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斬首

作者︰浮沉的命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江戶城、德川家光處理政務之所,五層重樓,天守閣。

作為宮殿內最高的建築,臨南而北,登高望遠,既是觀賞城內外風景之佳所,也是觀察敵情,據樓而守的軍事要地。

回到江戶城宮殿中,天氣悶熱,眾人都是出了一身汗。如今處在望樓上,海風徐徐,眾人這才舒服了些。

自從德川家光執政以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汗流浹背,倉皇不已了。

血肉橫飛、摧枯拉朽,江戶灣上發生的一切,眾人看在眼里,都是目瞪口呆,熱汗變成了冷汗。

明軍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火炮?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戰船?

那些火炮,能打到江戶城內嗎?

「這是明國的戰船嗎?」

德川家光看著江戶灣,忽然開口。

閉關鎖國,讓他對大明的一切都是模糊,包括旗幟。

「將軍,這是明國的戰船。上面掛著的,是大明的日月旗。」

毛利秀元瑟瑟發抖,顫聲說了出來。

他已經年過古稀,一生經歷豐臣秀吉和德川幕府兩任,也曾參與豐臣秀吉侵略朝.鮮一戰,和明軍數番大戰,對大明旗幟很是熟悉。

「八嘎,這些明狗,這是要拿我日本國開刀啊!」

薩摩藩藩主島津光久看著濃煙滾滾的江戶灣,恨恨地罵了出來。

「明軍為什麼對我日本動兵?怎麼各地大名都沒有軍情上報?」

毛利秀元愁眉苦臉,哆哆嗦嗦,不安地踱起步來。

「明軍此番前來,來者不善,來者不善啊!」

老臣島利久長,臉色煞白,皺紋里都是擔憂。

「明軍都是火船,各地的戰船就是發現了,既對付不了,也追不上。」

平戶藩的藩主松浦重信臉色煞白,心里已經擔心起自己的平戶藩了。

平戶藩位于日本最南端,和薩摩藩一東一西,都是明軍從朝.鮮到日本江戶的必經之地。弄不好,平戶藩已經是明軍的囊中之物了。

江戶灣的日軍都擋不住明軍,平戶藩的水師,就更不用說了。

「這些可惡的明國人,一句話都沒有就對我日本動兵。我就不信,咱們據城而守,明軍又能拿咱們怎樣?」

老臣島利久長看了看德川家光,生怕將軍大人按捺不住,對明軍動兵。

眾臣七嘴八舌,德川家光看著江戶灣的戰況,不動聲色。

炮台被佔領,戰船被擊沉,明軍顯然是有備而來,不是打幾十艘戰船那麼簡單。

也許,他們就是奔著江戶城來的。隔壁的朝.鮮,不就是被明國歸于治下了嗎?

日本和朝.鮮,國土面積差不多,明軍既然能征服朝.鮮,為什麼不能攻克日本?要知道,日本可是幕府統治,300多個藩地,一盤散沙,極易被各個擊破。

明軍,真的是要攻打江戶城嗎?

「明軍停止進攻了!」

島津光久看著江戶灣,忽然喊了起來。

眾人都是一愣,向外看去,果然明軍停止了進攻。

「明狗這是要干什麼?」

島津光久看著江戶灣,一頭霧水。

「大明使者求見德川將軍!」

武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大明使者!」

望樓之中,眾人都是一驚!

明軍派使者來,這又是要作甚?

「回大殿!」

德川家光輕聲說道,邁步向外。

他雖然面色平靜,但是身子卻微微發抖,只是旁人沒有看出來。

宦官引領下,幾個大明使者走進殿來。令德川家光等人驚訝的是,明軍的使者里面,還有幾個金頭發藍眼光的泰西人。

這是明軍的使者,還是泰西人的說客?

「明軍使者鄭鴻魁、洛佩斯等,見過德川將軍。」

鄭鴻魁雖然禮敬有加,可是這心里,卻是毫不在乎。

他到這是來,完全是多余,左右不過是走個過程而已。

「鄭使者,你和洛……佩斯使者前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德川家光面色平靜,徐徐問了出來。

「德川將軍,我大明水師在江戶灣外軍事演習,有兩名水師將領偷走重要軍事文件,潛入了江戶城,我軍要求進入江戶城中搜查。」

鄭鴻魁也是不徐不疾,輕聲說了出來。

「八嘎!你們炮擊我日本炮台,擊毀我水師戰船,說誰給你們的狗膽!」

島津光久怒不可遏,憤憤然罵了出來。

「你們闖入我江戶灣,擅自開炮,殺人放火,是什麼道理?」

「你們的士兵失蹤,關我們日本什麼事?」

「進江戶城搜查,絕不可能!」

剩下的幾個藩主大臣,紛紛責罵了起來。

德川家光看著鄭鴻魁,一聲不吭。

他倒要看看,明軍使者會作出怎樣的回答。

「先發制人,後發者制于人,這也是無奈之舉。」

鄭鴻魁輕輕一笑,忽然提高了聲音。

「我方給貴方一個時辰時間考慮,如果貴方拒絕,不讓我軍進城,後果自負!」

德川家光和殿中眾人都是一愣。

這個明軍使者,怎麼這樣說話?要進攻就直接進攻,何必多此一舉?

「貴使,此事重大,本將軍不能決定,還要請示天皇。」

德川家光微微一笑,使出了「乾坤大挪移」神功。

「那是將軍的事情,不是在下考慮的。」

鄭鴻魁也是面帶微笑,字字誅心。

「還是那句話,我方給貴方一個時辰時間考慮,如果貴方拒絕我軍進城,後果自負!」

「德川將軍,九年前,你們殺害我葡萄牙傳教士61人,將其他葡萄牙傳教士驅逐出境。你們的惡行,是要受到主的懲罰的!」

洛佩斯目光凶狠,說出來的話也是冷氣森森。

崇禎十三年,葡萄牙人派使前往長崎,被閉關鎖國的幕府抓捕,61人被處斬,船只被燒毀,剩下的13人被遣回澳門,葡萄牙人與日本的貿易,也走到了盡頭。

「八嘎!這里是日本,不是你們的大明和澳門!要是再說狠話,砍了你們的狗頭!」

島津光久怒聲喝了起來。

這些個明狗,在日本的國都殺人放火,還威脅堂堂的幕府將軍,完全不把日本放在眼里,簡直是囂張跋扈,狗膽包天!

是誰給他們的狗膽?

「你是……」

鄭鴻魁上下打量著島津光久,目光不屑。

一個小小的日本倭寇,比幕府將軍還橫,是那里來的狗膽包天?

「八嘎!我是日本薩摩藩藩主島津光久,你這個家伙,趕緊回去,帶你的戰船離開江戶灣。否則,有你們的好看!」

看鄭鴻魁高大威猛,似乎在嘲笑自己短小精悍,島津光久怒火攻心,幾乎是咆哮著說了出來。

「薩摩藩?藩主?島津光久?」

鄭鴻魁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輕輕點了點頭。

「薩摩藩,不錯。忘了告訴你,薩摩藩已經被我大明水師佔領,薩摩藩兩百多戰船化為灰燼,兩千多蝦兵蟹將死傷殆盡。你這個薩摩藩藩主,恐怕是回不去了。」

「八……嘎!你……胡說些什麼?」

島津光久臉色鐵青,心里的擔心更甚。

鄭鴻魁的話,讓屋中的人,包括德川家光都是一愣。

看起來,明軍果然是有備而來。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佔了日本那些地方?

「平戶藩、薩摩藩、長崎,都已經處于我大明王師治下。」

鄭鴻魁面帶微笑,一聲不吭,洛佩斯接過了話頭。

「下一個,就是江戶城了。」

洛佩斯說完,冷冷一笑。

眾人一時寂然,片刻,平戶藩藩主松浦重信哆哆嗦嗦問了出來

「貴……使,你說的可是……真的?平戶藩到……底怎麼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豈不是要待在江戶城,回不去了?

「平戶藩的水師有些意思,不過也是不堪一擊。你要是想回平戶藩,恐怕不太容易。」

鄭鴻魁看著松浦重信,大概出了對方的身份。

「明狗,我殺了你們!」

松浦重信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島津光久滿臉通紅,怒聲喝斥,站了起來。

「八嘎!島津光久,還不退下!」

德川家光臉色一板,輕聲說了出來。

明軍果然是狼子野心,有備而來。

「德川將軍,話已經帶到,在下告退了。」

鄭鴻魁站了起來,肅拜一禮。

反正意思已經挑明,至于日本方面如何抉擇,那就不是他所的事情了。

「明狗,你不要欺人太甚,盡管攻城就是,看我日本怕不怕!」

島津光久又一次爆發了出來。

失去薩摩藩,已經讓他方寸大亂,失去理智了。

「德川將軍,我方等你的回復!」

鄭鴻魁站了起來,沒有理會驚惶不已的島津光久,向德川家光告辭。

他來到這里,不過是做個樣子。明軍需要的,也就是一個借口,一個根本不需要的借口。

洛佩斯看了一眼島津光久,冷冷哼了一聲,跟在鄭鴻魁身後,悻悻離開。

島津光久還要追上去聲討理論,卻被德川家光冰冷的目光阻止。

這個時候去和對方爭論,逞口舌之利,又有什麼意思?

鄭鴻魁和洛佩斯等人離去,大殿中一片寂靜,人人臉色難看。

明軍擺明了是找借口進城,完全是以兵勢壓人。即便是答應了明軍的要求,對方會不會變本加厲,誰又知道?

「將軍,到底該怎麼回復明軍?可是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老臣毛利秀元心驚膽戰,不自覺月兌口而出。

這一場大戰,似乎是無可避免。明軍,擺明了是來開戰的。

「還有什麼可談的!江戶城固若金湯,要讓明狗血流成河!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八嘎!八嘎!」

一貫老成持重、鎮定自若的松浦重信,這個時候也是失態,狂躁不已。

「將軍,難道真要放那些明國人進城?」

老臣島利久長的話,讓眾人的目光,一起投放在了德川家光身上。

眾人都是想看看,這位日本的實際掌權者,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顯而易見,江戶灣的那些明軍,可是不好對付。

「讓武士們守好城牆,決不能放明軍入城!」

德川家光看著殿中的眾臣,故作鎮定。

「我倒要看看,不放他明軍進城,他又能拿我江戶城怎樣?」

要是輕易放明軍入城,幕府的威嚴何在?又何以統治日本的數百藩地?

以江戶城的固若金湯,讓明軍徒勞無功退兵,他還是有幾分把握。

「鄭將軍,要是德川家光讓我軍進城,咱們該怎麼辦?」

洛佩斯和鄭鴻魁出了江戶城,洛佩斯回頭看著江戶城的石牆和天守閣,還是不甘心。

要是不能攻破江戶城,大肆殺戮一番,他這心里,實在是不甘心。

「進城不進城,都是要打一仗的。佔了江戶城,整個日本可就亂了。到時候一個個收拾,用不了多久,這日本,可就是大明的了。」

鄭鴻魁哈哈一笑,也是暗暗心驚。

這個「斬首行動」,可謂是毒辣至極。

江戶沒了,日本大亂,各個擊破,收拾殘局,可就輕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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