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四個鍋爐
在百姓們的注目下，元從禁軍的土卒們成群結隊走到他們家中，在地面上鑿開了一條痕跡，將管道鋪開，然後讓管道延伸到他們的屋子里。
和國公府不一樣。
國公府的面積很大，五百名元從禁軍改造起來，至少需要一個時辰。
而普通的百姓家里，十名元從禁軍士卒，半個時辰，便能做完這些事。
一個月後，每家每戶改造完成。
但是不同的是，在朝為官的官員們宅院里，都坐落著一個個鍋爐。
而尋常的百姓家中，並沒有這個東西，鍋爐，被集體安排在坊市的四個角落處。
一個坊市當中，最多只有四個鍋爐。這四個鍋爐，卻要負責一個坊市的百姓們。
百姓們載歌載舞，五姓七氏們卻在家里怒不可遏。
因為在他們的府邸，元從禁軍一個人都沒有來，更不消說幫他們安裝管道了。「簡直是混賬!」
隴西李氏府邸中，廳堂內，李慶握緊拳頭破口大罵道:
「老夫今天去問了，你猜他們怎麼說，他們說咱們七家用不著這個，因為咱們手里的木炭太多了，用它來取暖就足夠。」
「這分明是看不起咱們五姓七氏!」其他幾個老頭臉色難看，看不起看得起他們並不在意，他們知曉這就是小皇帝的主意，是故意在刁難他們。
盧虎不死心道:「出錢都不行嗎?
不提還好，一提李慶更怒:「出錢可以，但你知道朝廷開的什麼價嗎?
「根管道一千貫，咱們五姓七氏哪個府邸不大，真要全部平鋪開來，幾萬貫都拿不下來，老夫托人問過了，咱們七家真要想弄的話，一個人就得要出十萬貫。」
聞言，其余幾位家主勃然大怒。
「搶錢嗎?」
「不弄就不弄，有什麼大不了。」
「實在不行，老夫就用木炭燒火得了。」
眾人紛紛破口大罵，但臉上掩飾不住的不甘心，別人都有而他們卻沒有，這種事情傳出去，還不知道怎麼被議論紛紛。
李昭臉色陰晴不定，開口問道:「你們都打听清楚了?那東西到底怎麼回事?」
李慶擺了擺手，憤然道:「只清楚一半，小皇帝讓元從禁軍入城，給每家每戶都弄了個管道，至于是干什麼的不清楚。」
「想要知道的真切，只有去裴丞相府邸，可是老夫已經去過了，門都進不去。」
盧虎嘆了口氣:「還有半個月就入冬了，今年這鬼天氣真的夠冷，還沒入冬就已經穿什麼都抵不住。」
「百姓們今年難熬啊。」
崔藩嗯了一聲，「咱們手里的木炭，幾乎賣不出去，就算是現在低價賣，也沒有人來買，大家都等著小皇帝幫他們過冬。
「如果小皇帝辦不成，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自從朝廷說了要幫百姓們入冬以後，長安城百姓們幾乎都沒有人去買木炭，就等著小皇帝言出必行。
如果小皇帝說出的話卻沒有做到，百姓們必然會陷入恐慌，屆時自然會找他們七家來買木炭，那時候，他們七家將會把木炭的價格，調到更高，不怕賣不出去。
而這樣一來，買不到木炭的百姓，因為這段時間的耽擱，也沒有去砍伐木材，今年就沒有取暖的東西，凍死一大片人已經是意料之中。
「你們說，如果小皇帝做到了呢?」突然李慶的一句話，讓眾人陷入沉默。
如果小皇帝真的做到了，積壓在他們手里的木炭，很有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不敢往深里去想。
那是深淵!
李昭臉色陰晴不定，手掌敲了敲桌案，沉聲道:「再等等看，如果小皇帝做不到，咱們就把木炭的價格調低一些。
「這樣一來，咱們不僅能賺到錢，還能博得一些名望，我們五姓七氏，地位將會更加不可動搖。」
其余幾位老頭紛紛點了點頭，然而，內心卻掩飾不住的擔憂，小皇帝真的不會成功嗎?
半個月後。
入冬了。
秦王府內，李泰坐在軟榻上，算了算時間，砸吧著嘴說道:「時間差不多了。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神色肅然。是差不多了。
今天入冬，天氣已經冷的凍臉，要是再不行動，長安城百姓們就該恐慌了。
「吩咐下去，把鍋爐都燒起來。」
李泰想了想，說道:「每個坊市的四個鍋爐，一個鍋爐，一個時辰燒五斤煤炭。」
「一個時辰，就只燒五斤煤炭?」李建成吃驚道:「是不是太少了?」李泰咧嘴道:「就跟百姓們說，今天低溫運行。」
雖然不明白低溫運行是什麼意思，但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卻毫不猶豫的按照他說的辦，如今到了這一步，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很快，消息從秦王府內傳了出來。
整個長安城，瞬間動了起來。
每個坊市的角落處，四個鍋爐被看守的元從禁軍扔進去十斤煤炭，伴隨著 里啪啦的聲響，鍋爐中的火焰，開始徐徐燃燒。
平康坊內。
一處酒樓之中。
士子們一個個坐在大堂的案牘後，瑟瑟發抖，牙齒嘎吱嘎吱的響著。
「今天入冬了，朝廷怎麼還沒有動靜?」
「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不可能，小皇帝動了這麼大的動作，要是騙咱們，他圖什麼啊?」
話雖然這樣說，但說話的士子臉上卻掩飾不住的擔憂。
說歸說，可是不見暖和啊。
酒樓的掌櫃的同樣一臉愁容，說好的幫忙過冬呢，你這是打算把我們送走，好讓我們無冬可過嗎?
自從三萬名元從禁軍完成長安大改造後，坊正們還特意跑來，跟他說在入冬那一天， 酒樓自然會暖和。
可是到了現在。
酒樓上下還是冷冰冰的。
士子們仍舊不肯走，咬著牙堅持的坐在酒樓大堂里，他們相信，小皇帝絕對不會騙他們的。
約莫半個時辰後，忽然有士子開口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太凍手了?」
有人困惑道:「有嗎?」
「我怎麼沒感覺到，還是冷啊。」
那名士子猶豫了一下，打開門走了出去，在外邊呆了一炷香的時間，然後再走回來，吃驚說道:「屋子里果然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