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罪證

作者︰浮沉的命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美酒佳肴,溫柔鄉里,最能消磨英雄豪情。再加上賭場上輸贏之間的刺激,更是讓人欲罷不能,越陷越深。

「張洪,今天你要是拿不出100兩銀子,你這只左手可就沒了!」

身子和頭被按住、手都被死死按在桌子上,桌上明晃晃的斧頭閃著寒光,卻更不及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臉上的冷意。

「白公子,給我三天,三天功夫,我一準把欠的銀子還上!」

張洪額頭冒汗,聲嘶力竭地大喊道。

鐵打一樣的漢子,剿匪殺寇,面不改色心不跳,只不過半年功夫,吃喝嫖賭,酒色財氣,如今已經是外強中干,不堪一擊。

所有的豪情都已經逝去,吃喝嫖賭,酒色消磨之下,自然是好逸惡勞,貪生怕死。

「三天! 老子已經多給了你七天,你是要湊個整數嗎?要不要老子把你的右手也砍了,湊夠十個指頭?」

白三刀的眼神猙獰。一看到王泰的這些鄉兵,他心里的仇恨就莫名多上幾分。

「白公子,看在王泰王大人的面子上,還請寬限幾日,給條活路!」

果然,張洪的話一出口,白三刀臉上的陰冷又深了幾分。

「王泰算個屁! 老子銀子不要了,今日就廢了你狗日的!」

白三刀「騰」地站了起來,來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斧頭,就要砍下。

自從那日當街被王泰暴打之後,經常「不能舉」的現實,讓他對王泰恨之入骨,日日欲除之而後快。

「白公子,我有王泰作奸犯科的罪證,還請你饒我一命!」

明晃晃的斧頭亮光閃閃,保命要緊,張洪眼楮一轉,大聲吶喊了起來。

王泰的罪證?

張洪的話,讓白三刀一愣,斧子停在空中,隨即劈了下來,桌上木板破裂,木屑紛飛。

白三刀手離開斧柄,回到椅子上坐下,揮了揮手,左右放開了張洪。

「張洪,你說的最好是實話,否則斧頭就不是劈在桌子上了!」

「小人句句實言,不敢隱瞞!」

張洪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滿臉賠笑。

事到如今,事關自己的小命,他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咸陽衙門後堂,看著手中的金銀玉器和供詞,鄭子羽和白三刀相對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王泰這廝,既然連秦王府的賭坊都敢搶! 有了人證物證,還有這供詞,一定要讓王泰粉身碎骨,為我兒陪葬!」

鄭子羽哈哈大笑,眼楮里面隱有淚花。

眼看著王泰日益坐大,兵強馬壯,他一籌莫展,卻意外掌握了這麼大的好消息,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他兒子鄭雄的仇,他可是時時刻刻記在心里。

根據張洪所供,又找到了另外一個搶劫賭坊的鄉兵張維,一頓鐵木交加之下,張維也很快供認不諱,二人在賭坊私藏的珠寶,也被盡數搜到。

「大人,王泰在咸陽縣耳目眾多,咱們還得小心從事,以免走漏風聲,讓王泰逃月兌。」

白三刀眼楮一轉,在一旁低聲說道。

「賢佷,你說的不錯。」

鄭子羽點點頭,沉思起來。

新任陝西巡撫丁啟睿巡察漢中,也不知道底細,等他回來猴年馬月。萬一走漏了風聲,被王泰得知,給他來個魚死網破……

這個亡命之徒,手上又有數千虎狼之師,還有什麼他干不出來的!

「賢佷,王泰在濟南抗擊東虜大軍,天下皆知,單憑你我,再加上這幾個家伙的供詞,恐怕不夠。另外,此事要快,一定要在王泰回來之前到達京師,不給他喘息的時機。」

王泰在濟南城血戰清軍,力保濟南城不失,功勞卓著,即便參他的奏折到了京師,上下遮掩,回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泰安然無恙,倒霉的可就是他們自己。

「大人,王泰搶了秦王府的賭坊,咱們不妨告訴秦王,讓他聯名上折,再知會陝西提刑司。有了皇親國戚的彈劾,又有提刑司的參本,就是有人想替王泰說話,恐怕也是……」

白三刀侃侃道來,鄭子羽連連點頭。這小子陰狠毒辣,果然不負「白三刀」之稱。

「賢佷,這樣甚好。你押著這二人,帶上供詞贓物連夜出發,到了秦王府,讓秦王知會提刑司,讓秦王也寫道奏折,一起帶上去京師,務必置王泰于死地!」

鄭子羽心神激蕩。只有殺了王泰,才能報他的失子之痛!

白三刀也是心情舒暢。王泰壞了他的好事不說,還讓他「不舉」,這等深仇大恨,自然是不死不休了。

秦王府中,秦王朱存極看著眼前的供狀,哈哈大笑,比白三刀和鄭子羽更為瘋狂。

「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

朱存極好一陣子才笑完,對著一旁的白三刀贊賞地點了點頭。

「白公子,你做的好!做得好! 真是甚合本王之意啊!本王這就上奏折,向天子奏明王泰劫掠「天下樓」一事,本王會派一隊衛士隨你北上,確保萬無一失!」

白三刀眉開眼笑,連連拱手。

「多謝大王!」

明日提刑司衙門聯名上奏,共同進京,王泰一旦隨援軍北上,就要在天子面前,將他繩之以法。

朱妙婉從堂外進來,看到有外人在場,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在下咸陽白良柱,叔父白廣恩,為洪督師麾下總兵。見過郡主!」

看到艷光四射的朱妙婉,白三刀莫名地自慚形穢,身子軟了半邊。若是有此女銷魂一夜,少活十年也值得。

「你前來見我叔父,是有什麼事情嗎?」

朱妙婉嫌惡地看了一眼白三刀。這些個紈褲子弟,只知道橫行鄉里,作奸犯科,連介紹自己也要狐假虎威,真是齷齪。

「婉兒,白公子今日前來,是有天大的喜事,你對他不得無禮!」

朱存極哈哈一笑,走了下來,臉上的笑容發自內心。

「叔父,有什麼好事,能讓叔父你如此得意忘形啊?」

朱妙婉微微有些詫異。她看得出來,叔父的確是心情舒暢,卻不知和這姓白的排骨男有什麼關系。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和叔父說話?」

朱存極臉色微微一沉,提高了聲音。

「王泰搶了咱們的「天下樓」,那一晚你也在場。白公子抓了兩個搶劫的盜賊,還有贓物,這二人都是王泰的部下。他們供認不諱,是王泰主謀。人證物證都在,這一次,王泰死定了!」

朱妙婉吃了一驚,眼楮轉了一圈,嫣然一笑。

「白公子,王泰罪大惡極,你這次真是立了大功! 我多謝你了!」

白三刀笑容滿面,連連點頭。

「郡主,這都是在下應該做的! 郡主高興就好!」

「白公子,你們接下來怎麼辦呀?你們可要知道,王泰在西安府勢力極大,可要謹慎啊!」

朱存極剛要阻止,白三刀已經迫不及待說了出來。

「郡主,我們打算明日就離開西安府,北上京師,帶一干人犯贓物去刑部,到皇帝面前去告狀!」

朱妙婉心中驚駭,面上不動聲色。

「那就祝白公子馬到功成了!」

朱妙婉離開,白三刀看著她窈窕的身影,痴痴呆呆,朱存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白公子,早點歇息,明日還要趕路。」

白三刀如夢初醒,趕緊點頭稱是,他失魂落魄,就要離去。

「白公子,本王準備了幾個女子,以解你春夜寂寞!」

朱存極大笑著離開,兩個水蛇般腰身的妙齡女子上來,笑意盈盈,挽住了白三刀。

白三刀心神恍惚,在兩個女子的簇擁下離去,眼前浮動的,卻是朱妙婉的笑顏。

朱妙婉回到房中,坐立不安,她在房中走來走去,眉頭緊皺。

「秋雨,你叫王魁來一下,我有話要說!」

朱妙婉猶豫片刻,終于下了決心。

「郡主,你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就是!」

王魁進來,上前行禮。

「王魁,王泰犯了事,大王抓住了證據,明天就要押解人犯、罪證進京。我要你先一步找到王泰,我要他活著!」

朱妙婉毫不掩飾,直接和盤托出。

王魁臉色煞白,連連點頭。

「小人洗耳恭听,郡主吩咐就是!」

看起來,王府傳聞的郡主看上王泰一事,絕不是空穴來風。

「王魁,我休書一封,你馬上趕到山東,交給王泰!」

王魁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郡主。

「記得,一路快馬加鞭,要搶在有人進京之前,交給王泰!」

朱妙婉面色冰冷,耳提面命,王魁連連點頭,心頭震驚不已。

「王魁,辦好了這件事,500兩銀子。要是辦岔了,王泰出了事,我滅你全家! 要是走漏了風聲,我同樣滅你全家!」

「郡主放心,小人必不會辱沒使命!」

王泰心驚肉跳,肅然領命。

這位郡主對付人的手段,可不是吃素的!

陝西提刑司衙門,看著眼前公文,徐按察使看著眼前的狀紙,也是眉頭緊皺。

他萬萬沒有想到,王泰竟然犯下如此大案,可謂是膽大妄為,驚世駭俗。

他原本還想致仕之後,效仿歷代先賢,隱居南山,終老林泉,現在看起來,沾不上王泰的光,得親力親為了。

不過,王泰盡管作奸犯科,但卻是真正的為國為民,所做一切,不忘初心,讓他由衷佩服。

更不用說,王泰率眾千里馳援,濟南城血戰東虜大軍,此事沸沸揚揚,已經傳到了陝西。王泰憂國憂民,又讓他敬重了幾分。

可是,王泰此事,已經驚動了秦王府,這讓他即便想為其遮掩,也是難以周全。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一旦上奏朝廷,所帶來的嚴重後果。不要說逼反了王泰,就是關中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大好局面,恐怕也會毀于一旦。

「大人,秦王派人過來,說是他們明日啟程,讓大人派人一路同行。」

小人上來稟報,徐按察使的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

人證物證都在秦王府,他們拿提刑司衙門當什麼?

「大人,到底是什麼事情,要不要小人和他們同去?」

下人懵懵懂懂,他還不知道秦王府要提刑司同行,到底是什麼事情。

「出去告訴他們,就說老夫不在!」

徐按察使沒好氣地說了一聲,微微一沉吟,低聲叮囑起了下人。

「徐大,你派人馬上去山東,趕緊查一下,王泰到底是什麼情形!」

下人離去,徐按察使靠在椅子上,疲憊地嘆了口氣。

不管王泰做了什麼,他可不想一查到底,把王泰逼成了下一個李自成,或是張獻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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