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是劍皇

生死之間,是有大恐怖的。

這件事情,雖然這些年輕的武者很久之前就听人說過。

但是听說只是听說,遠不如親身經歷的那般來的真實。

畢竟,听說的歸根結底也只是故事而已,但親身經歷的卻是事故。

人在事故中,才會感知到何謂恐懼。

這些弟子的表情,也從木然再次發生變化,變成了兔死狐悲的哀鳴。

蘇銘和蓮花他們兩個面面相覷一眼,旋即都是同樣的悲鳴了起來。

瘋道人在地上爬著,他還是那般懷舊,而他又是那樣的似喜似悲……

蘇銘蓮花他們再也沒有說什麼多余的話,而是無聲的跪地了下來,向著瘋道人所在的方向,盡皆是磕頭了起來。

以蘇銘和蓮花為首,他們身後更是有著足足三十名弟子,同樣皆是跪地叩首。

砰砰砰!

一道道的叩地磕頭之聲極其明顯的響徹了起來,響在這片天地之間,這種場面聲勢極其浩大,每一個人都沒有說話,沒有一絲一毫的雜音。

場面極其齊整的,靜謐的只能听見如同旋律般回旋的磕頭的砰砰砰之聲。

瘋道人爬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了,最終他來到了一棵很是巨大的榕樹之下,他一坐了下來,而他的面容則是無比的頹唐,他整個人一時間都是有些瘋癲,這種瘋癲也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于悄然之間便是慢慢的消散而去。

瘋道人好像是痴傻一般的,跪坐在榕樹之旁,蜷縮著腿,痴痴傻傻的笑著也哭著,而漸漸的,他那種似哭似笑的表情也越來越沉溺,直到最後,瘋道人失魂落魄的呢喃自語道︰「婉兒,我將要去陪你了。」

突然間,一道戛然而止的微弱呼吸聲在呼吸了最後一次後,陷入了永夜般的沉寂。

下一刻,一道道哭聲,連綿不絕的響徹了起來,整個黑太極學宮也陷入了那種鋪天蓋地的悲鳴之中。

就在這種極其悲傷的情緒猶如流轉成河時,一道悲哀聲響起。

「卓不群,你其實不該死的,因為我沒死。」

一道身穿著紅裙的款款倩影緩緩走來,她掩面哭泣著,隨著這女人的走來,蘇銘他們都是愣住了。

蘇銘是不認識這個女人的,但通過這個女人的話語,蘇銘隱隱約約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嘴唇輕輕動著,想要說些什麼,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于他臉上出現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可他再瘋狂,對瘋道人的死也特別無助……

而這個女人的身份,蘇銘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可他不能去猜測,他也不願意再去猜測了。

蓮花是認出了這個女人的,她啊的尖叫了一聲,旋即內心之中的悲憤,仿佛是江河決堤一般的瘋狂奔涌了出來,猶如是江海般的沖到了心里,將那一顆本就悲傷的心沖的好像是要崩潰了一般!

蘇銘知道,蓮花是認識這個女人的。

或許,這個女人就是師父口中的那個婉兒吧。

突然間,蘇銘可笑了起來。

他沒有阻攔這個女人去往瘋道人卓不群的跟前,他只是覺得這件事是非常可笑的!

一個愛女人的俠客,這一生都把對這個女人的愛藏在心里,這個俠客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虧欠,對于這些虧欠,他已經覺得這輩子都無法去補償了,他恨自己。

卓不群恨自己無能!

他也恨自己為何會這樣無奈!

他想死了。

于是,在大周皇族這樣一個無比強大的對手面前,瘋道人給了自己一個足夠說得過去的理由,他也選擇了一個無比體面的方式死亡。

這種死亡的形式,他用了一種極其驕傲的方法,那就是犧牲!

無論瘋道人為何而死,他這一生是光輝還是落魄,最起碼一點可以肯定!

在瘋道人將死的時候,他是為了黑太極學宮而戰的!

縱觀他的一生,他經歷過低谷,也經歷過輝煌。

他曾經站在高山之巔,成為那天縱奇才,一身武功壓的東江行省一十九域盡皆顫抖,而他就算是站在這東江行省的第一學宮巔峰,都是強如恐怖之王的!

而他在這樣的巔峰狀態下,又是最年輕的時候,自然是難以避免生出那等傲視群雄的驕傲心態來。

可後來的他,也是經歷過低谷的,他在那坎坷泥濘之中,一下子就沉入了無邊深淵之中。

他引以為傲的武功,在他曾經是那樣熱愛的宗門都被覆滅之後,竟然是毫無報仇之力!

黑太極學宮,可是東江行省第一學宮啊……

就那樣被踐踏了……

瘋道人哭過也瘋過,在他人生最難受的那段時間,他更是還變成了一個爛醉如泥的酒鬼,而他本以為,自己是可以借酒消愁的,可是他發現……自己錯了!

而且不僅僅是錯的那般簡單,簡直是錯的離譜!

借酒不僅不能澆愁,更是會讓人更加發愁……

但無論如何,瘋道人的人生,就此悄然間便是落幕了。

在那個身穿著紅裙女人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整個黑太極學宮被情緒感染所不輕易間流下的眼淚間,瘋道人這一頁,就這樣的翻過去了。

又因為其死的時候,是真正的神魂俱滅而死,所以……他死了之後,快速的便是肉身化為粉末。

原來躺在那里,沉沉睡著的瘋道人,很快就成為了一堆粉末,而紅裙女子看著那些粉末,則是聲嘶力竭的哭著喊著︰「卓不群,你這個沒良心的啊,你的目的就是為了變成一堆石灰粉,讓我為你痛苦的嗎,那你的心也太狠了吧!」

「卓不群,我這輩子原諒不了你啊……」

而她在那里哭著喊著,蘇銘和蓮花等人,都是很難去說什麼的,因為她是卓不群的女人。

蘇銘一開始是不知道這個事的,但蓮花悄悄告訴了蘇銘。

而這是他們這對歡喜冤家之家的事情,蘇銘和蓮花再怎麼說,到底也是外人,不僅僅是插不上手的問題,就連插話都是沒有資格。

至于這紅裙女子,後來為什麼騙卓不群說她死了,而讓的卓不群瘋狂了那麼多年,這紅裙女子始終沒有公開露面,但卓不群後來將死之時,這女人就出現在這里……

這一切的一切,讓的蘇銘和蓮花,都始終保持著沉默。

因為這女人,從不太嚴格的意義上來說,是他們的師母。

而師父和師母之間的事情,那可太亂了,誰也說不清楚。

既然是這樣的話,蘇銘和蓮花他們,對這女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敵意,甚至還對其行了對師母應有的禮儀,那紅裙女子自然是感知到了這一切,當她從那種悲慟之中悄然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蘇銘蓮花,還有那三十名弟子都是單膝跪地,跪在了那女人的身後,而他們所單膝跪著的,也是瘋道人那粉末的方向。

「師母!」

不知道是誰叫了這麼一聲,讓的紅裙女子愕然的緩緩轉了過來,她一時間目光都是有些痴了,而她看著看著,居然是哭了出來。

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而哭,但她聲嘶力竭的哭喊道︰「卓不群,你看見了嗎……」

「黑太極學宮,其實從來都沒有覆滅啊……」

「我從這些孩子們的身上,再次看到了也感受到了那新興的火種,尤其是那希望之火……」

「那一息尚存、火焰不滅的精神意志,已經是傳承下來了啊……」

「卓不群,我知道你能看見,但我不希望你只是看見,我希望你告訴我,你看見了啊……」

紅裙女子徹底的癱倒在了地上,蘇銘他們的眼眶也都是紅了,但就在這種讓人痛苦的一天里,他們不得不慢慢的接受了瘋道人卓不群身死的事情。

而瘋道人卓不群的身死,也不是毫無代價的。

就在卓不群身死後的第三天,一個消息從遙遠的大周王朝京都傳來。

瘋道人卓不群並非是瘋子,相反,他是一個很是厲害的老師。

在卓不群的一生而縱觀的話,可見他不僅僅是前期教出了巔峰時刻的黑太極學宮,在他任教生涯的後期,其更是教出了如蘇銘和蓮花這樣的弟子。

而這兩個弟子的數量不多,但就其質量來說,說一句壓塌了整個大周王朝,似乎都是不足為過的一件事情!

京都過來的,並非是一句話而已,來的是聖旨。

在這聖旨之上,先是無比肯定了瘋道人的一生,將其定性為了一個無比輝煌之人,這對于一個學宮的武師來說,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情!

而這個所謂的定性,看似只是大周王朝官方層面的夸獎,但其的意義,卻是無比重要的!

因為瘋道人,他曾經是受到過侮辱的!

在這定性之後,這整個大周王朝,無人可以侮辱他!

他的尊嚴,他的面子,他的一切,他的一生,就這樣被抬了起來!

而這個宣讀聖旨的人,更是讓的蘇銘和蓮花等人都沉默。

因為宣讀聖旨的人,是一位王侯!

這個王侯,不是別人,正是言侯爺!

言侯爺一身蟒袍,其是王侯,肯定是不能穿龍袍的,但卻是可以穿蟒袍!

蟒袍金絲玉帶,他頭戴著龍冠,腳上踏著一雙避水靴,他身上的王侯威嚴龍氣更是無比之盛,言侯爺雙手捧著聖旨,無比痛苦的念完之後,更是將其合了起來。

蘇銘和蓮花等人看著,就見的言侯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而其臉上的無奈之色,則是無比濃郁的。

他幽然道︰「蘇大人、蓮花道友……皇帝說了,要在整個東江行省推廣宣傳卓大人的功績。」

這句話雖然只是一句話,但其話語之中的意思,卻是讓的所有人都是震驚了。

因為這明顯的,是要捧卓不群的!

而卓不群是何人,曾幾何時,他不過只是東江行省,是人是鬼都看不起的瘋子而已……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周王朝要在整個東江行省,去推廣宣傳他,以他作為老師立功立德的榜樣,這是何等的榮耀!

這就是王朝為卓不群重塑名聲!

而從這一刻開始,卓不群就會一撇過去尷尬邋遢的形象,變得神聖光輝起來,而整個東江行省,更是會在各地開始塑造卓不群的雕像。

除此之外,作為代價,大周王朝強制性的解散了白太極學宮,勒令其融入了黑太極學宮,而大周王朝更是會重新認真的去挑選一處靈脈之地,在那個新的靈脈之地,去建造這個新的學宮。

新學宮的名字,叫做太極學宮,分為兩脈,一為黑冥靈脈,一為白晝靈脈。

這兩大靈脈,其實只是武功的傳承體系而已。

而數十年前的太極學宮,就是分為黑脈和白脈的,只不過在當時的形勢之下,黑脈一蹶不振,更是險些就要滅宗;而白脈趁機崛起,不僅如此,更是將黑脈狠狠的踐踏在腳下,生怕白脈有一絲一毫的翻盤!

歲月就這樣過去了,曾經黑脈最強,但其仍然是留給了白脈一條生路,可當白脈崛起的時候,他卻是不給黑脈活路。

如瘋道人卓不群那時候混的那麼慘,就是一個最大的證明!

蘇銘他們深吸了一口氣,听著這言侯爺,宣讀了關于為卓不群正名的聖旨後,那下一步,就是賠償方面的了。

言侯爺目光之中,有著一道血紅,可見其還是不服的,而蘇銘對于其的這種不服,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這家伙怎麼說,過去也是一方王侯,是橫著走路的那一種,這一次這個廢物被打成了這個樣子……怎麼,還不讓人家憤怒憤怒了?!

「呵呵……」蘇銘心里只是有著冷笑,在他心里,這個所謂的言侯爺不過只是一個大大的傻叉而已!

言侯爺這一次沒有拿聖旨,看來其可能是沒有聖旨,只見的其道︰「至于給你們的賠償嘛,這卻是沒有聖旨的。」

「因為……那聖旨不是給你們的,皇帝是對我口頭說了一句話,讓我自己看著辦!」

言侯爺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氣憤的,他怒道︰「看著辦……讓我自己看著辦!他嗎的,我能怎麼辦!」

他發牢騷的怒吼了一聲後,他對蘇銘道︰「你們師父的死去,我們皇族要付很大很大的責任。而今天,我們就是來賠償的。至于賠償多少,你們看著要!」

在言侯爺開始說話以後,蘇銘是沒有表態發言的,但當言侯爺說完後,蓮花本來是想要說著什麼的,但是蘇銘輕輕抬起手,將其的行為便是制止了。

制止以後,蘇銘冷笑了一聲,看都沒有看這個人,而是道︰「其實吧……我師父這件事,已經完了,我們呢,也不是什麼惡人,至于這個賠償呢,你也不要想著我們會獅子大開口……我們還真的不會。」

「但是!」蘇銘的話戛然而止,後半句沒有說出來。

他說到了這里停頓了一下,那一句但是,讓的言侯爺也是臉色極其陰沉了起來。

他知道蘇銘要說什麼了!

肯定不會是好話。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難听的話,就是但是之後的話。

蘇銘冷笑了一聲,終于是將的那一句但是說了出來,他對著那個言侯爺淡漠的瞥了一眼︰「我對你的態度很不喜歡。」

「我很生氣。」

蘇銘淡淡的道,而他本來是想要立即動手的,但是想了想,他決定先不動手!

言侯爺心里本來也是有著氣的,他是想說一些話的,可他沒有說,但他心里這根弦本來就緊繃著,這一次蘇銘的挑撥,直接是讓的這個火藥繩直接是斷掉了!

他怒不可遏道︰「你他嗎的算老幾啊……你以為有一身功力就天下無敵了嗎?!我告訴你,你別以為在大周王朝年輕一代算很厲害,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他嗎的還差的遠呢!」

言侯爺歇斯底里的扭曲般怒喝道︰「蒼元界是一共分為三個大洲的,蒼元界只不過是在蒼洲,在蒼洲大周王朝只算是一個二流勢力而已。」

「論蒼洲的一流勢力,便是天蒼宗!」

「蘇銘你這個廢物,信不信我們大周王朝,請天蒼宗的天才將你這個廢物給滅了啊……哈哈哈!」

言侯爺更是大笑了起來,他的臉上非但是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對蘇銘說道歉的意思,更是想證明自己很強,而大周王朝更是隨時掌握著可以滅掉蘇銘的力量。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剛把這句話說完的時候,他的脖子突然間被人捏住了,而在那電光火石之間,他居然是沒有反應過來的。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言侯爺拼命的掙扎著,他 的一下,便是將的捆縛周身的壓力給掙月兌了,可就在他掙月兌之後,他才發現,他掙月兌的並非是壓力,而是影子!

就在他突然間愕然住的時候,蘇銘已經穩穩當當的站在了他的身邊,其更是果斷的伸出了一只手,將言侯爺的脖子捏住,緊接著只听得 嚓的一聲,言侯爺的脖子直接是被檸斷了!

這擰斷,更不是尋常意義的擰斷,這是神魂俱滅!

言侯爺,瞬間身死!

但其剛死,就有著一道紙片子從其衣服里飛了出去,這紙片子不是什麼飛劍的形狀,而是一個人的形狀,只是其的形狀,則是紙片人那種,看起來就像是百姓祭祀陰魂所用的紙扎!

這紙扎的出現,讓的蘇銘眉頭都是皺了起來,曾幾何時,他看到過這樣的妖術!

對,這樣的術法,的確是可以用妖術來形容的。

根據蘇銘的經驗來看,正常流派的修煉者,哪里會擁有如此邪惡的修煉法。

可當那紙片子飄飛出去後,蘇銘突然間臉色一變,其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冷冷道︰「那個廢物沒死……不僅是沒死,他還金蟬月兌殼……」

「哈哈哈!看來是我眼拙了啊……」蘇銘冷笑了一聲︰「這大周王朝的皇族侯爺,可真是一個奇葩啊……」

「他居然修煉了換命替身術!」

蘇銘咬牙切齒著,冷冷道︰「陰陽境的武者,最多只能修煉蓮藕替身術,是拿蓮藕作為替身……到了魂嬰境層次後,就可以修煉紙片替身術了……」

「這種紙片,是很難被發現的,而這紙片子和死去的肉身之間,其實是早已建立了某種聯系的,在這聯系之下,紙片和肉身性命,就好像是蹺蹺板兩頭之物,只要他遭受到的不是影響到命運和輪回的恐怖秒殺之力……那麼這蹺蹺板就會換上一個高處和低處……」

蘇銘冷笑著︰「你這廢物,看來方才是以性命換了紙片了……我也是大意疏忽啊……」蘇銘看著那紙片子越飛越遠,而其在飛行之中,紙片也是不斷的膨脹著,很快便是紙片子膨脹成為了一具人形!

這道人形就是言侯爺!

此人蜷縮著身體,從那膨脹的紙片中一下子跳了出來,而他那威嚴的臉上,更是極其的瘋狂!

他怒罵道︰「蘇銘,你到底要干什麼……」

他雖然僥幸沒死,還活了下來,但可以清楚看見的就是,他的身體,早就已經是傷的太重了!

他的身體,無比的虛弱,而其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怒喝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大周的王侯,你是要對整個大周開戰嗎?!」

蘇銘,你要干什麼!

你要對大周開戰嗎?!

言侯爺怒喝道。

蘇銘以一副看神經質的眼神看了過去,旋即道︰「你他嗎的腦子有問題吧……」

「你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被蘇銘問了這一句後,言侯爺差點以為自己听錯了,他傻乎乎的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老子說,你他嗎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嗎?!」蘇銘扭了扭脖子,發出了 嚓的聲音,他晃了晃拳頭,也不發怒,而是極其平靜的道︰「你在我眼里,不是什麼王侯,只是一個螻蟻!」

你在我眼里!

不過是螻蟻!

又算得了什麼王侯……

蘇銘的話,讓的言侯爺整個人都是愣住了,他渾身上下都是一陣發冷,其更是瑟瑟發抖著,脊背之處都是有著一陣又一陣的寒氣,唰的一下冒了出來,讓其心驚膽戰。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他突然間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蘇銘並非是普通人!

他不是平民百姓!

也更不是一般武者!

他是半步魂嬰境!

他的實力接近于魂嬰境!

他的力量層次,就算是在整個蒼元界,都可以算是最為巔峰的那一批存在!

而他們的存在,並非只是存在那麼簡單,他嗎是主宰者!

他們說一不二,猶如是真正的皇帝,想要讓誰死,那誰就會死,而他們想要讓誰活,誰就能活!

畢竟,修煉界雖然有王朝這樣的存在!

但是王朝,真的就有用嗎?!

有用,也沒用!

而宗門的性質和王朝其實是大同小異的,同樣是有用也沒用……

畢竟,對于這些宗門亦或者是王朝來說,他們的存在形式,並不能說明很多問題,因為這個修真界,是無比殘酷的!

是弱肉強食的!

這里只看你強不強、弱不弱,是否是真正的高手,而若是你不夠強的話,這個修真界,就會像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樣的,將其是生吞了。

而被吞並的那一方,更是無比委屈的,他不能說什麼,他也沒有資格說什麼,心甘情願或者是被迫的被吞掉,其實並沒有什麼差別!

這一刻,當言侯爺想起蘇銘的力量層次時,他真的明白了什麼,他終于是醒悟過來,為什麼在他臨走之前,皇帝特意叮囑過,讓其一定要跟蘇銘好好說話。

皇帝更是直說,他的態度是很有可能影響到整個過程的結果的,而對于這個結果,皇帝是很重視的,但是言侯爺卻是不重視的。

另外,在言侯爺看來,蘇銘的事情,亦或者是太極學宮的事情,都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在他看來,不就是賠償點靈石,賠償點資源,賠償點機會而已嘛,此外,無非是在東江行省那個貧瘠之地,為那個瘋道人卓不群修一些雕像而已嘛,那有什麼嘛……

修了就修了嘛,還能增加信仰之力不成?!畢竟,那些非大周皇族的雕像,可都是沒有人去祭拜的。

那是什麼呢,那是香火之力!

而這香火之力,是跟氣運之力所掛鉤的!

大周王朝的氣運之力,則是九五龍氣,而九五龍氣,只有皇族,以及皇帝才有,除了皇族之外,大周王朝身懷龍氣的,那盡皆是皇帝所賜的!

比如是大周王朝的巔峰戰將,亦或者是皇帝很看重的郡守,為了加強這些人的實力,皇帝就會給他們賜予很多的九五龍氣!

而這些九五龍氣又並非是不可回收之物,因為其乃是消耗性的資源!

對于皇帝來說,只要他身懷九五龍璽,這個龍璽就會源源不斷的去制造九五龍氣,而有這源源不斷的九五龍氣,他還會吝嗇賞賜嗎?!

當然是不會的!

而有了這些龐大到沒有邊際的九五龍氣後,皇帝更是可以想賞賜給誰就賞賜給誰……

這就說明,大周王朝是不允許有香火之力的,只允許出現氣運之力,還是九五龍氣!

因此,為瘋道人卓不群去修建雕像的事情,皇帝和群臣稍微商量了一下後,便是輕而易舉的通過了。

而皇帝看樣子本來是給太極學宮準備了很多很多的賠償,可是在言侯爺那種極其惡劣的態度之下,蘇銘一下子翻臉了。

他看著那看似逃出升天的言侯爺,突然間冰冷而又不屑的冷笑道︰「我知道你現在很不服氣,但又很爽,原因就在于,你認為我看你很不爽,但是我又干不死你,對嗎?!」

言侯爺沒有說什麼,只是兀自冷笑了兩聲。

蘇銘搖了搖頭,很是憐憫般的看向了這個人,卻是微微道︰「你到現在,還意識不到自己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得罪了一個魂嬰境?!」言侯爺氣憤道︰「我大周王朝,又不是沒有魂嬰境,你不服氣來打啊……」

「不服氣來打?!」蘇銘笑了笑︰「看你那樣子,是不是把謊言當真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大周王朝有個屁的魂嬰境……」

大周王朝有個屁的魂嬰境……

蘇銘的話,讓的言侯爺一下子怒了,他渾身極其難受,更是怒道︰「你怎麼這麼說話,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大周王朝的實力!」

他的話,在蘇銘看來,就像是三歲小孩子在那里說著氣話而已。

蘇銘哈哈大笑,搖了搖頭,而最後那一瞬間,蘇銘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冷漠,其 嚓一聲,拳頭都緊緊的攥緊了,其怒道︰「大周王朝,對我東江行省本就偏頗!尤其是東江總督府,更是私下里當裁判,坑我黑太極學宮,也坑我江東武府……」

「筆筆血債在此,可以說是血海深仇……而我蘇銘,本是天地之間所立之七尺男兒,響當當,如何不報?!」蘇銘冷笑了一聲,旋即怒喝道︰「言侯爺,你以為你很狂妄就很厲害嗎?!不,我現在就斬你肉身!」

我現在就斬你肉身!

蘇銘的話,嚇得言侯爺渾身一個激靈,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恐懼道︰「你要干什麼……你要殺我?!」

蘇銘沒有搭理他,隔著大老遠的距離,其突然間伸出手,那手更是猶如是虛空一抓,朝向了言侯爺的方向……

言侯爺見狀,頓覺不妙,轉身撒腿就跑,但他剛跑出去了一里地,就直接是很是悲催的停了下來,而這個讓他徹底停下來的原因,他也是不清楚的。

他更是看見,一道道鮮艷至極之血,從他的胸口處流了出來,而這些血液將他的蟒袍都是徹底的染紅了。

青色的蟒袍,一瞬間變成了青紅交錯的蟒袍。

另外有著一道道的腥臭血味,從其蟒袍上的青紅交錯之處傳了出來,讓聞見的人都是有些難受的。

他的大腦更是石化、木然。

言侯爺隔空站在半空之中,他是虛踩空間的,而他低下頭,緩緩的愕然看著胸口之處的傷口,他是想看見到底是何物傷了自己,而低下頭的他,卻是看見了一把劍尖!

劍尖?!

殺自己的人一定是個劍修了?!

言侯爺知道蘇銘是劍修,但他一時間迷茫了起來。

蘇銘,劍修?!

可是這種神乎其神的秒殺手段,不是劍修能做到的吧……這……這是劍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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