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弦又有專屬自己的車開了，方便之處隨之而來。
肯‧奧爾森承諾空運過來的一台PDP－11，已經到了數據設備公司香江辦事處。
得到通知的高弦，當即驅車前往，先簽署了一份合作協議，然後便引導著數據設備公司香江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把PDP－11運到遠東交易所專門安排的辦公室。
當數據設備公司的工程師安裝PDP－11的時候，高弦特別留心地觀察了一下，發覺包括電纜連接在內的一系列環節，都很簡單，幾乎自己看了一遍就學會了。
這種易用性，相信是數據設備公司專門優化設計出來的。
直到一九九七年才退出市場的PDP－11，長得什麼樣呢？
小型機對應的英文名稱是Miniputer，再直白地翻譯過來，就是迷你電腦。
由此不難看出，小型機這個名稱，形象地描述出了，它的個頭真不大。
主機和顯示器成一體的PDP－11，按照個人電腦時代的眼光來看，比一台服務器大不了多少，真正佔地方的部件，是磁帶機、紙帶機這樣的輸入輸出設備。
雖然去年IBM就發明出了八英寸的軟盤，但PDP－11顯然還無法配備如此先進的外部設備。
高弦真正關心的地方是，PDP－11的配套軟件系統，是否完備。
等操作系統、直接面向底層硬件的匯編語言、專門滿足商業需求的高級編程語言COBOL這三大要素，被確認一一到位後，高弦這才放心地簽下和數據設備公司之間的最後一份合作文件。
高弦的編程技術，肯定談不上多專業，也就是大學時代的C語言基礎，加上工作後經常使用電子表格等辦公軟件，練就出來的腳本語言功力。
好在，高弦特意指定的PDP－11，實在是太經典了，以至于就像，很多老型號的電子游戲機，被自由軟件社區做成可在個人電腦平台上運行的虛擬機那樣，小裝也有一個用于研究目的的PDP－11虛擬機，並給出了COBOL的實現代碼。
因此，高弦的具體工作內容就是，把COBOL代碼，通過紙帶，輸入到PDP－11里；接下來，解決各種可以預見到必然出現的BUG。
畢竟，PDP－11被肯‧奧爾森提前對外發布出來，進而產品當中仍有一些尚待解決的問題。
與此同時，PDP－11將近三十年的的生命周期太長了，小裝所使用的PDP－11虛擬機，沒準和現在的始祖代PDP－11，做不到百分之百兼容。
不用多想也能知道，諸如此類的工作，相當枯燥乏味，而且非常累人。
這時候，高弦招聘進來的專業助手周文耀，就顯出了重要的價值。
做為一個即將邁出大學校門、走向社會闖蕩的年輕人，周文耀可謂是滿懷憧憬、渾身干勁，對于高弦偷懶地安排下來的工作，來者不拒，加班強度不亞于高弦這個始作俑者。
就這樣，適用于香江證券業的計算機系統的開發，和環宇電子建廠、環宇8800投產銷售齊頭並進，幾乎都可以看到，成果在前面招手了。
估計高弦拼得太凶了，以至于李福照都擔心地把他叫到辦公室，專門提醒，別累壞了身體，遠東交易所的今年工作，只是開端而已。
高弦倒是沒什麼顧慮，力不到不為財，自己現在的狀態，就是「獲得感」戰勝了一切。
就在高弦伸手去夠近在眼前的兩項成果時，他之前的一項布置，不期而至地開花結果，落到了頭上。
南聯實業創始人、香江棉紡業同業公會主席安子杰，突然親自過來邀他吃飯。
一開始，高弦有點模不著頭腦，于是他客套道︰「安老板何必百忙當中，還如此勞師動眾呢，有事情的話，直接打一個電話過來吩咐就行了。」
安子杰鄭重其事地說道︰「高先生，這次可不是我個人請你吃飯，而是整個香江棉紡業同業公會宴請你。」
高弦腦筋隨之一轉，便猜到了，可能是他之前交給安子杰的那份，香江紡織業潛伏危機的分析報告，有了結果。
想到此處，高弦試探道︰「安老板，米國那邊，你做過可能出現的，針對亞洲紡織品，實施進口配額制的調查了？」
安子杰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不但米國，我連南韓那邊，都托人打听了一下，情況果然如高先生分析的那樣。」
米國在國際貿易方面的德行，眾所周知，說翻臉不認人，就翻臉不認人，管你是盟友，還是對手。
近幾年，亞洲物美價廉的紡織品，對米國出口增長迅猛，于是米國又準備掀桌子了，將針對亞洲紡織品，實施進口配額制。
對于這個形勢，香江這邊只能說懵懂無知，而另一個出口大戶南韓，則聰明地金風未動蟬先曉了。
比如，南韓的大宇，就是在一九九七年爆發的亞洲金融危機的沖擊下，破產倒閉的那個大宇集團，便動用了一九六八年的全部資金，將大量的紡織品運往美國子公司租來的倉庫，使出口額陡然增長了五倍，直接在亞州對米國紡織品出口企業中躍升到第一位。
要知道，米國所謂的紡織品進口配額制，就是按照實行配額前的實際出口額，在出口企業間分配配額數量。
南韓大宇不計成本地增加對美出口量，正是針對這個游戲規則。
就好像在森林里散步的兩個人，遇到了一頭熊，結果一個人低頭系鞋帶，準備比同伴跑得快一樣，百分之百地死道友不死貧道。
按照高弦的分析，如果南韓大宇計謀得逞的話，將會得到超過百分之三十的配額，進而賺得盆滿缽溢；相比之下，香江這邊的紡織業公司，將會丟失米國市場份額，蒙受損失。
安子杰按照高弦的分析報告，去調查了一番後，頓時就驚了；自然而然地，對高弦的感激，就別提如何連綿不絕了。
因此，在下車前，安子杰對高弦說道︰「高先生，我過一會準備向各位同行推舉你為香江棉紡業同業公會理事，你意下如何？」
高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恐怕資歷淺薄，難當重任啊。」
安子杰態度堅決地一揮手，「只要你不拒絕就好。」
當高弦跟著安子杰，進入香江棉紡業同業公會會所的大廳後，周文宣、唐祥千、陳廷華等等香江紡織業大亨，齊刷刷地站起身來，熱烈鼓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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