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羽翼已成

作者︰浮沉的命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看到王泰在一群衣冠禽獸的官員中志得意滿,笑意盈盈,伊然官場新貴、政壇新星,錦繡前程指日可待,人群中冷眼旁觀的鄭子羽,眼里要噴出火來。

「鄭嘉棟這畜生,竟然和王泰談笑風生,他堂弟的仇,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朱富看著王泰和孫傳庭相談甚歡,也是羨慕嫉妒恨一起迸發。

「王泰這小子,踩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得到撫台大人的青眼有加? 」

孫傳庭戎馬倥傯,百忙之余,竟然還來參加王泰的夏收割麥儀式,可是給足了王泰面子。

「王泰,你還我兒的命來!」

半年多不見,鄭子羽容顏憔悴,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看到王泰春風得意、裝神弄鬼的樣子,鄭子羽忍不住就要上前,發作出來。

「鄭大人,稍息雷霆之怒。你可不要忘了謝巡按的交待。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千萬不要感情用事啊!」

朱富趕緊拉住了鄭子羽,低聲細語。

鄭子羽臉色鐵青,卻是站住了腳步。

「也不知道,王泰這狗賊,到底送了多少銀子!」

鄭子羽頓了片刻,恨聲吐出一句話來。

「鄭大人,不用問,肯定比咱們給的多! 也不知道,這王泰有多少家產?」

朱富幽幽說道,心里暗暗驚詫。

這王泰,能同時得陝西幾位大員的青睞,又能讓陝西巡按御史護著,不知使了多少手段,花了多少銀子?

「不是撫台大人錯愛,而是王泰此人艷福不淺,竟能得到撫台大人千金的垂青。」

朱富看了一眼一旁臉色平靜的武大定,微微一笑。

「武總兵,王泰和撫台大人的千金,這一樁姻緣,不知你有什麼看法?」

「一派胡言,不知所謂!」

武大定冷哼一聲,臉色忽然冰冷了下來。

「朱公,這些都是坊間的傳聞,道听途說,不要當真,否則會壞了孫大小姐的清名! 撫台大人的千金,豈是誰都可以評頭論足。你還是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吧。」

朱富臉色一變,剛要出聲,鄭子羽已經憤然發作了起來。

「武將軍,你和雄兒相處的不錯,他也拿你當自家兄弟。王泰害死了雄兒,你就不打算為他出頭嗎?」

「鄭大人,此言差矣。」

武大定輕輕搖了搖頭,神態自若。

「我把王泰弄進了大牢,已經是仁至義盡,王泰死里逃生,但我從頭到尾,沒有收過鄭雄一兩銀子,我不欠他的。鄭雄和王泰的恩怨,已經過去了,你就看開些,冤家宜解不宜結,也一筆勾銷吧。」

武大定的話,讓鄭子羽臉色通紅,想要發作,卻是說不出話來。

武大定沒能殺了王泰,也沒有拿鄭雄的銀子,這事別人已經仁至義盡,怨別人不得。

「武兄弟,原來你在這!」

鄭嘉棟走了過來,看到是鄭子羽,笑容滿面。

「叔父,你也來了。最近身子還好嗎?」

鄭子羽看著鄭嘉棟,良久,才嘆了口氣。

「鄭嘉棟,你也姓鄭,你就看著你堂弟白白慘死嗎?」

鄭嘉棟滿臉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

「叔父,鄭雄有那麼一天,你是咎由自取。你以為自己長袖善舞,左右逢源,豈不知正是你,把鄭雄帶上了絕路。」

「你……簡直是一派胡言!」

鄭子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胸口起伏不定,卻是再也說不出多余的話來。

「鄭雄開妓院,經營糧食生意,逼良為娼、賣糧食給流寇,打手一大堆,欺行霸市,草菅人命,無惡不作,狗屁的咸陽四公子! 看似花團錦簇,烈火烹油,豈不知人在做、天在看。鄭雄被殺,不管是不是王泰,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逼死了自己的兒子!」

鄭子羽臉上肌肉扭曲,身子微微發抖,手指著鄭嘉棟,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鄭總兵,你不要再說了,你是要氣死你叔父嗎?」

朱富看鄭子羽臉色難看,擔心他氣出來個好歹,趕緊在一旁勸了起來。

「叔父,不要嫌我多嘴,我再說一句。鄭雄死了,你還有鄭英兄弟,還有孫兒,還有人養老送終。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再讓他們報仇血恨,否則後悔的還是你自己!」

鄭嘉棟臉色凝重,卻是掏心掏肺。

「鄭總兵,明明是王泰殺了鄭雄,你不為他報仇,反而數落你叔父。趕緊向你叔父賠罪!」

朱富看鄭子羽眼珠血紅,身子發抖,趕緊呵斥起鄭嘉棟來。

「叔父,佷兒是苦口良藥,你保重身子。」

鄭嘉棟轉過頭頭來,看著朱富。

「朱大掌櫃,你最好離我叔父遠一些,不要慫恿他找王泰報仇。王泰今非昔比,手下都是虎狼之士,你千萬不要玩火自焚啊!」

鄭嘉棟眼楮看著朱富,似乎又是向武大定說話。

鄭嘉棟說完,拉住了臉色陰晴不定的武大定。

「武兄弟,跟我去見撫台大人,他有要事找你。」

武大定一愣,趕緊點頭答應,和鄭嘉棟低聲細語,一起離開,竟然連告辭的話語都沒有和鄭子羽二人講。

「鄭大人,小輩不知天高地厚,你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朱富看了看熱鬧的人群,再看了看炎熱的天氣。

「鄭大人,要不你休息一下,喝點茶水,消消氣。」

「朱兄,明明是王泰害死了鄭雄,怎麼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鄭子羽坐了下來,終于開口,卻是滿嘴的苦澀。

「鄭大人,這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強食,拳頭大的有理。你暫且忍耐一時,等到你身居要位,咱們再好好和他算賬,看他王泰還能囂張幾天!」

朱富的話,卻換來鄭子羽的一聲嘆息。

「就怕王泰羽翼已豐,難以按住了!」

「王公子,幸會,幸會!」

王泰剛送走徐按察使,一名五旬的清瘦官員走了過來,滿臉笑容,對王泰拱了拱手。

「閣下是……」

面對王泰的疑惑,官員微微一笑,作揖道:「王總兵,在下鄠縣知縣張宗孟,早就听聞王總兵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雄。在下有禮了。」

鄠縣知縣張宗孟,王泰趕緊回禮。

這位張知縣,在他民屯墾荒這件事上,並沒有橫加指責,也沒有暗地里使絆子,反而提供了幾十頭耕牛,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張知縣,民屯之事,多有冒犯,多謝張知縣相助。」

王泰的客氣,張宗白哈哈一笑,神態自若。

「王總兵,咱們是各取所得,互惠互利。要不是你的井水,本縣的千頃良田就得不到灌溉,也就沒有了收成。還有,你剿滅南山的流賊,本縣的治安也好了許多。你說,本縣是不是應該謝你啊!」

「慚愧! 慚愧!」

王泰連連作揖。沒有想到,自己的無心插柳,倒讓鄰縣受惠許多。

「王總兵,以後這灌溉,還有治安上,還要多多仰仗!」

「好說! 好說!」

張宗白告退,王泰暗暗搖頭。自己一個團練總兵,連個官階都沒有,給一眾省市級官員叫過來叫過去,當真是太過尷尬。

沒走幾步,兩個官員攔住了去路,拱手作揖。

「王總兵,在下長安知縣杜生輝,這位是咸寧知縣丁國昌,有些民政上的瑣事,還望王總兵多多提攜。」

王泰暗自叫苦,連忙回禮道:「好說!好說!」

這二人都是孫傳庭看中的官員,可以說是干吏、能吏,他可不敢怠慢。

沒說了幾句,孫枝秀匆匆忙忙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王泰。

「二位大人,不好意思,撫台大人讓王總兵過去!」

王泰和孫枝秀離開,杜生輝和丁國昌面面相覷,都是搖了搖頭,顯然很是遺憾。

武大定一邊走,一邊看了看周圍,和鄭嘉棟低聲細話。

「哥哥,撫台大人讓我去,是有什麼要事嗎?」

武大定忐忑不安,不知道孫傳庭叫他去,到底是什麼事情。

不過他估計,這事一定和王泰有關,不然孫傳庭也不會特意叫他今天過來。

「兄弟,你和王泰,如今都在撫台大人手下做事,你和王泰就握手言和吧。又沒有殺父之仇,何必搞的這麼僵!」

果然是這樣,武大定心里安穩了些。

有孫傳庭出面,王泰肯定會給面子。

不過,一想起鄭雄之死,武大定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哥哥,話是這樣說,兄弟我也想化干戈為玉帛。可是,兄弟我得罪過王泰,差點讓他丟了性命。你說,王泰會放過我嗎?」

「這就對了,你有這句話就行!」

鄭嘉棟拍了拍武大定的肩膀,低聲道:

「你只是忠人之事,你和王泰並無瓜葛。听哥哥的,過去道個歉,說句軟話,有撫台大人,保你無事!」

武大定定下心來,趕緊抱拳行禮。

「撫台大人一片苦心,全听哥哥的!」

看到武大定過來,孫傳庭臉上泛起一絲笑容,他叫過懵懵懂懂的王泰,語氣溫和。

「王泰,本官來給你引見一下,這是武大定,在秦軍中擔任副總兵一職。武大定,這是王泰,就不用本官介紹了吧。」

武大定?

王泰心里一激靈,武大定已經上前一步,抱拳行禮,滿面笑容。

「王泰兄弟,久仰大名。以往的恩怨,武大定多有得罪,哥哥我給你賠罪了!」

王泰上前一步,笑道:「武將軍言重了。不打不相識,從今以後,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你我兄弟相稱,共為撫台大人效勞,你覺得如何?」

「王泰兄弟,你大人有大量,哥哥可能痴長幾歲,就不客氣了!」

武大定趕緊再上前一步,抓住了王泰的手,哈哈笑了起來。

「武大哥,咱們以後並肩作戰,不離不棄!」

「王泰兄弟,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二人握手言歡,孫傳庭微微一笑,開口就是讓眾人一驚。

「國事艱難,本官沒空管你們兩個是真是假。大家都在秦軍,理應為秦軍效力。誰要是敢起內訌,軍法無情,天王老子也不認!」

王泰和武大定都是心驚,一起抱拳肅拜。

「謹遵大人軍令!」

「謹遵大人軍令!」

周圍眾將一起听令,人人面色肅然。

孫傳庭微微點了點頭。有這些虎狼之士,剿滅流寇,平定陝西,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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