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
馬林、吳山等人,心里有種自豪感。
幸好趙主任是他們四院的,他們才能有幸,觀摩到這台「高難度課題項目」級別的手術。
近水樓台先得月!
這是其他醫院那些專家級主任,都不如他們的地方。
在自豪、欣喜的同時,他們也有些緊張。
趙主任現在的成敗,和他們是一損俱損,所以,趙培儒的每個操作,都牽動著他們的心緒。
他們也好奇,趙培儒會怎麼下刀,會怎麼切除。
「手術要開始了!」
觀摩的眾人,屏息凝神!
手術台上,趙培儒做「人」字型切口,入路。
游離、離斷,逐漸暴露術野。
用術野鏡下直視,和超聲定位輔助的方式,定位病灶的位置、數目、解剖關系……
「病灶要顯露出來了!」
眾人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術前,他們就看過那張病灶的掃描圖。
簡直和「滿天星」一樣,病灶星星點點的密布在整個肝髒表面!
看著就非常滲人!
此刻,馬上要見到病灶的真實面貌,眾人都不由得呼吸加快了。
下一刻,隨著孟祥輕拉鉤,趙培儒阻斷第一肝門,結扎斷面血管和膽管後……
那猶如「滿天星」,或者說更像是「發霉了的斑點饅頭」似的肝髒,徹底顯露出來!
「嘶……「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肝髒,快完全不能用了吧?」
發霉、斑斑點點、四處污漬。
乍一看去,病灶面積,甚至比肝髒面積還要大!
說實話,在場眾人,包括外面的向譚,以及沒來的尹廣海等肝病專家……
都沒像今天這樣,現場直擊過這「多發性肝細胞癌」的肝髒!
因為他們之前都是用的化療栓塞姑息療法,只是在體外介入治療,根本不會實質入路解剖。
「咕咚!」
馬林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
「這病灶,完全鋪散在整個肝髒表面上,甚至內部實質組織里估計也全是病灶……這怎麼切除啊?」
他完全傻眼了。
換他來做的話,一刀刀下去,恐怕就不剩下什麼殘肝了吧,最終直接就全肝都給切除了。
那樣,病人也就不用活了。
正這時,眾人背後,觀摩室的門一開,姜教授和鄧所長走了進來。
「現在手術進展到哪一步了?」姜教授進來就問。
馬林目不轉楮道︰「要開始切除病灶了……嗯?」
他忽然感覺,這聲音有些耳熟。
和腦海里某位權威人士很像。
馬林下意識一抬頭,頓時驚了一跳!
「姜,姜教授!還有……您是鄧所長?」
這兩位,都是省里業界領軍人物,大名鼎鼎!都是新聞上才能看到的人物!
尤其是後面這位鄧所長,那是省抗癌協會副會長,省抗癌研究所所長,頭餃光環很多!地位尊崇!
旁邊吳山、彭斌等人,也都心驚不已!不敢說話了。
姜教授看了看,舒了口氣︰「總算是沒耽誤,看來剛進入核心手術部分。」
鄧所長也點點頭︰「沒耽擱就好。」
兩人說完,就專心致志的看起了手術。馬林、吳山等人,看兩位大佬不說話,他們也不敢搭話了,趕緊看手術,才是正事。
「這病灶,確實嚴重啊!」
姜教授和鄧所長,一看那「發霉白面饅頭」似地肝髒,也是眉頭一簇!
「現在,這顆肝髒能不能起死回生……「
「就全看趙主任的操作了!」
兩人是看過趙培儒手術方案的,雖說對此有信心……
但理論是一回事,實際操作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馬拉松長袍,理論很簡單,保持體力,勻速,耐力,堅持,等等。
但實際做起來,能真正做到並完美完成的,少之又少。
所以此刻,兩人也不禁為趙培儒的實際操作,捏了把汗。
接下來趙培儒需要從「霉變的饅頭」里,挑出能正常使用的肝組織,將那些「霉變部分」,一點點的切除下去。
在此過程中,還得保證殘肝的正常代償作用,不能切的過于支離破碎。
這就會產生一個矛盾。
切的多了,病人殘肝太少,無法保證正常生活,嚴重了還會肝衰竭,連命都保不住。
切的少了,只要有一塊病灶沒切干淨,那這「根治」就無從談起,癌變就會再次復發。
如何把握好這個度,是趙培儒需要考量的事。
這個度,在眾人看來,難如登天!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
手術台上的趙培儒心里,心里卻是一點兒都不慌。
在專精級水平下……
他看這顆肝髒時,就猶如看一塊拼搭起來的積木堆一樣,他只需要將「壞」的積木,取下來即可。
很輕松簡單,只是,稍稍有些耗時間而已。
下刀!
趙培儒先從肝髒表面開始,給那些「霉變」的病灶,予以費解剖性切除,切緣大于五毫米。
他的下刀極其精細,即便是病灶相聚較近的,趙培儒也會小心分割剝離,盡可能的保存殘肝。
每一個病灶,盡可能的做到分別切除。
又利用超聲定位,以及豐富的經驗判斷,切除肝實質內病灶。
一塊塊病灶,被剝離、實質分離下來。
看著那被切的越來越小的殘肝,馬林下意識的緊張道︰「這快切掉一半的肝髒了吧?」
鄧所長輕聲道︰「嗯。」
「不過沒事,我們研究所實驗室的數據,即便是切掉75%的肝髒組織,只要能做好安全性保護措施,那剩余殘肝也能發揮正常代償所有。」
馬林心里一驚,這個研究數據,他還真不知道!
估計是鄧所長他們最新研究成果。
隨著時間的流逝……
趙培儒手中的那柄手術刀,猶如雕刻刀一樣,在病肝上來回雕琢,每次都會被他切除下一小塊病灶。
這是個非常考驗耐心、體能的活!
全程都需要保持精神高度集中!
兩個小時……
四個小時……
五個小時……
「這趙主任的體能真好!我因為看的太入迷,站的時間長沒動腳,都感覺腳麻了!」
「五個多小時了,趙主任手里的動作,竟然還沒有一點減緩的意思!」
眾人不由點頭,心里也都暗暗咋舌。
對趙培儒的身體素質,暗自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