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絮的注意力始終在燒爐之上,偶爾添加幾位藥材,在他的動作下,滾燙的藥水味從爐中飄出。
「前輩,我想見山山一眼。」晏絕迫不及待的說道。
「小友,恐怕你見不到他。」巫山絮回復。
被巫山絮拒絕,晏絕顯得無可適從,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夏媚媚站在他的身後同樣如此,目睹了地心世界的一切後,他與晏絕感同身受。
巫山絮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二人,有意岔開話題︰「小友,難道你不怕死?還敢來我巫山家族,老夫知道夕暮尺在你手中。」
巫山絮說得很平淡,以他半聖境的修為,自認為能穩穩拿下晏絕。
晏絕重拾情緒,堅定的說道︰「前輩,山山在我心中比帝尺重要,如果能拿帝尺來換取山山的健康,我義不容辭。」
說話時,晏絕雙目直視後者,他沒有說謊,用不著逃避。
望著晏絕一臉嚴肅的表情,巫山絮將頭抬了起來,他與晏絕四目相對,某一刻,他手中的團扇也停止了搖動。
「小友,此藥乃我巫山九族的獨門秘方,我以十九味靈材入藥,可以吊住山山一口氣,她的生命暫時不會出現危險。」
巫山絮顧左右而言他,繼續說道︰「不過此藥的副作用也有,那就是使山山的意識處于混沌狀態,簡單來說,就是陷入長久的昏迷。」
巫山絮的表情始終平淡,就像是在述說一件平常往事。
可即便這樣,依舊解不了晏絕心中的擔憂,他問︰「前輩,您的藥能維持多長時間?」
巫山絮回答道︰「少則三月,多則半年。」
在回答這個問題時,巫山絮說了謊,其實他的藥最少可以維持三年,但卻無法根治巫山雨。
「還有三個月,這樣也好,這樣就能減輕山山所受的痛苦。」晏絕喃喃自語。
「小友,如果你真的關心山山,老夫需要你做一件事情。」巫山絮將頭埋下,直入主題。
「什麼事情?」晏絕問道。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中,你必須找回十萬劍氣丹的解藥,也就是劍氣之鞘,這樣,山山的痛苦才能徹底解除。」巫山絮鄭重說道。
說到這里,巫山絮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小友,你可以嗎?」
如果說之前的話是鋪墊,那麼在這里,考驗才算正式開始,如果晏絕說可以,他便放晏絕離去。
但是……
如果晏絕一旦說不,他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拿下晏絕。
當然,在他深邃的眼神中,晏絕是讀不出這些訊息的。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晏絕也不會刻意揣度巫山絮話中的意思,僅僅過去了一秒鐘的時間,晏絕便回到了這個問題。
「我。可以!」
晏絕將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在確定了巫山雨還活著後,他就會去找劍陵拼命,哪怕死亡,他也在所不惜。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一個遺憾,這個遺憾就是見巫山雨最後一面。
想著昏睡中的後者,他的話第一次出現顫音︰「前輩,我能最後見一眼山山嗎?」
似乎很怕被拒絕,一個「嗎」字說完後,他緊接著補充道︰「前輩,我可以用夕暮尺作為交換,換取一次見山山的機會。」
晏絕話語真誠,情真意切的他,已經到了懇求的程度。
哪怕是懇求,巫山絮也沒有答應他,老人將最後一位藥劑倒入爐中,隨後將爐蓋閉嚴。
「等尋到了劍氣之鞘,你自然會見到山山,到了那個時候,由老夫做媒,將山山許配給你。」
「真的?」
「此事做不得假。爐中滾滾沸水可以作證。」
這是一個開明的老頭,他不會因為家族而掐斷巫山雨的愛情。
至于夕暮尺,他同樣看重,不過比起自己的掌上明珠,這把尺子又變得不值一提了。
因此他才說了這樣一句話。
「小友,山山說她相信你。可是老夫不相信啊。所以在她昏睡之前,老夫與她打了個賭。老夫說你無法得到劍氣之鞘,在這場賭注中,老夫希望輸。所以你該知道怎麼做了……」
巫山絮的話又一次觸動了晏絕內心的柔軟,自己的實力巫山雨還能不清楚?
在罪海阻截戰之前,他才區區神魄啊。
哪怕到現在達到了大能境,他也沒有十足把握,可是巫山雨,卻一如既往的相信他。
「轟!」
某一刻,晏絕內心的斗志被點燃,如果之前他是抱著赴死的心去找劍陵,那麼到了現在,他的態度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要找到劍陵!
找劍陵拿回山山的續命解藥,劍氣之鞘!
戰!
必須要戰,戰不贏也要戰!
這,就是晏絕的決心。
最終,經過一番交談後,晏絕被送出了小洞天世界。
……
在晏絕走後,櫻花園的深處,有一道倩影珊珊而來。
青絲繞髻,湖藍衣裙的下擺款款落地,此時此地出現的人,只能是巫山雨了。
見著自己的爺爺,女子略帶不滿︰「爺爺,您為什麼不讓我見他。」
巫山絮耐心解釋道︰「只有不讓他知道真相,他才能擁有無窮的斗志,如果他真的愛你,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為你取回解藥。」
解釋很合理,可巫山雨依舊不依不饒︰「那爺爺,您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
巫山絮道︰「真相只會讓他懈怠,年輕人,當有一往無前的氣勢,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戰意,這一點我很欣慰。」
經過巫山絮的一番解釋,巫山雨終于冷靜下來,比起以往,她的臉色更顯蒼白。
雖然有著靈藥抑制,但十萬劍氣丹的藥力,始終讓她處于煎熬之中。
是的,她一直相信晏絕,只在遠遠的看了一眼後,她便徹底放心下來。
她感覺晏絕比以前更強了,盲目的崇拜甚至讓她覺得,晏絕能有與劍陵決戰的可能。
當然,這不是她的本意。
畢竟在她的記憶中,晏絕與劍陵有著雲泥之別……
拋開巫山雨不談,在老爺子眼中,這或許是一場考驗,一場對未來姑爺的考驗,只有通關了,才能成為他巫山家族的女婿。
……
自這一天後,巫山家族的內部出現了微妙變化。
守得雲開見明月,數十年如一日的等待,終于讓他成為了巫山絮的弟子。
與他同一天執勤的那兩人,同樣得到了巫山絮的青睞,一舉躍升,成為了巫山家族的核心成員。
在他們高興的同時,關于晏絕出現的消息,已于悄無聲息之間被人掐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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