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淒慘的愛情故事

衡三郎意識到對方沒有認出自己,心道︰我的容貌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嗎?

他在書院讀書五年,跟善喜習武五年亦師亦友,對方竟然沒有認出他,可見變化非同一般。

把木樨送到家回到了邊關,後來去了京都慘遭毒手被人下了毒,是巨院長為他解了毒,但容貌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熟悉的人都變得陌生,他成了另外一個人,重新擁有了一個身份,由匡石變成了衡三郎,衡大將軍。

他沒有再說什麼,既然沒有認出來就將錯就錯吧。

善喜對木樨道︰「木公子,老衲找你好一會兒了,季院首請您去季魁草堂。」

木樨還沉浸在煙花里,緩緩點點頭,「好,我們這就去。」

善喜大和尚又看了看衡三郎欲言又止,覺他似曾相識但容貌相去甚遠,飄然而去。

衡三郎幫木樨整理了一下藍衫,輕聲道︰「我猜是出事了,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安全高于一切,其他的再想辦法解決。」

「東彌書院的事,事關朝堂和北部邊關的戰局,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你可以管也可以袖手旁觀,不要勉強,也不要為難自己。」

衡三郎貼心的話讓木樨很感動,眸中帶著笑意道︰「我不懂朝堂,也不會打仗,既然事態嚴重了就順其自然吧。」

「好,」衡三郎克制住想一親芳澤的沖動,帶著木樨下了高塔,穿過松林,繞到後門進了季魁草堂。

善喜大和尚站在草堂門外,看到他們咳嗽了一聲。

草堂里季院首、巨院長、還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在低聲密談著什麼,看到他們進來打住了話題。

季院首對木樨道︰「這位是我的恩師——方院首,十年前恩師身體欠佳,我接管了書院里的事務。」

木樨打量了一下方院首,人很清瘦七十多歲,臉上皮膚的褶皺一條挨著一條,宛若山石上的紋路。

右手不停地顫抖,就像小雞啄米一般,眼楮渾濁無光,佝僂著坐在椅子上,好像沒有生氣的泥胎。

「方院首。」

方院首抬起左手示意她坐下,同時向衡三郎點點頭,好像老朋友般隨意。

巨院長道︰「方院首得了震顫癥,開始服用藥物管事,後來就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木樨上前給方院首把了脈,巨院長把一盒銀針放到了她面前,同時擼起了方院首的袖子。

巨院長是醫學大家,清楚震顫癥服用藥物一時半會是不會奏效的,銀針的效果來的更快些。

木樨拿出一顆藥丸放到方院首嘴里,拿起銀針叭叭點點按在他的胳膊上。

季院首向衡三郎點點頭,兩人進入了內室……

大約一刻鐘後木樨取下銀針,方院首的胳膊不再顫抖了,桌子上的茶杯也穩穩端了起來。

巨院長拍手稱好,「木公子,妙手神醫。」他用行家的目光看了木樨行針,扎的穴位比醫書上多了兩個,方院首的胳膊不顫抖了,奧妙一定在他服用的丹藥里。

他被世人稱為醫學大家,一把脈便能洞悉全身的病癥,準確地診斷病情,靈活掌握醫書上的藥方,在煉制丹藥方面就欠缺很多了。

不是他醫學知識欠缺,而是大祁的煉丹制藥技藝僅限于此。

他在醫學上非常嚴謹,有很多醫學著作,但一直未能突破制藥方面的瓶頸,很多病癥無藥可用,這成了他無法釋懷的心結。

方院首也露出了笑容,「得到巨院長的認可極不容易,他的弟子們稍有差池都被罵到東彌山頂對著太陽痛哭去。」

木樨道︰「丹藥和針灸只能管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手可能會繼續抖動。要想改善病情,需要長時間服用丹藥。」

方院首拿起筆,在宣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重獲新生」。

「近十年不能奮筆疾書了,兩個時辰足夠了。我要寫一篇祭文,以告慰被殘害的冤魂亡靈。」

巨院長請木樨坐下,低聲道︰「太後派來的使臣已經到達東冀州了,明天要來頒發懿旨,並且宴請參加慶典的貴賓。」

「這些貴賓大部分在書院讀過書,在東彌山上栽種過松樹,還有一些人是大祁的擎天柱石,為大祁做出了不凡的功勛。」

「如果他們在東彌書院有任何差池,我和季院首以死謝罪也不能平天下人的憤怒。很感激你為季院首解了毒,本不想把你牽扯到玄天散人的陰謀中。」

「但事關大祁的江山必須請你出手相助,既然你認識叔衡,就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不把你當外人了。我想讓你找出玄天散人下毒的源頭,保貴賓平安。」

木樨暗自嘀咕了一句,叔衡是衡三郎嗎,怎麼沒有听他提起過?

巨院長把一張東彌書院的地圖鋪在桌子上,幾處山泉的出口標注的非常清晰。

隨後把自己的推斷詳細地跟木樨說了,最後道︰「玄天散人是太後的天師,大祁第一用毒高手,為太後清除了很多官員,包括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

「這讓天下的官員和中流砥柱的精英談之色變,他擅長用毒,用毒藥控制人為其所用。」

「三年前,天師曾拜訪過季院首讓他為太後稱帝起草一篇昭告天下的旨意,季院首斷然拒絕,後來就生了一場大病,險些丟了性命。」

「天師下了毒季院首心知肚明,但苦于沒有證據,只能保持緘默。東彌書院建院三百六十年慶典,是按太後懿旨辦的。」

「目的很簡單就是把天下的人才聚集到東彌書院,方便太後鏟除異己,讓東彌書院背負罵名,成為天下的公敵。」

「我和季院首寧願粉身碎骨,也不能讓東彌書院走出去的學子受到傷害。叔衡也被天師的毒害過,你是解毒聖手,東彌學子的生死就交付給你了。」

巨院長說著,對木樨深深一禮。

木樨趕緊還禮,這是哪跟哪兒呀,只不過看了一場煙花,至于接這麼大一個鍋嗎?

太後公然讓天師毒害天下精英,倒行逆施天理難容。

衡三郎和季院首從內室里走出來,臉色冷峻猶如掛了一層冰霜。

巨院長向季院首點點頭,意思是把事情對木樨說了。

他們同在書院讀書,後來又留在書院里教書育人,有三十多年的交情,彼此間非常默契。

衡三郎對木樨道︰「天晚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太後的懿旨就到了。」

一時間信息量太大,木樨腦子里有些混亂。

明天宴請的貴賓有三千人,要想保住他們的安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木樨和衡三郎離開季魁草堂,漫步在星光下。

衡三郎抬頭看向月色道︰「方院首是季院首的岳父,方小姐才貌雙全和季院首夫妻恩愛。多年前鎮北侯到東彌書院巡視看到方小姐起了色心……」

「方小姐寧死不從,踫壁而亡,季魁草堂的位置就是方小姐血濺當場的地方。一尸兩命,季院首一夜之間失去了愛妻和沒有出世的孩子;年邁的方院首失去了獨女,天塌了。」

「季院首在這里建起了季魁草堂,一直守著愛妻,多年來把方院首當父親孝敬,日子過得也很孤單。」

木樨震驚了,鎮北侯是太後的佷子,王侯貴戚就可以隨便調戲人妻,逼死人命嗎?還是一尸兩命,禽獸不如的東西連孕婦都不放過?

兩情相悅的夫妻就這樣陰陽兩隔,這個愛情故事未免太淒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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