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眾人紛紛附和道。
「老夫還需要你們說嗎!」裴寂板著臉掃視了眾人一眼,聲音凌厲道︰「此事老夫心中已經有底,到了朝堂之上,自會跟陛下說明白其中利害,你們都勿要多言了!」
听到這話,眾人頓時松了口氣,雖然裴寂語氣不太好,但是話說的卻明白,意思是不讓他們擔心了。
不遠處,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三人,豎著耳朵听著裴寂的話,頓時也跟著松了口氣。
對于李泰要建書院的事,三人心中也是一緊,現在誰不知曉唐學的事,就是冒天下大不韙,若是真讓陛下繼續干下去,恐怕朝廷不滿的聲音會越來越多。
對于陛下而言,名聲太不好听了!
嘎吱——
「早朝時間已到,請百官入太極宮議事!」就在此時,宮門忽然打開,看守宮門的兩個小宦官扯著尖利的嗓子喊了一聲,隨即百官紛紛不吭聲,驗明身份以後,大步走入皇宮。
百官一到太極宮,頓感有些不適應。
今天李泰,竟然又提前來了!
和往日不同的是,李泰此次雖然盤腿坐在皇位上,卻沒有再嗑瓜子,難道陛下改性了?正當百官在驚疑之中,列隊兩側以後,錯愕發現李泰竟然從懷中取出一把核桃,然後拿著傳國玉璽,砰砰的砸了起來。
這才對嘛,這才是認識的小皇帝!
百官們心中月復誹不已,但卻不敢嘴上說出來,等到所有官員走入殿內以後,紛紛作揖道︰「臣等拜見陛下!」
李泰沒有應聲,而是繼續用傳國玉璽砸著核桃,故意不讓百官們起來。
他娘的,今天又來這麼早。
這個缺德的李世民啊!
李泰心中暗罵,打從知曉要上朝開始,他就沒打算來這麼早,誰知道李世民這丫不當人,早上他睡的正香,結果就被李世民給提溜著放到馬車上,跑到皇宮里來了。
要知道,唐代的地面不像現代。
車的轆和現代的更不一樣!而且還是馬車,從秦王府到皇宮這一路,李泰坐在車廂之中,哪能睡得著,硬是被顛醒了。
砰、砰、砰!
殿內,一道道砸核桃的聲音,此起彼伏。
百官們越听越感覺不對勁,怎麼這聲音听著,好像小皇帝很生氣啊,誰把他給惹了?
眾人悄然用眼角余光看向不遠處的李世民,卻見李世民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什麼都沒看到,和眾人一樣,低頭作揖著。
良久,眾人感覺腰都快直不起來時,皇位上忽然響起一道稚女敕的嗓音︰
「都起來吧,今天有時早奏,無事退朝啊。」
眾人咧嘴直起身,看著李泰散漫的坐在皇位上嚼著核桃,紛紛將目光望向裴寂。
裴寂揉了幾下腰,便站出來大聲道︰「陛下,臣有本要奏,臣听聞陛下要在城外建望廷坊,不知是否有此事?」
李泰頷首道︰「有。」
裴寂再次聲音洪亮問道︰「那臣還想再問陛下,這望廷坊中,是否要建一座只供究習唐學者的書院?」
李泰眨眼道︰「對,怎麼了,不行嗎?」
裴寂神色一肅,昨天晚上他想了很久的月復稿,一口氣念出來道︰
「臣听聞望廷坊中即將建起的那座書院,學子大多都是孩童,不知這些孩童有什麼特殊之處?與國子監之監生相比,孰優孰劣?」
听到這話,李泰訝然道︰「裴丞相,你的意思是,讓即將入望廷書院的學子們,跟國子監的學子比一比?你這不是難為人嗎?他們字都認不全。」
裴寂一笑,語氣意味深長道︰「臣自然知曉,但臣以為,能入陛下慧眼的,當是不世出的人才,他們定然有一比之能耐,臣所說可對?」李泰忍不住露出一口的白牙,對著裴
寂露出一抹同樣意味深長的笑容,女乃聲女乃氣道︰「可以,我準了!」
準了?
听到這話,裴寂笑容更濃厚了,作揖道︰
「陛下,臣子裴律施、封丞相之子封言道、蕭瑪之子蕭銳、陳叔達之子陳政德,皆是在國子監讀書,不若就讓他們一同前去如何?」
「好,既然如此,就叫人一同前去望廷坊吧。」
李泰眨了眨眼,然後從皇位上站起身,大步順著台階下去,走出太極殿。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神色焦急,剛才想要出口阻止,可是李泰允諾的太快,根本不給他們插話的機會。
跟著他走到殿外,李建成神色凝重道︰「陛下,你答應的太快了。」李世民沉聲道︰「裴丞相此舉,顯然也有想要阻止成立望廷書院,而且他出的這一招陰損至極,同意他對惠褒你不利啊。」
「就是!」
李元吉附和道︰「望廷坊里的那些孩童,哪里是在國子監讀書的裴律施他們的對手,他們字都認不全,怎可能斗得過他們!」
「這可不一定!」
稚女敕的嗓音在眾人耳畔響起,李泰嬉笑道︰「我覺得他們可不會輸,不信的話,到時候你們一看便知。」
說著,李泰背起小手,吹著口哨,優哉游哉的朝著宮外方向而去。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面面相覷。
他們不會輸?
這怎麼看都是要輸的節奏啊,小山坡上的那些孩童是什麼學識水平,他們見識過,打字都認不全,怎麼能是就讀國子監的裴明禮他們的對手。
而此時,跟著走出殿外的文武百官,望著走在最前方的李泰背影,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
「裴丞相,你這一招高啊。」
封德彝扶著胡須驚嘆道︰「老夫卻是沒想到,陛下竟然會同意,他難道覺得那些流民之子,能贏過就讀國子監多年的監生?」
裴寂淡然一笑,「老夫說過,陛下性子倔強,絕不會服輸,從他坐上皇位以後的乾綱獨斷,就可見一斑,所以老夫昨日想到此策時,也料定陛下會點頭。」
「接下來的,就交給律施、言道他們了。」
裴寂偏頭看向封德彝等人,壓低聲音問道︰「他們幾個沒問題吧?」
「若是和陛下相比,那肯定不行。」
蕭瑪語氣輕蔑道︰「但和那些流民之子比學識,說是殺雞用牛刀也不為過。」
听到這話,裴寂頓時放心了,笑著道︰「那就派人去國子監,叫上律施、言道他們,一起去望廷坊。」說完,裴寂看向李泰的背影,暗暗搖了搖頭,陛下還是太年輕啊,現在滿長安都在反對唐學,偏偏李泰要一意孤行,正好借此事,好好敲打他一下,也好讓李泰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