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搶

作者︰浮沉的命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咸陽城,夜色漆黑,大多數人家已經熟睡,城中打更的聲音傳來,此時剛剛過了三更。

北城曹府門外,十幾條黑影來到牆邊,他們疊起羅漢,很快一個個翻過曹府的圍牆,進入府中。

黑影們貼著牆壁潛伏而行,似乎對曹府的情形十分熟悉,他們黑衣蒙面,與夜色完美融為一體,極難分辨。路過幾間呼嚕聲大作的房間時,他們點起迷煙,輕輕吹了進去。

突然,前方亮光出現,一個打燈籠的婢女打著哈欠而來,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出來小解。

嘴被捂住,陰森森的短刀架在了脖子上,手中掉下的燈籠也被人接住。

「想活命,就別吭氣,我問你答,听清楚了嗎?」

劫持者冰冷的話語傳來,婢女嚇的六神無主,渾身發抖,那里還敢說不,只是點頭答應。

「曹掌櫃在不在,那個房間?」

「回……英雄,在……他的……房間!」

黑影遲疑了一下,轉過頭對著其他幾人。

「你們去後院的地窖,我帶幾個兄弟去找曹掌櫃。」

幾人分開,一些人向前,一些人去後院。

迎面兩個家丁而來,看到幾個黑影,都是一驚。

「你們……」

一個家丁下意識喊了一聲,話還沒有說完,對面兩個黑影疾步向前,長槍猛刺,一把長槍正中喊話家丁的咽喉,戳穿了脖子。另外一把長槍扎在另外一個家丁的胸部,血光迸濺。

兩個黑影抽回了長槍,兩個家丁的尸體被拖到一處牆角,輕輕放下。被劫持的婢女臉色蒼白,緊緊閉住了嘴巴,又開始發起抖來。

一行人挾持著婢女來到一間屋前,婢女哆哆嗦嗦指向了房門,隨即被一名黑衣人打昏,放在了一旁的隱蔽處。幾個黑影聚在門前,一個黑影輕輕用刀撥開了門栓,眾人模了進去,門隨即被關上。

曹樸從睡夢中驚醒,感覺到脖子上刀刃的寒氣,睡意全無,冷汗一下子流了出來。

「不許說話,不然就是死!」

曹樸連連點頭,燈亮了起來,看到眼前的幾條黑影,心里更是害怕。

「知道為什麼找你嗎?」

當先的一個黑衣人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聲音倒是年輕。

「英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曹樸旁邊的小妾也醒了過來,驚恐地坐了起來,靠近了曹樸,露出白花花的半邊身子。

房屋里,粗重的喘息聲響起,黑衣人天天呆在一群大老爺們中間,猛一看到眼前如此白女敕的女人,鼻血差點流了下來。

董士元心里暗嘆,這老家伙眼光毒辣,年過半百,還有這樣的艷福。

「兄弟們半夜前來,只為求財,你不會讓兄弟們失望吧?」

「好說,好說!」

曹樸使了個眼色,小妾穿好衣服,下了床,在牆上一幅山水畫後的暗格里,端出一個小箱子來。

董士元擺擺手,兩個黑衣人接過箱子,里面裝滿了大大小小的金錠,大概有十一二塊,足足有三四百兩。

「只有這麼多嗎?你不會拿我們兄弟當叫花子吧?」

曹樸正要回話,門口響起了輕微的聲音。

「三哥…,在里面嗎?」

董士元輕聲應道:「沒事了,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群黑衣人進來,手里提著大大小小七八個布袋,沉甸甸地,很是有些分量。

「三弟,得手了!」

趙應貴指著每個人手里的布袋,低聲道:「金錠、銀錠三百多塊,怕是有上萬兩銀子! 兄弟們順手牽了幾匹馬,可以用來馱銀子!」

曹樸看著眾人手里的布袋,臉色煞白。從這響聲和凹出的形狀,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藏貨被掏了。

「這狗日的東西,藏了這麼多銀子,還要害人,老子卻吃不飽,要去討飯!」

趙應貴看著滿屋的奢華,床上曹樸的一張白臉,心頭怒火中燒,上前一步,就要動手。

「大哥,你忘了咱們的軍規?」

董士元低聲呵斥道,趙應貴臉上陰晴不定,手臂無力軟了下來,終于退後。

鄉兵的軍規,再加上王泰出發前的交待,即便是趙應貴這樣火爆的性子,也是選擇了服從。

「軍規?」

曹樸狐疑道:「你們難道是官軍?」

「曹掌櫃,不要管我們是什麼人,多謝了! 咱們就此告辭!」

董士元話音未落,眼看著多年的心血要被搶走,曹樸再也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你們這些畜……」

話未說完,身後的漢子狠狠一刀,曹樸的聲音戛然而止,脖子上的鮮血如噴泉般射出,染紅了床上床下。

曹樸的小妾咬緊了牙關,用手掩住了臉,瑟瑟發抖,不敢發出一言。

「走,馬上離開!」

董士元也不再糾纏,擺了擺手,眾人紛紛退出了屋子。

眾人出了屋子,和外面等待的鄉兵匯合,向著後門而去。

幾個曹府家丁迎面而來,鄉兵們長槍頻刺,幾個家丁紛紛倒地,發出淒厲而短暫的叫聲。

「快點離開!」

鄉兵們打開了後院的大門,眾人出了院門,紛紛上馬,打馬而行。馬蹄聲陣陣,家家戶戶卻是關緊了屋門。一些百姓膽戰心驚,大多數的人卻是沉浸在夢里,並未被吵醒。

這年頭,比這還大的陣仗,不知見識過多少。再說了,能被搶劫的,大多是為富不仁之徒,又何必大驚小怪。

和土匪搶劫擄掠「怡情苑」的做法幾乎一樣,鄉兵們紛紛闖過了城牆,把咸陽城拋在腦後。

眾人打馬而行,人人臉色通紅。二十幾個兄弟,讓曹府的銀子幾乎都歸于囊中,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事情做的不太完美,作案手法上,還有待提高。

咸陽縣,渭水南岸,黑夜,張家莊。

王二藏在一處河渠之內,凝視著眼前的高牆壁壘,不發一言。他身旁的一眾黑衣人也都是看著前方,寂然無聲。

張家莊,子夜時分,巨大的莊子寂靜無聲。顯然,經過一天的炎熱和忙碌,所有人都已經沉睡。

王二微微擺了擺手,旁邊的溝渠中,幾十條漢子一躍而起,人人黑巾蒙面,個個手持利刃,直奔張家莊的圍牆。

梯子搭了上去,幾個黑衣人很快爬上了三米多高的牆頭,隨即跳入了院中,莊門很快被打開。

王二翻身上馬,一馬當先,十幾個騎士打馬跟隨,眾人如旋風一般,奔進了張家莊。

清脆的馬蹄聲在莊子里回響,莊子里的人們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他們手忙腳亂,紛紛穿上了衣服,拿起了刀槍。

這年頭,土匪可不是什麼新鮮事。

「快去稟報老爺,土匪殺進來了!」

張彪穿上衣服,拿起長刀,大聲指揮著家丁,一群人奔出了房門,只見院中男女老少狂呼亂叫,狼奔豕突,亂糟糟一團。

「鬼嚎什麼,跟著我殺賊!」

張彪大聲疾呼,身旁很快集結起了二十多個家丁,一群人舞槍弄棒,大踏步向前,氣勢洶洶。

「嗖」的一聲,剛到前院,還來不及拼殺,一支羽箭呼嘯而至,正中張彪胸口,直接把他射翻。

火把熊熊,院中有如白晝一般。無數條黑衣人惡狠狠撲了上來,那些個家丁,瞬間就被刺倒幾個,滿地的鮮血和傷者。

「快放下兵器,不要反抗!」

早已被驚醒的張國威心驚肉跳。對方一看就是訓練有素,自己那幾個家丁,根本不值一提。

廝殺那里能說停就停,轉眼間,地下又倒下幾名傷者,對方顯然留了情,並沒有痛下殺手,否則,此時已經是尸體一片了。

張家莊的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了院中,男女老幼,二三十人。一個年輕女子牽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和張國威的妻子站在一起,臉色惶恐。

「張老爺,我們南山的兄弟們到此,就是沖著你的萬貫家財來的,弄不到銀子,莊子里雞犬不留!」

王二坐在馬上,故意嘶啞了聲音,火光搖弋不定,讓他的身影更難分辨。

而所謂的南山匪盜,也是魚目混珠,混淆視听。

「好漢,家里開銷大,沒有多少銀子,好漢看上的東西,盡管拿去!」

張國威連連作揖,叫起苦來。

「張國威,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再敢裝神弄鬼,砍了你的狗頭!」

看張國威不老實,王二使了個眼色,朱應旺大聲呵斥了起來。

張國威還要狡辯,朱應旺上前,一把拽過他旁邊的孩子來。

「張國威,這是你的寶貝孫子吧,你不想要他的命了?」

朱應旺的長刀,架在了小孩的脖子上。

「再不給銀子,全家一起去見閻王!」

張國威臉色煞白,旁邊的妻子大聲哭喊了出來。

「張國威,你這老不死的,你不要孫子,我還要!」

「你個臭娘們,你再胡咧咧,老子休了你!」

張國威還要恐嚇妻子,一名鄉兵上前,一槍桿把張國威砸的「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張國威,你再放屁,老子馬上剁了你!」

朱應旺冷聲喝道,長刀一橫,嚇的小孩「哇哇」哭出聲來。

王二嘶啞著聲音,擺擺手。

「告訴他們,再不說出銀子藏在那里,全家都去見閻王,老子可沒有耐心!」

朱應旺領命,大聲恐嚇,張家大院所有人都是驚慌失措,哭聲一片,張妻趕緊擺著手,顫聲喊了起來。

「好漢,我知道銀子在哪里,跟我去取銀子,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你這老婆子、蠢貨,你這是要了我的命啊!」

張國威低聲嚎叫,捶胸頓足,想要撲上去,卻被旁邊的兩個下人緊緊拉住。

「要錢不要命,真是個守財奴!」

王二冷冷看了一眼張國威。這為富不仁、要錢不要命的老小子,今天算是要傾家蕩產了。

成袋的銀錠堆放在桌上,王二也是震撼不已。王家不窮,但是和這些富戶比起來,還是太單薄了些。

「我的銀子啊!我的銀子啊!」

張國威痛哭流涕,想要搶上前去,卻被家人死死拉住。

「金銀帶走,把百姓的借據欠條都燒了!」

王二看了看癱坐在地上,捶胸痛哭的張國威,本來想痛下殺手,最後還是忍住。

有時候,拿了這些家伙的錢財,比殺了他們,還讓他們難受!

縣里縣外,一連幾處大案,咸陽縣人心惶惶,驚動上官。按察使司衙門責令咸陽知縣張名世嚴查各案,一時矛頭指向南山群匪和地方衛所的軍士,西安府上下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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