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決定留下莫霏羽獨自在巫府享受的蕭林奇,此時正在大街上溜達,由于這個小鎮的百姓本就少,故而,供他們趕集買賣的也就只有這一條街道。
百姓們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出現,立馬十分熱情地拿起自己攤位上的物品欲贈給蕭林奇,蕭林奇這回反應倒是快速,連忙擺手拒絕,而後詢問到︰
「各位的恩情已然心領了,只是又一事相求,還望各位能夠幫在下一個小忙。」
蕭林奇實在不想自己是紀王爺的身份暴露,故而收起了一口一個本王的習慣。
村民們倒是好客得恨,尤其是對解救了自己的恩人那更是好得無話可說,連忙淳樸地回到︰
「恩人莫說是一件事,就算是十件事,只要是集我們鎮的能力辦得到的,都會給恩人辦得投妥貼貼的。」
「不知各位誰家中有馬?」
「馬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恩人要這馬究竟是為何呢?」其中一人好奇地說到。
蕭林奇面色一沉,顯然沒有想到村民們生性淳樸,卻也是有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那股不明白緣由便不給的勁兒倒是足得很。
另外一個中年男子倒是瞧出了蕭林奇眼中的無奈,見他一臉不可說的神色,立馬聯想到了自己害怕自己那口子時的表情。
于是,頗有經驗之談地上前小聲問到︰
「恩人莫不是與你夫人鬧別扭了?害怕夫人趕你出馬車這才決定備上一匹馬有備無患?」
蕭林奇頓時嘴角抽搐了一下,若不是面對這群不會術法的村民,他只怕早就揮刀質問對方究竟是眼瞎了還是耳聾了,這邊如此之多的人圍繞著他,這個悄悄話還能叫做悄悄話嗎?
簡直就是掩耳盜鈴好嗎,周圍那些該听到的不該听到的此刻都已然听到了。他正欲開口反駁說他與那個青衣女子並非夫妻關系,可轉念一想,若他真這般說了,按照這群村民的八卦程度,接下來是不是就會追著他問莫霏羽和他是什麼關系了,或者他喜不喜歡她,她喜不喜歡他之類的。
總之,無論問什麼,顯然都是在浪費他的時間,所以,他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地先要到一匹馬才是正經事。
他離開這里之後,這些纏人的問題便會落到了莫霏羽身上,如此正和他意了,看她最近囂張的模樣,他一看便來氣,還真當讓這群村民也磨礪磨礪她的毅力才行。
「慚愧慚愧。」蕭林奇抱著讓莫霏羽吃癟的心態應著,可這些看著他的女子一個個的拿這種眼神瞧著他又是為何?
哎,他這該死的皮相呀,迷倒了不知多少萬少女。所以,對于自己外貌這一點他還是頗為自傲的。
蕭林奇的話一出,一旁的女子們紛紛充滿艷羨地看向了這個懼內的好男人,心中感慨自己家的男人為何長得平平無奇、賺的錢也剛好夠養家糊口,每日里卻十分凶地對自己呼來喝去。
而眼前這個紅衣男子不僅長得俊俏、還有一身的術法,最重要的是家中全憑夫人做主,平日里的吃食可都是他從外邊拿進巫府的,這兩日她們並未曾見過他夫人露過臉。
正所謂沒有對比便不知人家的夫君有多好,簡直就是她們羨慕不來的如意郎君呀。
「既是如此,我稍後便將我家的馬牽到巫府路邊的那顆杏樹下,也算是謝過恩人對我們鎮的救命之恩了。」
「感謝這位鄉親的幫助,但這買馬的銀錢還是得給回你的。」
蕭林奇說著,便快速地將一片金葉子塞到了他的手中,在對方伸手要還回來之時,他縱身一躍,躍過了矮牆而後翩然落地,便朝著巫府的方向走去了。
誰知,他的腳才踏入巫府,眼前的景色立馬便變成了天辰派山腳下的那條山路,高上密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階梯,簡直一模一樣。
在蜿蜒曲折的階梯上站著一個青衣女子的身影,而後緩緩轉身過來看著他笑得滿臉燦爛。
「師兄,你可以背我嗎?」
蕭林奇差點便以為是誰設下了一個高級的空間傳送法陣,可當他瞧到眼前莫霏羽那雙有些清冷的眸子里居然滿是甜甜的笑意,頓時便化出了手中的長刀,毫不猶豫地一刀砍向了那個青衣女子。
刀鋒如同破開了一層迷霧一般,將那個看似真實的青衣女子砍成了一段虛無縹緲的霧氣,亦或者說,那個青衣女子本就是虛無的。
「他?他竟然破了我的幻術。」
一個如同孩童一般的聲音在蕭林奇的耳邊響起,先是驚訝而後又充滿崇拜地說到︰
「你好厲害呀,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有人這麼快就能破了我幻術之人。」
這時,蕭林奇才瞧清楚了超控方才那一切的竟然是一只小小的蝴蝶,不,準確來說它只是長得像一只蝴蝶,可它卻拖著一條蛇尾,尾巴末端還長了薄薄的魚尾狀的薄翼,一雙眼楮就這般天真無邪地盯著他。
若是換成其他人甚至是莫霏羽來說這句話,他是定然不會相信的,可眼前這個聲音加上這個純真的眼神,他確確實實相信了。
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若非修成人形的靈獸,就算是術法高深的修仙者也是听不懂的,你之所以能听到幻蝶靈獸的聲音,是因為本小姐手中的這個。」
莫霏羽說著便緩慢地從前邊一步一步走來,手中拈著一張符咒,一雙圓大的眼楮當中有這一股極其冷漠的神色。
竟然是傳音符咒,所以說方才的聲音不是那只幻蝶靈獸的,而是莫霏羽的。然而,還等不及他質問她戲弄自己,她倒是先他一步開了口。
「王爺方才可是一丁點猶豫都沒有,難不成,本小姐在王爺的心中就是這般該一刀砍死之徒嗎?」
「怎麼說你也是本王的師妹,本王還不至于眼瞎,隨意拿刀指著我天辰派之人。」
雖說方才的青衣女子與莫霏羽長得一模一樣,可莫霏羽卻絕對不會那拿著甜到純粹的眼神看著他,就算是說著撩撥他的話,她眼中的神色也是淡然的,如同歷經了生死一般淡然和超月兌,可又不全然如此,有時,她眼中那股子堅韌倒是倔強到令人心疼。
所以,光從眼神上他便看出了那人不是莫霏羽,更何況,以墨霏羽的性子,定然會直接那賭約來威脅他,而不是這般客客氣氣地詢問他的意見,故而,他才敢斷定眼前的景象是假象。
「哦?那本小姐是不是就可以斷定,王爺對本小姐了如指掌,所以方才才會這麼快地破掉幻蝶的幻術。」
她說得意味深長。
「你非要自作多情本王也攔不住你,還有,本王如今前來不過是為了提點你這一路上你得自力更生了。」
蕭林奇說完告別的話轉身就走,他也不知她是從那里拐騙來這麼一只傻靈獸的,心中卻想著多一只靈獸她這一路上定然會更加安全一些,那他也能安心地當個甩手掌櫃了,正樂得輕松。
然而,他才跨出門口,衣領便被什麼東西勾住了,他以為是莫霏羽,便一臉無奈地轉頭,正攥起了拳頭準備以拳威脅她。誰料,那拳頭險些便要揮到了那個撲騰著翅膀的幻蝶。
幸虧他及時地停住了,可那只幻蝶卻被他的拳頭嚇暈了,飄旋了幾下尾巴便閉上了雙眼,而後徑直地朝下跌落。
「哎。」
嚇得蕭林奇連忙張開了雙手,接住了那個往下墜的小小身影,而後,生怕弄傷它似的,既不敢動它一分卻也不敢將它隨意丟棄在一旁,一雙;劍眉已然急得都要出鞘了。
「怎麼辦?」
蕭林奇只好將求救的目光遞向了一旁的莫霏羽。
莫霏羽趕緊收回了嘴角的笑意,這時才一臉正經地朝著他走來,先是盯著他掌中的幻蝶左瞧瞧右瞧瞧,而後,在對上他關切的目光時,才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
「不過是方才布下幻陣太過耗費術法,此時因為術法低微而暫時昏厥罷了。王爺只需給它渡一些術法,定然能夠醒來。」
「等等,你利用心思單純的幻碟設下這個幻境,我姑且能看在師兄的面子上原諒你這次的胡作非為。」
蕭林奇說著便將手中的幻蝶朝著莫霏羽遞了過去,十分不解地說到︰
「可它是你的靈獸,本王可不會不代你照顧。」
她趕緊後退了幾步,一邊擺手一邊說到︰「本小姐可不會收什麼靈獸妖獸的。之所以還留著它,不過是為了借它的幻術戲耍一下王爺罷了。如今本小姐的目的已然達到了,那麼留著它也沒什麼用處了。」
「你……你真會如此鐵石心腸,依我看,它跟了你這般的主人才是它這輩子的不幸。」
被他人這般指責她狠心,上一世遭受靈獸背叛的她如鯁在喉,只得轉身緩解一下這突如其來的恨意,而後順了一口氣,背對著他冷冷說到︰
「我與它並未締結主僕契約,它的死活自然與我無關。」
蕭林奇看著那個轉身就走的青色身影,心中被她這一番言語所震驚,隱隱覺得莫霏羽變得有些心腸歹毒了起來。
那雙才伸出的手,唯恐一只無辜的靈獸死在自己的眼前,便心疼地伸回到了自己的懷中,一邊渡過術法給它,一邊出了巫府大門朝著那顆杏樹的方向走去。
回到房中的莫霏羽深呼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掉,這時才心平氣靜地到案邊,拿起紙筆寫下了一封信。
而後,仔細地封好便出了門,走到了正在樹下乘涼的車夫面前,遞過去吩咐到︰
「找個人,務必親自送到楚以墨的手上。」
見車夫行禮後轉身欲走,她又連忙說到︰「還有,一個時辰後,我們繼續趕路。」
車夫只是按照吩咐點了點頭,而後便朝著院外走去了。
終于可以偷得片刻清閑的莫霏羽,獨自來到了湖心亭出乘涼,正打算眯會兒眼,便听到一個聲音驚擾了她的安靜。
「我知道你在你在里面,給我出來,你若是不出來,當心我一把火燒了這里。」
少年的聲音急躁而後任性,甚至帶著三分不計後果的頑劣,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更為要緊的是,正在莫霏羽打算冷處理時,居然聞到了濃煙的氣味,氣得莫霏羽拍案而起。
他居然真的拿火在燒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