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不如不說。」
劉一守靠在椅背上，看著街邊三兩行人自嘲般搖頭道，「我又做不了什麼。」
「不要你做什麼。只要你能發現它的蹤跡，十萬兩。」
「十萬兩？」
話還沒說出口，卻又听見久違的電子音——
「叮！獲得任務——找到碧水青木狐王！時限︰一百天。任務提示︰下方山脈北部。」
「怎麼樣，不少吧？」
看他發愣，石上流咧嘴一笑，「你知道要是能抓住它，又能值多少？」
「多少？」
「一千萬兩！」
這可不是個小數字，要知道身為烏木三大家族之一的陳家年收入不過三千萬兩。而劉一守先前從南漢之刺烏木分組那些人身上搜刮來的，加起來也只有這麼多。
見他沉默，石上流卻是自顧自地又說了下去。
「這畜生現在跑到哪了，說法都沒個準。有說向東進了四岳國的，有說向南的，還有說沒跑遠，仍在下方山脈的」
石上流掰著指頭，眼楮卻一直盯著劉一守看。
「你覺得會在哪？」劉一守忽然打斷了他，身體前傾有些認真。
二人目光相對，石上流也同樣身體前傾低聲道︰「我覺得它現在應該在臨風附近的山里。」
臨風？臨風主城？
听到這樣的回答，劉一守腦中快速略過臨風城的地理信息——臨風主城身處下方山脈北部，是一座內嵌式的城堡結構。
二者信息一結合，狐王的蹤跡已經呼之欲出了。
「你怎麼能確定？」
「我猜的。」
這個回答並不算是一時興起的調笑，因為石上流繼續說出了判斷的依據。
「首先狐王是向北跑的，這點有很多人見證。」
不錯，當初圍剿狐王，有幾千人參加，目睹狐王重傷遁逃的人不少。
「其次，對于狐王這樣受到重創的靈獸來說，下方山脈是它最好的藏身地點。一來山脈里有不少靈力充沛可供療養的地方，二來也利于隱蔽。」
「那它應該朝著遠離人類的方向，就算是朝北，想來離臨風也不會近。」劉一守模了模下巴，眼楮微眯，「不過考慮到臨風主城附近的地形，也不是完全沒可能但怎麼想都不合理啊」
「狐狸可是最記仇的畜生了。」石上流露出會心一笑，「臨風附近二百里可有大小三十幾座山，用來藏身足夠了。」
「不過，」他接著嘆了口氣，撇了撇嘴，「那臨風離我們可不近。」
他這話只說一半。
臨風遠是不假，重點卻不在這。重點在于，臨風城里的大小修真者、佣兵們現在怕也是在下方山脈里鋪天蓋地地找，他們的本事，比這小小烏木鎮里的各位能差？
「話不能這麼說。」
劉一守頓了頓，想到方才出現的電子音，又想那一千萬兩的分量，接著說道︰
「近也不一定能先找到。」
「嗯。」石上流眼簾低垂，又淡淡道，「最近鎮子可不好出去。」
鎮子戒嚴，大小進出口都須手續通行。
「快攔住那個男的！別讓他跑了！」
「鎮司抓人！閑雜人等讓開！」
石上流還想說下去，外面的街道卻像忽然倒入冷水的沸油，爆起一股炸響。
這間鋪子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這種危險的熱鬧影響到，盡管聲音剛剛傳來，但已有兩三個好事食客頭伸出窗戶去瞧了。
「發生甚莫事了。」
一個口音濃重，年紀看起來五十左右的禿頭矮胖男子，正負手站在門口。
「好像是鎮司在抓人。」
一旁的年輕人站得更外些，他似乎能看見些什麼。
「鎮司又在抓人了。」
石上流皺了皺眉頭，伸手抹了抹杯邊的水漬，「就這兩天，這條街上已經抓了兩三個人了。」
「你說得對，鎮子確實不好出去。」劉一守點頭，白天抓人，烏木形勢和戒嚴程度可見一斑。「不過，對你石大隊長來說，這也不能算是難事吧。」
「哈哈。」
那石上流听完咧嘴一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必多說，自然是可以，不過也應該有條件。
「門路是有，就是看你願不願意去了。」
「別別。」劉一守一擺手，做出一副你開玩笑的表情，「那狐王就算找到了，也不是我這樣的小蝦米能覬覦的。」
「又不要求你抓！」
他這麼一說，倒是逗笑了石上流。
「說真的，你說出這樣的話我很意外。」
「這話怎麼講，我說的不對嗎？」
「對，也不對。對在你說的是對的，不對在于，這話不像你說的。」
「按你這意思，我總喜歡說些不對的話。」劉一守將目光移向窗外，露出對這個話題的不感興趣。
「」
之後的談話，似乎就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了，二人匆匆告別後，劉一守回到自己的住處。
「汪！」
還未進門，听得一聲犬吠。
狗？這狗的聲音有點耳熟。劉一守退後幾步，抬頭觀詳院子，愣了一會撓了撓頭道︰
「沒走錯啊。」
「汪！」
「旺財，你叫什麼？」顧依一的聲音從院里傳來，顯然也是注意到異常。
「旺財？旺財怎麼在這？」
劉一守心頭一動，敲響了門。
「誰啊？」
「我，一守。」
門開之後，顧依一笑吟吟的臉龐出現在他的面前，卻沒有帶來另一個他想見的人。
「嗚嗚~」
旺財在他的腿邊打轉，顯得很興奮。
「旺財怎麼在這？」
他看向顧依一，她手里還拿著一小塊肉干。
「海棠姐送過來的，風兒也送過來了。」
「海棠？為什麼？」
「說是家里這段時間有事，暫時帶不了它們。」
劉一守上午剛從江家回來，也不見有人跟他說這件事情。不過，他當時也沒見到江海棠。
「你出去了？」
他看著顧依一手里的肉干，皺了皺眉頭。
「沒，沒有！」顧依一將肉干快速塞入口中，「這是海棠姐帶給我的！」
「嗯。這兩天修煉了沒有？」
「練了！」
「練了幾個時辰？」
「四個時辰」
「四個時辰太少了，最近要加練。等你再晉一級我就教你如何控制血繼瞳」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二人的關系更像師徒而非兄妹，劉一守也在刻意地控制距離。
令他意外的是，顧依一也在配合著他。
「這件事絕不是那麼簡單。」
他看著伸著舌頭的旺財，心中有了一定的推測。
江海棠在這個時候將旺財和風兒送回，絕不是一句簡單的有事能概括的，多半也是因為他前兩天的所作所為讓江亦曉改變了對他的態度，從而對江海棠進行施壓。
「你看起來有些累，要不要洗個澡，吃點東西？」
見他忽然不說話，顧依一試探性地問道。
「不用，我還好。」劉一守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我想看看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