李清,葛虎,黃天縱三人之外,還有四個熟人——曾經護送過李清歸家的火長江仞,軍士杜壯,童東和柯雙。
剩下的六人,則是來天橫關公干的。只是和李清順路,才一同而行的。
江仞等四人能前來,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必然事件。
幾個月之前,青州境內匪賊橫行。正是到了學子們放假的時候,江仞等四人不辭辛苦,欣然接受了護送李清回家的任務。一路之上,江仞等四人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並和李清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關系。
在李清回家之後,也曾專門設宴款待了江仞等四人,並在歸來之時,付給了江仞等四人豐厚的報酬。
江仞等四人本就不是只知道坐享其成之人,在李府生活的這一個月間,他們四人對李家的護衛們,按照軍隊的訓練方式,精心地指導了一番。讓李清大為感激!
這一次,在李清知道自己被二皇子殿下破格錄取之時,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他們四人。
這不是‘知恩圖報’,這是‘禮尚往來’。
于是乎,李清找到了李方澤,請求他幫忙,讓江仞等四人跟隨自己,一起去往北方。也算是變相地給他們四人一個前程。
此時的李方澤,可是二皇子面前的‘大紅人’,安排幾個士兵的事,豈不是手到擒來?
是而,李方澤在明白了李清的意思之後,便開始著手操辦此事了。傍晚時分,李方澤就拿到了江仞等四人的調令。
火長江仞升為副隊正,軍士杜壯,童東,柯雙三人皆升為火長,和李清同去北方參軍。
當江仞等四人得到了消息之後,心中是感激萬分的啊!
他們四人,背後沒有靠山,能力也不是出類拔萃的,在軍中拼殺了這麼多年,依然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將士火長而已。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未來也是一目了然的。而李清的出現,將他們變成了一個意外。
是而,他們四人怎麼能不對李清‘感恩戴德’呢?
四人商量了一下之後,便來到李清的宿舍前,對著李清起誓︰「此生此世,唯李清馬首是瞻。」
江仞等四人的行為,讓李清大吃一驚。
自己只是簡單的‘還了一下當初的恩情’,怎麼突然就變成‘主公’了呢?
鑒于此種情況,李清也只好順水推舟的安撫幾句,然後再送點金錢,讓他們安頓好家里。
畢竟是第一次當主公,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這一路之上,江仞等四人鞍前馬後,盡心盡力,把李清當作恩人一般的對待。然而李清並未將他們四人當作下人,依然是以兄弟相稱,讓這四人對李清的敬重之意,越發地深厚了。
到了清元縣之後,江仞讓童東和柯雙四處打探,尋了一處口碑最好的客棧之後,才讓李清等人前去住下。待李清收拾妥當之後,才要了個清單,出門采買。
李清左右無事,便打開窗戶透透氣。
窗戶一開,寒風便嗖嗖地刮了進來,與此同時,李清還隱隱約約地听到了一陣嘈雜之聲。
李清無奈,正想關上窗戶讀會書,卻看到了一旁葛虎和黃天縱房間的窗戶,突然打開了。
這半年里,葛虎也一直跟隨四象修煉‘十絕散人’的呼吸吐納之術,耳力也有了一定的提升,隱約的嘈雜之聲,他也是能听到的;而黃天縱的家傳武藝中,也有關于耳力的訓練,是而,他也听到了這嘈雜之聲。
此時的葛虎已經十二歲了,正是愛動的時候。
見到李清的窗戶大開,便對著李清說道︰「清哥,你也听到了?我們出去看看吧。」
李清一臉嚴肅地說道︰「不去!」
葛虎低下了頭,小聲地嘟囔道︰「不去就不去!我听說軍營里的規矩十分嚴格,待我們到了軍營之後,估計就沒現在這麼自由自在了。好不容易有個光景,還不讓看。唉!自己問他干什麼?偷偷地下去看不就行了。這會兒讓他知道了,想去也去不成了。」
李清自然听不到葛虎的‘小聲細語’,但看著葛虎的面部表情,便能猜出他大概說了什麼。
李清思索了片刻,心生一絲好奇,對著葛虎說道︰「趕緊出來,我們下去看看。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 !清哥你就放心吧。我出門之後,絕對是最老實的那個了。」葛虎一听可以出門了,便對著李清興高采烈的說道。
到了客棧門口處,兩人看到了黃天縱的身影,葛虎對其問道︰「你咋下來了?」
黃天縱一臉驕傲的神情,回道︰「我也想看光景啊!」
三人循著聲音,沿著道路大步而行。在走出了三百步左右,過了幾條街之後,便看到了眼前暴力的一幕。
三個店伙計,正圍著一個壯碩的少年拳打腳踢。一邊打還一邊罵道︰「讓你偷饅頭!讓你偷饅頭!」
看到這里,李清的心中萌生了退意。抓小偷的,有什麼看頭?
正在這時,在一旁賣蔬菜的一個中年女子嘆息道︰「唉,鐵山這孩子,命可真苦啊!幾個月前,他的父親為了縣城的百姓挺身而出,被匪賊無情的殺害了。母親得知之後,沒幾天也改嫁了。只留下了這麼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年齡不大,卻吃飯賊多。為了幾個饅頭,三天兩頭的挨打。唉,也不知道,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听到這里,李清的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忍。
前些日子的匪患,對高層來說,也許只是一次權利爭斗的手段而已;但對老百姓來說,則是一件毀天滅地的大事。幸運的話,平安度過;不幸運的話,家破人亡。
眼前,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讓李清感慨萬分。
是而,李清停下了腳步,對著身旁的葛虎說道︰「大虎子,你拿著一貫錢過去,將他們拉開吧。」
葛虎一听,便立即上前去。他可不知道李清知道的這些,對葛虎來說,三個成年人打一個孩子,無論什麼事情,都是不對的。
片刻之後,店伙計拿著一貫錢,來到李清的身邊,對其恭敬地說道︰「這位公子,多謝您的賞錢。打擾你休息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小的在這給你賠個不是,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李清對著他們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回去吧。」
此時,李清看到了這個留下來的少年,在寒風中孤獨的站著。風一吹,身上的破棉襖隨風飄蕩,透露出濃烈的寒意。
李清對其問道︰「能和我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嗎?」
「王鐵山!」少年堅定地回道。
李清繼續說道︰「好名字,一听就大氣!家里還有什麼人嗎?」
王鐵山回道︰「沒了,只剩下我自己了。」
李清听後,對其說道︰「偷盜是不好的行為。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吧。飯菜絕對管夠。」
王鐵山立即月兌口而出道︰「行!」然後趴在地下,對著李清恭敬地說道︰「多謝少爺收留小人。」
李清一听,對其問道︰「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王鐵山嘿嘿一笑,雙眼之中,閃出一絲與這壯碩的身軀不符的狡黠之光。對著李清回道︰「少爺,我不怕!就我現在這樣,活干不了多少,飯卻能吃很多,誰敢要啊?」
李清也是微微一笑,說道︰「你倒是看的開!」
王鐵山回道︰「不看開不行啊!俺娘臨走的時候,曾經對俺說過︰若有一天,有一個人對我說,讓我跟著他,就一定要跟著這個人走。不管干什麼,至少能活著!」
李清听後,對著王鐵山說道︰「你娘對你真好!」
然後繼續說道︰「我的府上呢,不養閑人。你的身上,有別人沒有的優勢嗎?」
王鐵山絞盡腦汁的想了想,然後對著李清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抗揍算嗎?」
李清听後,一臉茫然之色。對其問道︰「你是怎麼個抗揍法?」
王鐵山面帶一絲驕傲地神情,對其說道︰「你看,就像剛才,他們三個店伙計一起揍我。等他們打累了,我也就將將試出疼痛來。若能給我提供十個饅頭,我估計我能堅持一個時辰;再加點菜的話,我能堅持兩個時辰;若在來點肉,我能扛到最後。」
李清︰「」
心中暗道︰「你這是抗揍還是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