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季魁草堂

木樨是師父最小的徒弟,自認為各方面和師姐們相差甚遠,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她煉丹制藥的技藝堪稱登峰造極。

她隨手寫一個藥方都是傳世秘方,能醫治無數人的生命。

虛無仙山和虛禹山谷隔著九重雲彩,兩個世界的醫術也有九重天的差別。這里的疑難雜癥對她來說不過是平常的頭疼腦熱,信手拈來。

東彌書院的院首慧眼識珠,禮賢下士親自拜會她是有原因,也是有道理的。

巨仲楊道︰「還有一事要麻煩木公子,想請你幫忙找出給院首下毒的人,和下毒的渠道,永絕後患。」

「實不相瞞,院首得到解藥的事到現在還沒有公布于眾,只怕下毒的人再次暗中做手腳。我和季院首到寺院來,為了遮人耳目對外聲稱為書院盛典祈禱平安,唯恐外人生疑。」

木樨也有些為難,季院首三年前得了重病,現在找出下毒的人怕有些難度。

從日常生活找出下毒的蛛絲馬跡也許有可能,從季院首的癥狀看,他近期又被人小劑量的下毒了。

季院首道︰「季某想請木公子參觀一下書院,你看如何?」

這是邀請木樨去參觀書院,也是給她創造機會尋找下毒的途徑。

既然接受了請柬,去東彌書院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木樨道︰「多謝院首抬愛,久聞東彌書院大名,我願意去浸染一下墨香。」

善喜大和尚抓住了難得的機會,「老衲有十余年未曾走入季院首的書齋草堂了,也要借此機會去翻翻難得一見的古書典籍。」

巨仲楊笑道︰「打秋風的老和尚,你借了木公子的光,要不然你可是沒有資格進入院首的草堂。」

善喜大和尚笑而不語,他在書院讀書六年,只去過兩次院首的草堂。書院里的學子數百人,能進入院草堂的鳳毛麟角。

季院首看木樨接受了邀請,心里踏實了一些,道︰「我和巨院長到大殿去上香為書院祈福,稍後在書院等候木公子。」

讀書人做事甚是縝密,不同行是擔心木樨引起關注,打草驚蛇驚擾了下毒的人。

慶典盛會在即,各地的貴賓紛至沓來,善喜也曾在書院讀書,經常出入書院,帶領木樨去不會引起懷疑。

木樨也要去準備一下,「就依院首安排。」

季院首道︰「季某在書齋恭候木公子。」說完和巨仲楊去大殿了。

木樨回到寺廟的客房,把隨身攜帶的藥物和工具都帶在身上,準備去東彌書院。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回來,叮囑巧珞照顧好左先生和兆琴。

巧珞也想一起去,木樨清楚以她的身份是無法踏足季院首的草堂,于其在外面等,不如留在寺院里照顧病人。

善喜大和尚是一個很慈悲的出家人,遇事會有個照應的。

一個時辰後,善喜來請木樨一起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難,雨後的台階濕滑,木樨穿著短靴也走得非常小心。

他們沒有走書院的正門,而是穿過後院的小門直接去了季院首的書齋草堂。

學子們都在前面準備後天的盛典,後山上幾乎沒有人,但牆壁上寫的詩詞,樹上掛的碑帖處處彰顯著書墨的氣息。

巨院長親自在書齋門口迎接,把他們帶進了書齋。

書齋里的學子和閑雜人等都被支走了,只有季院首在等候木樨的到來。

季院首的書齋叫季魁草堂,上下三層樓依山而建,東西長度十幾間房,比一般的學堂都寬敞。

進入書齋滿目皆是書籍,書盈四壁,浩如煙海。

季院首出身氏族門閥家資巨富,季魁草堂是他自己出資建造的,里面的書籍也是他個人的收藏,和書院沒有關系,所以一般人不能踏足。

虛無仙山上也有一座藏書閣,比這里大上幾倍,木樨經常去里面讀書,但書香之氣遠沒有這里的濃烈。

生活在虛無仙山上的人沒有危機感,吃穿不愁,也不需要競爭,自然也缺乏上進心。

藏書閣里的書籍上大多落滿了灰塵,而這里的書籍一塵不染,說明經常有人閱讀學習。

季院首的寢室在季魁草堂的一層,兩個房間,一個房間待客,另外一個房間休息。

巨院長直接把他們帶到了待客室,季院首听到腳步聲,從內室走了出來。

彼此見過禮後,木樨環視了整個房間。

一張茶桌,四把椅子,一套古樸的茶具,一套洗茶的器具,一個書案,上面有文房四寶,旁邊畫缸里放著畫軸。

一個紫檀的博古架靠在東面牆上,上面有一張古琴,還有一些名貴的賞玩之物。

西面牆上掛著四幅畫,其中三幅畫作妙筆生花猶如神來之筆,另外一副顯得很生澀,好像初學者的作品。

北邊牆上掛著兩幅字,一幅字墨跡力透紙背,另外一副字行雲流水,矯若驚龍。

木樨有一種錯覺,最後一幅字出自一個女子的手筆,初到書齋也不便多問。

「季院首可否重復一下您的日常,我看一下。」

「好,」季院首還是一貫的配合,說著走了出去。

片刻後回來了,手里拎著一把大水壺。

先用水沖洗茶的器具,再沖洗茶具,隨後從茶罐里拿出紅茶放在茶壺里沖泡,倒掉第一遍茶後,放入兩片橘紅泡第二遍就可以飲用了。

「木公子,這是我每日沖茶的流程。飯食都是學生從飯堂里打過來的,和學生們的一樣,從來不令開爐做飯。」

巨院長道︰「院首每日的茶飯我都親自驗看,都找不出藍靛花毒的蛛絲馬跡。」

藍靛花有淡淡的花香,香味和黃 的味道差不多,放在茶或者是湯藥里才不被察覺。

木樨按照季院首的順序走了一遍流程,目光落在了橘紅上。

季院首解釋道︰「橘紅是一位學生送的,巨院長和多位先生那里也有,大家都在飲用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巨院長附和道︰「我也喝橘紅茶,也驗看過沒有發現異樣。」

木樨拿出銀針在茶水里試了一下,銀針沒有變色,好像沒有毒素。

她在橘紅里挑了一塊放在舌尖上,淡淡的苦味侵蝕味蕾,但她還是品嘗出了黃 似有似無的甜味,甜味被苦味遮蓋住,一般人根本品不出來。

「這里面有幾片橘紅曾經在藍靛花水里泡過,因為劑量小幾乎發現不了。」

巨院長眼楮大睜,憂心忡忡地看著茶罐里的橘紅,「怎麼可能呢,我驗看過多次的,從來沒有發現有毒。」

「再者送橘紅的學生到書齋來也和院長喝同樣的茶,怎麼沒有中毒的癥狀?難道他明知道有毒也要喝嗎?」

一般人的常識,誰也不會給自己下毒,但這個下毒的人反其道而行之了。

他和院首一起喝有毒的茶,打消了院首的顧慮,讓人無論如何也懷疑不到他的頭上。

木樨踱了幾步,問道︰「和季院首一起品嘗的人當中可否有一人喜歡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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