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城,本是大虞帝國的一座巨城,此刻卻被仙使重山等人佔據著。
城樓上空,張二全看著度幼年的狠辣出手,一時間也遲疑了起來。
廣澤元神飄出,驚恐的盯著重山三人,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殺我,不怕上面天域打起來嗎?」
重山淡淡道︰「你想的太多了,你、包括我們所有的下凡仙使都沒有那麼重要,就算全死了,道祖們眼皮也不會抬一下的。」
廣澤的元神沉默片刻,說道︰「為什麼殺我?」
重山突然笑道︰「好,告訴你也罷,殺你是因你與我等不一樣,你已經拋棄了你的根。」
廣澤元神聞,臉色巨變,猛然竄出,在天空拖出一道血色光影,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呵呵,損耗仙元施展血遁,」重山失笑道︰「看來廣澤是被嚇破膽了!」
張二全望著天邊廣澤消失的方向,冷聲道︰「你這是在殺他,還是救他?」
重山平靜的說道︰「重山既已擺明立場,自然就不會留他活路。」
張二全沉默不語,他想看看這重山到底想做什麼。
時間流逝,四人定在空中,誰也沒有再說話,一時間天空陷入一片詭異的靜謐。
小半日後,一道老邁的身影出現在天空,他手里正拘著廣澤的元神。
「呵呵,不負重山仙使之托付,這廣澤的元神已帶來」,老者面帶微笑,對著張二全點了點頭。
「威山道人!」張二全臉上露出恍然之色。
重山對著老者拱手道︰「有勞大長老了。」
威山道人笑道︰「無妨,我這把老骨頭也還算有點用。」
他說時將廣澤元神扔給了張二全,開口道︰「我听友人說你能吞噬元神,便交給你處理吧。」
張二全接過元神,並沒有動作,而是冷淡的看著他們。
重山說道︰「正如重山剛才所說,重山是人族,偽天逐漸蘇醒,很多仙界的修士已被它蠱惑,凡俗是我們的根,也是上面一些大人物的根,雖然我們是極少數,但並不希望根斷了。」
張二全沉默不,他一時分辯不出對方話中真假,若是重山說的是真話,那這一千多年間他們為何還在征戰?
威山道人似看出了他的想法,輕嘆道︰「如今走到這一步,無疑是徹底斷了退路,與偽天勢力全面開戰,上面那幾位羽翼下都護佑著無數生靈,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做出這個決定也十分艱難,直到道子滅再次殺上九天時,上面才終于下定決心。」
張二全不置可否,淡聲說道︰「那為何要等我出手你們才出手,以二位的戰力,只要動手區區第五松雲幾人恐怕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吧。」
重山認真說道︰「不錯,我們就是在等你,至于原因重山不知,但上面幾位大人物說關鍵在你。」
「呵呵,你們如此故弄玄虛,以為我會信?」張二全嗤笑道。
重山沉默半晌,看著他說道︰「殺祖已復蘇,上面大人物與殺祖深談過,以極大代價保住了呂凰仙一命……」
重山沒有再說下去,張二全突然苦笑道︰「罷了,你們做了如此充分的準備,看來是吃定我了。」
重山搖頭道︰「你不要誤會,這不是威脅,這是示好,殺祖的一道分身極其重要,為了保下她,大人們付出的代價巨大到連道祖都會心動。」
「她,不是分身,」張二全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索然道︰「說吧,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重山輕聲道︰「現在什麼也不用做,等!」
「等什麼?」張二全問道。
重山抬頭看了看天,說道︰「等那人把天桶漏了。」
張二全神色一動,看來天地又要再次大變了。
他想了想說道︰「那凡俗這邊?」
「雖然我們已經派出很多人去了其它碎界,但碎界與煉獄連接太深,也許救不了了太多,」重山嘆了口氣,又說道︰「不過中心界盡量保全,仙界不會再派人下來了,現在只需將煉獄的爪牙斬斷即可,這些事就交給我們吧。」
張二全點了點頭,又遲疑道︰「若天地再啟戰端,凡俗上的生靈該如何?」
這時,威山道人笑道︰「這一點我們早已做了準備,保全大部分凡俗生靈是重中之重,你放心。」
張二全聞也不再多問,之後又和重山交談了幾句,便飛去了坑地方向。
虎嘯城離萬聖學院很近,以張二全如今的修為,只用了半日便到了坑地上空。
他靈識掃過發現季長生等人都不在其內,正待疑惑時,心中一個聲音響起。
「小師弟,來學院吧,我們都在這里,」
季長生的聲音傳來,張二全心念一動,身體已飛進學院當中。
順著前路,走到了最後一排,幾位師兄、師姐的氣息就在那里。
來到房間前,他輕輕的推開門,外面是幾間不大的房間,但里面卻內有乾坤。
一望無垠的空間,一只巨大的圓月掛在虛空,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季長生幾人走了過來,笑道︰「這個球熟悉嗎?」
張二全心緒涌動,緩緩道︰「這是我們那個世界的月亮,我記得當初萬商大會時,確實被萬聖學院拍下了。」
季長生說道︰「不錯,在你們那個碎界它叫昆侖,你發現它有什麼不一樣了嗎?」
張二全展開靈識,仔細認真的觀察了起來,這一看才發現了更多不同尋常的東西。
許久之後,他喃喃道︰「這里面的一切與我原來的那個世界一樣,甚至還多了幾塊陸地,只是其內空氣中卻毫無靈力……」
這時,一個拄著拐杖的白發老者走了過來,道︰「不錯,這將是一個嶄新的世界,我們經過不斷的試驗才改造而成,它隨著時間的洗禮,會變得愈加堅固,也會不再適合強大的能量出現,但會成為人們最後的家園。」
張二全心中一動,這和他未入修煉界,在原來生活的世界似乎是一樣的感覺。
他疑惑道︰「為什麼要改良出一個不適合修煉的地方,這樣豈不是修煉文明要斷絕?」
老者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研究發現,這顆月亮能承受的壓力很有限,現在偽天漸醒,大地是它們的血肉,早晚也會沉淪湮滅,為了保住大多生靈,我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至少要讓薪火先延續下去,日後再徐徐圖之吧。」
張二全也明白了,這是一種無奈之舉,看來凡俗的高層之間應該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這顆新月亮是留出的退路!
老者手掌微抬,虛空中的月亮開始變小,瞬間便如雞蛋大小,被他拖在手中。
「就算是個只能讓凡靈生存的世界也需要完整的規則來穩定運行它,可如今至高已失,偽道蘇醒,我們無法接近大道山,去完成規則孕養這最後一步,」老者嘆息道。
季長生拿過老者手中的球,遞給了張二全,笑道︰「所以師兄向他們推薦了你,等那位把天捅裂開時,你便帶著月亮去大道山孕養吧。」
張二全正想說什麼,卻見手中圓球已然自動飛進了體內,懸掛在那片星雲之間,而小仙嬰此時一躍坐到了上面。
「好吧,有機會我會帶去仙界的,」他認真的點頭說道。
見他收下月亮,那老者與季長生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帶著一眾人離開了。
房間內,季長生開口道︰「小師弟,那老王八蛋可以遇到大事了,她昨夜突然托夢給我,讓我轉告你千年內道子滅會再度開天,你到時盡快上去,她在仙界等你。」
張二全疑惑道︰「她為什麼不直接找我,通過你繞一個圈子做什麼?」
季長生神色有些古怪,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她暫時還不想見你。」
張二全想了想,說道︰「好吧,那凡俗這邊……」
「無妨,有人要破而後立,有人想徹底毀滅,大人物們借助凡俗博弈,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季長生淡淡道︰「我們只能盡量保證多些人活下來。
季長生說完,又看著張二全認真說道︰「等月亮經受大道孕養之後,你還需要下來將生靈帶進去,這事很重要,千萬記得。」
張二全自然嚴肅點頭,不過他心中不解的地方很多,有心想問出,但終究是沒有去開口。
也許,大師兄他們和自己一樣,也不過是任人撥弄的棋子。
「好,師弟記住了,」張二全開口說道。
這時,許幽幽不滿的嚷嚷著︰「既然說完了,那咱就回坑地吧,這里太無聊了。」
季長生無奈道︰「走吧,回去,等著那家伙翻天吧。」
幾人走出房間,又回到了坑地。
這之後,季長生等人都各自離去了,張二全獨自一人留在坑地中,等待著!
時間飛逝,轉眼已過五百年,中心界經過重山等人的努力之下,幾乎剪除了煉獄各大君府的所有爪牙,世間難得出現了一片安寧。
一批批生靈從外界流亡而來,將中心界這一千多年戰亂削減的人口又填補了起來。
此時,世間又出現了欣欣向榮的盛世之態。
但是,近幾十年來,各大勢力的高層們卻都是活動越來越頻繁,他們知道,這所謂的興盛就如同鏡花水月般虛假,真正的災難也許就會出現在明天。
張二全依然待在坑地,這五百年里,他也出去過幾次,除了安頓好北荒的伙伴們外,他還去了一趟外界,尋找張小月等人,但卻無功無過。
這段時間,張萬林帶著李青山也來找過他,告訴了他一些事,也打听了一些事,之後便跟他告別了。
臨走前張萬林稱,世道要變,天命所為,至高已失,違天即醒,焉不知在其上是否還有一雙無形的巨手在撥弄著這一切。
他又表示不想再做觀望者,決定帶著李青山去仙界投奔他的師父,那個踏上過一個時代的絕巔,在無敵路上征戰過的猛人。
張萬林走了,帶著李青山飛升了,張二全久久不語,每個人都在準備後路,自己的後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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