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惦記寡婦

鎮北侯看了她片刻,眼里冒出了綠光,模了模鷹鉤鼻子,「阿嚏,阿嚏,」地打起噴嚏來。

老毛病又犯了,太難受了,袖子一揮喊道︰「滾!」

木樨看他痛苦的捂著鼻子,斷定他對八姨娘身上的香粉過敏了。

天天禍害良家女子,得了鼻痔也算是報應。

臧家家主忙拿出一瓶藥,巴巴地遞上去,「鎮北侯,您吃點鼻痔散就會好了。」

鎮北侯把藥瓶打落到地上,怒道︰「什麼鼻痔散,都是庸醫騙錢的東西。我用來幾百瓶了都不見好,反倒愈發地嚴重。」

「讓你請木仙藥鋪的木公子,你都請不到。我親自來了他又不肯露面,是看不起我鎮北侯,還是看不起太後?」

臧家家主把女兒送給鎮北侯做妾,也算他半個老岳父,這樣被羞辱不僅不氣,還繼續陪著笑臉。

「鎮北侯不要生氣,這幾年有兩句童謠您听說了吧。沒有戰神衡大將軍打不勝的仗,沒有木仙藥鋪煉不出來的丹。」

「如果是一般的大夫,綁也給綁到侯府去。唯獨這木仙藥鋪的木公子得罪不得,他能煉制世人煉制不從來的丹藥,藥到病除。」

「為了早日祛除鼻痔,您就委屈些吧。如果按您的意思把木仙藥鋪封了,鼻痔就無人能醫了。等她把您的病醫好了,再收拾木仙藥鋪也不晚。」

病還沒有好就想謀害大夫,兩個禍害。

鎮北侯听了他的話,把桌子拍得啪啪作響,「我不管,我一定要木公子醫好我的鼻痔。」

臧家家主湊上前,「侯爺息怒,開藥鋪要的不過是錢財,只要錢財夠了,我想那木公子爬也會爬到侯府去。」

鎮北侯的鼻涕稀里嘩啦的流了下來,臧家主忙遞上帕子。

鼻痔不是大毛病,架不住三天兩頭的犯病,死不了人膈應人。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匡家的兩個寡婦,一個像活死人,另外一個傾國傾城,這讓他暫時忘記了鼻痔的酸楚,生出一些非分之想。

侯府里花容玉貌的女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偏偏受了臧家家主的蠱惑來匡家看寡婦。

吃著碗里的,看著別人鍋里的,髒腸爛肺貪得無厭的東西。

「其他人都退下,留下匡石的未亡人我有話說。」

匡家的女眷巴不得馬上離開,二姨娘首先爬了起來,讓婆子把匡和敏抬了出去,其他人也跟著走了。

只有羊氏還跪在地上,因為腿麻起不來了。

木樨把她扶起來,幫她揉了一下腿將其送到門口。

羊氏面無表情地下台階,走了。

正廳里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四個人。

鎮北侯皮笑肉不笑地對木樨道︰「你做了匡家六年的童養媳吃苦受委屈了,坐下吧。本侯是最看不得美人吃苦的,從今以後你苦盡甘來了。」

說著瞟了一眼臧家家主。

臧家家主很會來事,走到匡老夫人面前,「老夫人,鎮北侯鎮守北部邊境勞苦功高,如今染疾在身,咱們這些商賈要為國分憂才是。」

「侯爺去木仙藥鋪求藥踫了壁,木仙藥鋪的木公子開口一百萬兩銀子才給侯爺醫治。匡家是西汶州首富,自當盡地主之誼給侯爺付藥費。這點小錢,老夫人少喝一杯茶就有了。」

木樨差點被氣樂了,好你個臧老頭竟敢信口胡說。

我今天沒有去藥鋪,什麼時候要一百萬兩銀子的藥費了?

鎮北侯天天吃銀子,喝銀子,從現在開始到他去閻羅府報到也用不了一百萬兩銀子呀。

你想敲匡家的竹杠就直接敲,何必敗壞我木仙藥鋪的名聲。

真是閉門家中坐,無中生有的誣陷天上來。既然你誣陷我敲詐侯府的銀子,那我就做出來給你們看看。

匡老夫人久經風雨,早就把鎮北侯和臧家家主來意看透了。

她沒有想到兩家都要結親了,臧家家主還算計匡家的家產。

從木樨步入正廳,鎮北侯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他這是要人財兩得嗎?

臧家通過貢獻女兒得到了海路和商船,匡家也可以如法炮制,擴大生意。

打定了主意,咳嗽了兩聲道︰「多謝侯爺抬愛,到匡家的陋室喝茶。侯爺有疾患民婦恨不得代為受苦,听聞木公子面診只收一兩銀子的診資。不如這樣,匡家送十萬兩到侯府,請木公子去侯府給侯爺看病如何?」

匡老夫人耍了個小聰明,想用十萬兩銀子把鎮北侯打發走。

鎮北侯沒有說什麼,臧家家主不干了。

「老夫人也太小氣了,侯爺為國戍邊保衛著你我的安危,十萬兩銀子打發叫花子呢?」

臧家家主和匡老夫人你一句我一句,開始講價還價,吵得好不熱鬧。

鎮北侯根本就沒有听到他們在吵什麼,猥瑣的目光看著木樨,希望能四目相對,踫出火花。

這個童養媳雖然穿著重孝,但干淨月兌俗的氣質,不卑不亢的舉止讓他十爪扒心般地難受。

他來匡家的目的是為了銀子,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要寡婦也要銀子。

木樨微低著頭,避開鎮北侯不懷好意的眼神。

心不在焉的听著西汶州最有錢的兩家人斗法,一個獅子大開口,一個想把損失降到最低。

都不是什麼好鳥,狗咬狗一嘴毛,你們爭來爭去,銀子還不是落入鎮北侯的口袋嗎?

鎮北侯沒有得到木樨的回應,失去了耐心。

站起身道︰「都別吵了,我的病治不治都無所謂。朝廷幾個月沒有發糧餉了,不能讓將士們餓肚子,我以鎮北侯府做抵押向匡家借五十萬兩銀子。等朝廷的糧餉發下來,立馬歸還。」

廳堂里四個人,誰都不相信這騙人的鬼話,只借不還地敲詐竟然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木樨猜想匡老夫人不會出這五十萬兩銀子,匡家再有錢也不會當冤大頭的。

匡老夫人眉毛都是空的,當然明白鎮北侯的意思,「撲通」一聲跪在了鎮北侯面前。

「民婦的孫子匡石戰死沙場是匡家的榮耀,匡家願意捐錢捐糧,只求侯爺給一些時間。我這就讓人賣山林賣店鋪去湊銀子,求鎮北侯看在匡家也有戰將的份兒寬限一些時日。」

以退為進,搬出征戰沙場有功的孫子做擋箭牌,如果鎮北侯不依不饒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果然,鎮北侯很大度地答應了匡老夫人的請求,給她一個月的時間籌措五十萬兩銀子,送到侯府去。

鎮北侯走到木樨面前,裝出一副恭謙有禮的模樣,「本候是非常敬重武將的,理應照顧匡石的童養媳。」

說著抽出木樨手里的帕子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在臉上蹭了蹭,一副娘們的德性。

木樨往後退了兩步,低聲道︰「侯爺知道我為什麼六年來一直住在匡家老宅嗎?」

鎮北侯听著木樨悅耳的話,又情不自禁的聞了聞帕子淡淡的薄荷香,有個性。

「你和匡石尚未成親,等你成親了就可以搬到匡家新宅子了,可惜……」

木樨一聲冷笑,「侯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為我有麻風病,所以不能到匡家新宅里來住。」

鎮北侯身體一顫,帕子掉在地上,「你說什麼,你有麻風病?」

被傳染了麻風是沒有辦法醫治的,只能看著病情惡化,到了不能動沒有知覺的地步只能等死。

鎮北侯有權有勢是最怕死的,他恨不能長生不老永享富貴。

臧家家主也被嚇住了,喊道︰「童養媳胡說,臧家和匡家訂婚兩年,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麻風病?」

木樨把頭上的孝帽子拿開,臉上不規則的斑疹映入他們的眼楮。

鎮北侯傻了,木樨走進前廳的時候,他仔細看了,小臉干淨清爽什麼都沒有的,不過兩盞茶的工夫,怎麼長出許多斑疹?

難道色迷心竅,眼花了?

木樨不疾不徐地開口道︰「我這病發的急,身邊的大丫頭都染上了,鎮北侯趕緊去看大夫吧,被傳染就不好了。」

鎮北侯一聲慘叫,「我不想死,快走,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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