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楊帆的話，不止陳明真吃驚，老趙也嚇了一跳。
《舌尖上的旅行》都還沒錄完，更沒播出，央視就找上楊帆了，想截胡？
「美食頻道，也是我們山城電視台的一份子，小楊，你的心可要向著我們台啊。」陳明真打感情牌。
美食頻道是蔣玉說了算，然後才是老趙。
而楊帆做的節目，他又有版權在手。
他真想帶節目出走，連蔣玉都攔不住。
楊帆最多賠山城電視台點損失，且可以邊拿走節目去別的地方播，邊跟山城電視台打官司。
等官司打完，節目都能播好幾輪了。
輸了，也不會賠太多錢。
一旁的蔣玉驚嘆，文初送過來的這個楊帆，牛逼啊。
以前，他就敢提著劍，指著公共頻道等領導。
現在，更進一步，敢沖著陳明真這樣的大老。
陳明真還不敢多說什麼，楊帆這個人，是個人才，背後還有蔣玉撐腰。
主要還是陳明真這次理虧，宣傳片項目沒給楊帆足夠的支持。
而宣傳片出來，效果太好，陳明真想打壓都打不了。
說不行，不要？
蔣玉能答應？
別的大老能答應？
那雖然是你的「政績」，但也是山城電視台的。
維護山城電視台權益，人人有責。
「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我們可以有更多的經費做節目，跟他們合作是互贏。」楊帆說道，有理有據，為台里著想。
陳明真捏著鼻子，我們差錢嗎？
這是蔣玉的意思？
陳明真看了眼這個與世無爭，一直想熬死他們的「年輕」女子。
但是，他沒能從這個女子臉上看出什麼來。
蔣玉等不及，開始著手安排自己人來衛視頻道，入局了？
「哈哈，只要節目好，我們勒緊褲腰帶，還是能做出來的。」陳明真笑道。
同時，他打算等節目成片出來，看完再說，現在先不急。
可能美食節目真的沒有路了，楊帆再厲害，也玩不出什麼花來。
不然為什麼各個電視台的美食頻道相繼撤銷，消失在滾滾的歷史潮流中？
一群人，聊著聊著，就散了，各回各的。
等散場後，老趙第一時間把楊帆拉到一邊。
「小楊，央視真找過你了？」老趙問道。
楊帆點頭︰「不止央視，很多電視台都找過我。」
老趙面色復雜，隨後感嘆︰「我想起了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楊帆問道。
老趙說道︰「有個老人，從小就對女兒不好，好吃的都給另外三個兒子，但等兒女都成家了，兒子們卻不想養他。他只能去找女兒，希望女兒可以贍養他，給他養老。」
「然後呢？」楊帆笑道。
老趙說道︰「女兒很孝順，把老人接了過來，給老人養老。但老人死後，卻把存款和房子都留給了他那三個兒子，女兒一分錢都沒有。」
楊帆輕嘆︰「我懂了。」
老趙驚訝︰「我都還沒說什麼，你就懂了？」
楊帆輕嘆︰「老人跟女兒一家住一塊，肯定有過矛盾，這是無法避免的。」
老趙暗暗點頭。
楊帆又說道︰「長此以往，老人肯定覺得女兒不孝。而那三個兒子，他一直沒跟他們住一塊，不會有什麼過多的矛盾，這讓老頭覺得，還是三個兒子對他最好。有句話說，小恩養貴人，大恩養仇人。」
老趙豎起大拇指︰「這就是現實，老頭只記得女兒的不好。他要是跟那三個兒子住，沒幾個月肯定會被掃地出門。」
楊帆默默點頭，他想起了韓信的故事。
韓信落魄的時候，一直去一個亭長家里吃閑飯，還不是吃一頓兩頓，而是一連幾個月都白吃白喝。
如果放到現在，別說幾個月在別人家白吃白喝，就算在自己爹娘家這樣白吃白喝不干活，幾個月下來，也得被數落千百回，甚至被趕出家門。
亭長夫婦，在韓信接連吃了幾個月以後才終于受不了，不再給他飯吃。
可能那個時代的人，素質普遍比現代人高，以至于韓信對沒有善待他到底的亭長夫婦產生強烈的不滿。
在他做楚王以後，沒有念及亭長夫婦給自己幾個月飯吃的恩情，反倒因為他們不再讓自己白吃飯而耿耿于懷。
所以榮歸故里後，韓信只給亭長夫婦發了個小紅包，卻對只給過他一個飯團的老婦人賞了一千兩以上的黃金。
這跟老頭對待女兒，對待兒子是一個類型的。
「我在這里待久了，不管做得多好，有些人以為是理所當然，不需要善待。」楊帆笑了笑︰「但外面的人不覺得，他們覺得我有點能力，甚至是個人才，都想把我挖過去。」
老趙臉色微變，楊帆有想法了嗎？
他在台里的前途，是跟楊帆掛鉤的。
沒有嫡系楊帆的耀眼表現，他就沒有向上走的資歷。
其實去衛視頻道，手下沒人，沒成績，更難混上去。
那里都是有關系有後台的人，關系拼不過後，或者旗鼓相當，資歷就顯得極為重要了。
「老弟啊，你不會真有想法吧？」老趙的喜怒哀樂很容易顯現在臉上，此時的他一臉愁容。
「不會，趙哥你放心。」楊帆給趙虎一顆定心丸吃︰「我女朋友有錢，我也不缺什麼錢。跳槽，無非就是想多賺錢。」
老趙想想也是，半顆心放下。
「但是……」楊帆又開口。
老趙心中一突︰「怎麼？」
楊帆鄭重道︰「趙哥，如果你進衛視頻道後，無法給予我足夠的支持，我不能大展拳腳，可能真的要跑路，去別的地方混了。」
老趙挺起胸膛︰「小楊，你放心好了，我過來後，怎麼說也是個副主任，還只有你這麼一個自己人，手心手背都是你，肯定全力支持你，為你爭取所有資源。」
「我相信嫂子。」楊帆笑道。
老趙憋紅著臉，老婆跟楊帆是一類人，都很聰明。
趙夫人對老趙徹底失望了，不得不手把手教他。
老趙倒也樂得清閑，不用動腦子，只管執行，感覺還真好。
就是有時會覺得自己沒用，有點自卑。
千里之外。
柳芊芊背上行囊，踏上歸途。
登機前，她跟楊帆打電話。
「奔赴團圓，久別重逢的歡喜，讓所有的奔波與辛勞都變得值得，這就是回家的意義。寶貝，我跟你姐姐等你回來，一起探尋生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