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哪件事?」元衡真君問道。
大概看見他們二人一直在前邊說些什麼,陣法堂的其他人越走越遠,隊伍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只有金林跟何海功二人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邊,不靠近,也不走遠,大抵留出空間給他們二人說話。
你這不是在明知故問麼?看著對方勾眉顯得有些跳月兌的表情,寧夏篤定對方一定知道她想問什麼。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沒與你們說。」
「原來這麼多人都知道。可怎麼今日在場上見那麼多人都似是一無所知……」
「你怎麼會覺得很多人知道這消息?」元衡真君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寧夏這是哪來的誤會。
「不是?」寧夏愣了下。她還以為掌門跟真君輩這些高層都說過,原來只是她自己的腦補。
「他只是與本座幾人說了罷。」
「不用這麼在意,你只當尋常比斗即可。那些外派的弟子也不比你們厲害多少,別跟本座說你現在就害怕了。」
「怎麼會。真論實力,同階修士,外宗的弟子大抵很多都比不過咱們宗門……吧?」寧夏有些不確定,但是她就是這樣想的。
所以她也沒法理解門內弟子為什麼會這麼抗拒。五華派身為東南邊陲正道第一大宗,實力和傳承等各方面都遠勝于下邊的中小型宗門。
同等階級的修士而言,對方派來的人說不得還比不上他們。
「你可以把這個吧去掉,自信點。你可得爭口氣,跟很多人比起來,你的經歷可真的說得上豐富了。」元衡真君斜覷了她一眼。
「弟子就是不明白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所說如此可宣揚宗門威勢,但也極容易泄露大量。以咱們如今的聲名也不必冒險博這種名氣,感覺……是有些不值。」
「本座也感覺你的膽兒越來越肥了。什麼都敢說……」不等她說些什麼,對方立馬又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正常情況下的確如此。」
這話……所以是有不正常情況?
之後寧夏再問什麼對方都不肯說了,只說叫她全力以赴地進行這次比斗之類雲雲的。這說一半留一半真的是……寧夏感覺被抓心撓肺一樣,心癢得難受。
「寧師姐!」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探听進程。
果然,她就知道會踫上這家伙。
謝石在不遠處朝她揮手,顯得有些傻兮兮的。
「你去罷。」
「是。那真君,弟子就先行一步了。」寧夏知道再硬撐下去也打听不到什麼的。對方肯透露一些內情已經是對她的優待了。好吧,雖然她也不知道獲取的這個信息有什麼用……
……
「謝師弟,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我說你這變化真有夠大的。有一回,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立刻替換立刻替換——
意外之下他認識了元靈峰的李家少爺。這位的愚蠢程度比之元毓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點都沒遺傳他祖輩的良好基因,愚不可及。但這也是他跟隨對方的理由……他又找到了一個新宿主。當然,這不會是他最後一次。
他也的確如同他們所說的那樣是個馬屁精,不是麼?
這有有什麼關系。只是尊嚴和底線而已,他付得起有余,這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至少對于窮困潦倒者而言是如此沒錯。
拋卻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他可以過上比之沒有依靠時好不知多少倍的生活。若不走這條路,他大概還跟湖月峰的其他雜役弟子一樣苦熬著向上邊的人搖尾乞憐。
也許有人會覺得好笑。他現在這樣不也是在對李秸搖尾乞憐,就像是過去向元毓華獻媚一樣……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不一樣還是不一樣的。區別在于,前者他要被所有人踐踏,而做後者他只需要付出一點點東西就能夠免除這種傷害,甚至于能借著東風活得體體面面。選哪種好,不言而喻。
只是他的心底深處不知何時起生長出一朵惡之花,渴望鮮血,渴望罪惡,渴望成為凌駕于眾人之上的榮耀之光。
活得卑微的同時,他卻有隱隱相信自己是不一樣的,跟站在這里的大部分庸碌之人都不一樣,注定站在頂端。盡管他的起點如此不入流,卻還是沒能改變他的自信。
這次年的經歷也只是驗證了這一點。所謂的天之驕子,家世傲人之輩,除了天賦和勢力,有哪點比得上他。當然,有的甚至連天賦都比不上他,只剩下個家世了。
就比如眼前這位……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謝石神色復雜地看著李秸。這人也有夠好命的,這樣沒腦子的家伙有家族保駕護航都不知道給他挖來多少天材地寶,進了他的肚子最後才有這樣的修為。真是白瞎了那麼多天材地寶……
心中是這樣想的,可嘴上卻也不放松,道︰「李少爺出馬,何懼這種小人物。想必定能輕松拿下此場,小的先行在此賀喜您。」
「自然。」李秸高傲道︰「這才到哪兒。我可是要入選精英之列的,怎麼會被這種小人物絆住。你就等著,這才是開始。」
您這說不定連開始都沒能過去就結束了。謝寧心中月復誹,臉上的笑意愈深,一邊說各種好話哄得對方越發自得。
會場上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在高興入選,有人失落于踫到一個不好的對手。
在一個高潮期後,這場「狂歡」終還是要散場,眾人陸陸續續開始退場。
陣法堂眾人也隨著人群陸續退場了。
「你們可都有入選初賽?」
「是。」
「有。」
「已經通過了。」
稀稀拉拉的應答聲,但大多都應答了。
當然,也有人格格不入……
「我……沒有。」說話的小年輕已經快要哭了。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入選初賽的陣法堂成員,方才他沒差點當場哭出來。
原先還在熱烈討論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凝滯。
「沒事的,我……我們也只是去逛一圈,連第一場都不知道能不能通過……」他旁邊一個應該是他朋友的小修士結結巴巴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