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老板的夢境

「柳世安,你過來點。」白老板對他揮揮手。

「怎麼了?」柳世安往那邊挪了挪。

白老板比對一下,讓他再過來點,然後伴隨著「啊~」的聲聲叫喚,穆嫣從空中落下,不偏不倚剛好掉在柳世安身上。

這個人肉靠墊,準得很,準得柳世安暗罵一聲,「臥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穆嫣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剛才那是什麼?我們現在是那哪兒?」

然後,陸景一個翻身迅速閃了開,讓少勻摔了個狗吃屎。不過,少勻似乎一點也不疼,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也說了一聲「臥槽」,連連感嘆,看著穆嫣豎起大拇指,「白老板厲害,厲害厲害啊!請了你們祖師爺東華帝君啊。哎,這東華帝君你都請了,請不請得動他弟弟泰山府君啊?這一陽一陰,一生一死,配上才對嘛。」

「白老板咒術一落便能扭動乾坤,這泰山府君恐怕不是請的吧。」陸景有些思慮。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是陰陽道術中的請神分為兩種。低級的陰陽師會與神靈達成生契,每當念起咒語時,這位神靈就要如約而至前來相助,如毀了契約便失去自己的一魄,就如少勻所說請了泰山府君,而這請神前來自然是要費些時間的。當然毀約的神魔也不在少數,所以神魔里少一魄,不生喜怒哀樂的也有許多。

有些能力強的陰陽師們覺得這樣不靠譜,將生契改成了死契,不以靈魂為約,能將神魔之能力在念咒之時內化為己用,咒語一出,如神魔附體,以己之身承彼之力,如此便不怕其毀約。

但靈力共享是很多神魔們都不願意的,自己好不容易修煉了幾萬年才有的靈力,憑什麼你一個陰陽師來就要和你共享?要不是真的被打趴下了或者另由緣由,很少有神魔願意如此共享靈力,即便共享只是念動咒語之時。更何況這位天地間陽氣的主宰——東華帝君。

白老板能和東華帝君達成死契,著實不簡單。

「害,」白老板笑笑,「有點小淵源,佔點小便宜。」

「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是在哪里啊?」柳世安揉揉,站了起來。

白老板嘆了一口氣,「唉,我也不知道。」

敖勤心魔已生,邪劍魂附體,若救不回夏飛羽,指不定就來個血洗安兒鎮。他召喚東陽伏魔術,上請東華,震懾敖勤,下轉乾坤,顛倒陰陽,找到敖勤心魔所在,將其根除。而這心魔,遠不止救回夏飛羽這麼簡單。依白老板所看,像是陰司術中的雙魂術,有人用夏飛羽的命在養別人的命,而敖勤似乎也有預感。找到其源頭,才是此事的關鍵。

他們也不知是在何時何地,是在過去還是將來,只知道也許是離真相最近的一個地方一個時間,若解不開敖勤的心魔,他們可能就永遠都不回去自己的時空了。

海風陣陣,海浪拍打著沙石,帶來咸咸的味道。

陸景感到一絲熟悉,慢慢走向岸邊,「嫣兒,我好像知道我們在哪兒。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啊?」穆嫣有些惆悵,「不會是以前的古月國吧。」

陸景搖搖頭,「不,這是古月的鄰國,大葉國。」

大葉國也是東海仙國之一,與古月國世代交好,其國之人各個眉清目秀,擁有天人之姿,而且靈力異于常人,若有心修道,低能修成個小地仙,高了變飛升天界位列仙班,如今天界的管文運功名的文昌帝君就是大葉國人。

只是古月國有難之時,大葉國卻並未施以援手。

「好了好了,別在這兒惆悵了,」白老板打斷他們,「少勻,你人脈廣,四處打听一下周圍的情況,還有有沒有什麼異常。」

少勻爽快地應下了,變回那只紅狐狸,一溜煙地跑出了他們視線。穆嫣怎麼總覺得,少勻好像很听白老板的話似的。

然後,白老板讓柳世安附耳過來,說是有重要的事要交給他去辦,說完還加了一句,「責任重大!」

柳世安本來還挺高興的,畢竟這說明了白老板器重他,越听越不對經,最後甚至遠離一步,生氣喊道,「老白,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送個屁,叫你去你就去,立刻立馬上馬去!我罩著你呢,怕個屁。」

于是,柳世安還是滿臉不樂意地離開了。

這個時空是白老板把他們帶過來的,自然是他說了算,少勻和柳世安都有任務,穆嫣也湊上前去,「老板,說吧,需要我們做點什麼?」

看到柳世安完全離開了,白老板大大地舒了一口氣,緩緩轉過身來,聲音軟踏踏的,「找個安全的地方,讓我休息。」

然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白老板整個人都軟了,倒了下去。陸景眼疾手快,飛過來接住他,探了探他的脈相,「他受傷太重,又召喚東華大帝施伏魔術,需要調息。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歇腳的地方,給他運功療傷,你在這兒看著他,別讓他昏死過去。」

「好。」穆嫣應下,接過白老板躺在自己懷中。

白老板眼神迷離,听不見穆嫣在叫他,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人似乎變了,是那個風華正茂的翩翩少年,他吃力地舉起手,想要踫一踫眼前人,卻始終觸模不到。

「方華,方華。」他叫道,卻發不出聲音來。

不能讓他昏死過去。穆嫣拼命叫著白老板,卻看他的雙眼慢慢合上,根本叫不動他。但是,就算眼楮閉上,思緒也要動起來。想著,穆嫣右手心出現幾根游絲,如當初的葉東川一般,然後她猛地握住白老板的手,游絲緊緊地纏住了他的手臂!

夢境。

亂七八糟的夢境!

那是一個雨天,暴雨便猶如撕韁的烈馬咆哮而至,夾雜著冬日的寒風,打到人身上,是冰冷刺骨的寒意。房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白老板衣冠端正,卻並沒有打傘。他面前,是一位一身銀白長袍的男子,俊秀的臉龐清冷中帶著一絲憔悴,猶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的產生一絲敬畏。白老板「噗通」跪下,雨水浸透他的衣衫和長發,緊緊地貼在身上,「弟子有罪,不求師尊寬恕,但求師尊成全!」

神君身周似乎起了一道屏障,傾盆的雨水絲毫未將他打濕,「阿霜,你可知大殿之門一開,多少人會為了勝邪劍爭得你死我活,多少蒼生生靈涂炭?」

「勝邪劍。」白老板仰天長嘆,「我不在乎勝邪劍。關乎勝邪劍的傳聞數不勝數,有說被您封入十淨蓮花,有說由歐韓子帶進劍冢,還有說被藏在了地宮,爭了千百年了,不照樣誰也沒得到?世人要爭,就去爭吧,我只想找一個答案。」

是,這從一開始就是他設計的,柳世安、芳芳都是他故意為之,促成了他與芳芳的相識,是他給柳世安換了魂魄,柳世安想打開大殿之門一定會來找他換魂,他要做的只有等,而且他等到了。

「師尊,」白迎霜低下了頭,苦笑說,「在玉山的時候,方華最信任的就是您。她親口和我說過,在她眼中,您是這個世上最美好、最厲害的人,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任何人都比不了。她有難,您不想認她,我來認;您不願救她,我來救;您不敢愛她,我來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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