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離開

李子楓一听嵐兒也要跟著去,連忙轉頭望向正呆在劉氏懷里的嵐兒,只見她沖著自己咯咯直笑︰「哥哥,嵐兒要跟爺爺去學醫術哦。」

李子楓聞言轉頭又看向老爹老娘,他們輕輕點了點頭,顯然是同意了。其實仔細想想李子楓便也明白爹娘的用心,因為父親的病讓家里已經苦了這麼多年,現在有機會讓閨女學到醫術,他們自然願意讓閨女去學,只想讓家里以後不再遭遇無處尋醫的痛苦。

只是嵐兒畢竟只有五歲,這麼小的孩子就獨自離家求學,她真的行嗎?就算是在後世,這樣的事情也很少會有,更不要說這個消息封閉的年代,他簡直難以想象……

滿心的忐忑,李子楓來到嵐兒的面前,望著她輕聲的問︰「嵐兒,你跟哥哥說實話,到底為什麼要去學醫?」

嵐兒緊緊咬著嘴唇,半晌後抬眼望著李子楓,鼓起勇氣問道︰「哥哥,嵐兒是不是很沒用?」

李子楓一愣,他不知道嵐兒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他的心卻有些疼,笑道︰「誰說的,嵐兒是最乖的,大家都很喜歡。」

「可是為什麼哥哥每一次出去都不帶著嵐兒?」嵐兒眼中閃現出層層水霧。

「因為……因為哥哥要去做只有男兒才能去做的事,嵐兒是女孩子,不能做。」

「哥哥是去跟人打架對不對?」嵐兒扁著嘴道。

話音落下在場的人同時一陣吃驚,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嵐兒,劉氏更是忍不住說道︰「嵐兒,你可別胡說,你哥哥怎麼可能回去跟人打架。」

「嵐兒沒有胡說,嵐兒親眼看到的,詩怡姐姐在毛叔家里給哥哥看病,哥哥流了好多血。」嵐兒說著眼淚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李子楓一驚,目光緊緊地看著她,沉聲問道︰「你什麼時候看見的?」

「好久好久之前,他們都說哥哥出遠門了,嵐兒想哥哥了去找毛叔帶嵐兒去找哥哥,可是……可是嵐兒看到哥哥全身都是血在毛叔家里頭。」

一听這話,劉氏和李長生臉色同時一變,眼楮狠狠地瞪了李子楓一眼。劉氏更是氣的不行,低頭看著嵐兒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娘?」

「嵐兒听見哥哥和詩怡姐姐說,不能讓娘親知道,所以嵐兒不敢說,怕哥哥知道了會生氣。」

她一說完,毛叔立即就恍然大悟,道︰「原來這樣,我就說那幾天你這小丫頭沒事老是在我家外面玩。」

此言一出,一眾人齊齊瞪了他一眼,大伯娘更是一臉惱火的說道︰「你還好意思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說,竟然還跟著他一起瞞著。」

「老三,你是子楓的三叔,不是他三哥。他年紀小胡鬧也就算了,你這當叔叔地怎麼還跟著他一塊胡來!」李長慶沒好氣的說道。

毛叔翻了翻白眼,說道︰「這事情能怪我嗎,這小子一身的傷跑到我這里來,我不管誰管。再說了,當時情況特殊,跟你們說了也沒啥用,反而會惹出麻煩。」

「呸!老三,要是別人說這話我肯定信,但從你口中說出來,怎麼就那麼讓人難以相信。」趙氏忍不住說道。

毛叔一听心里一陣氣憤,道︰「懶得跟你們解釋,總之這個事情說了你們也听不懂,反正這小子現在不也沒事,還翻這個舊賬干啥。」

對于毛叔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李長慶和趙氏夫婦極度不滿,但結合到最近家里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們也大概能猜到事情應該不小。而且老三是村子里唯一一個出過慶陽府的人,既然他說了不能告訴他們,那就是有他的道理。雖然不滿,但他們也沒有多問,心里更多的是擔心李子楓。

李子楓在听到妹妹說地這些話之後,也明白了妹妹為什麼要學醫術了,鼻子不由得有些發酸,伸手將她抱了過來,低聲道︰「嵐兒,你還這麼小,離開家這麼遠,以後想要見哥哥就不容易了。」

「嵐兒知道,但嵐兒更不要哥哥受傷,所以嵐兒要跟爺爺去。」嵐兒哭著說道。

「可跟爺爺去了,就沒有了爹娘,也沒有哥哥陪你了。嵐兒不怕嗎?」李子楓問。

「怕……」嵐兒帶著哭腔,抬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道︰「爺爺說學好了醫術,就能救好多人。可嵐兒只想幫爹爹治好腿,幫哥哥治好傷。」

听到這里,眾人不禁都紅了雙眼,這丫頭太懂事了,懂事地都不像是個六歲的小姑娘,但更多的是讓眾人感到心疼。

李子楓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伸手緊緊地抱住嵐兒,深吸了口氣道︰「哥哥知道了,嵐兒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嗯!」嵐兒重重地點下了頭,雙手緊緊抓住李子楓的衣服,哽咽道︰「哥哥一定要等嵐兒回來。」

「不論多久,哥哥都等你回來。」李子楓一臉認真地說道,低頭將額頭與她輕輕踫在一起,良久後分開,轉身望向周大夫,低聲說道︰「周爺爺,嵐兒就拜托您了。」

「呵呵,嵐兒是老夫的孫女,將來更是老夫的衣缽傳人。你小子就別操這份閑心了,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周大夫笑著說道。

李子楓聞言愣了一下,笑道︰「周爺爺,我能有什麼事情,只管賺錢養家,等著娶詩怡就行。」

周大夫瞥了他一眼,說道︰「你小子還真是什麼也不知道,天神教可不簡單,你遇到的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而已,凡事還得多當心才是。」

李子楓立即道︰「周爺爺,您是不是知道什麼?天神教到底是干什麼的?」

周大夫輕輕看著他,笑著說道︰「現在還不到時候,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你們總是都這麼說,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李子楓一臉憋屈道。

「有時候知道太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我知道你現在現在心里憋屈,但現在的你連一顆棋子都算不上,何談對弈?要想成大事,就必須要有成大事的耐心,你可以將一身本領隱忍數年不露,這區區等待又算得了什麼!」

周大夫搖頭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李子楓的肩膀,說道︰「你毛叔應該告訴過你很多東西,但這些充其量只是皮毛罷了。你想要知道的更多,就自己去找。」

李子楓搖了搖頭,道︰「我選擇什麼都不管,就陪著爹娘守著詩怡便足夠了。」

「哈哈……以前老夫也是這麼想的,但偏偏有一些人他總不會讓人安安穩穩地活著。所以有那些人在一天,你小子就不要想著安穩了。」周大夫哈哈一笑,說道︰「行了,該說的都說了。老夫這就走了,詩怡這丫頭交給你小子了,要是你小子敢對她不好,後果你自己掂量著吧。」

李子楓一臉汗顏,這話的威脅可謂太大了,周爺爺那可是名甲天下的神醫,鬼知道有多少人等著還人情,這可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不過周詩怡在听到爺爺這麼說,跺了跺腳道︰「爺爺!」

「好好好,爺爺不說了,不說了。女大不中留啊,還是嵐兒乖些。」周大夫大笑道,伸手將嵐兒從地上抱起。

李子楓和周詩怡見周大夫就這麼要走,兩人同時一愣,齊齊說道︰「爺爺,您現在就要走嗎?」

「當然了,路比較遠耽誤不得,而且也是跟人家說好的,讓人家等久了也不好。」周大夫笑著說道,「行了,你們都別出來,省的嵐兒一會看到了又該傷心了。尤其是你子楓,今後遇事要三思而後行,照顧好詩怡。老夫走了!」

周大夫帶著嵐兒走了,牛車上嵐兒終究還是哭的肝腸寸斷,畢竟她還只是個小孩子。而李子楓也不會想到,正是今天同意讓嵐兒的離去,多年以後讓她成為了慶國第一杏林聖手女神醫。

嵐兒的離去讓李子楓一家子多了一些傷感和思念,但很快又因為周詩怡正式入住家中而沖淡了很多,一家子忙忙碌碌了整整一個下午,才將周大夫留下的東西全部搬了過來。

晚上的時候,堂兄也回來了,並且帶回來了老族長拿到萬民書救下李清水性命的消息。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李清水最終還是被發配到邊疆。

對于知府的判決,李子楓和毛叔並沒有感到有多少意外。

毛叔嘆了口氣,道︰「不管怎麼說,人算是保下來了。」

李子楓也點了點頭,笑道︰「其實去邊疆也不見得是件壞事,李清水是個可塑之才,要是能改過自新的話,沒準還能混個將軍當當。」

眾人深以為然,雖然我知道這是李子楓的安慰話,但大家都願意往好處想,畢竟都是同族的人。

「毛叔,毛叔!」大喊聲響起,將眾人的思緒拉了回來,李大牛急急忙忙從外面跑了進來,看著毛叔說道︰「毛叔,老族長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毛叔一愣連忙打開一看,是一份族長更迭書,寫了一些自己對不起村民的話,讓毛叔繼任新族長。

毛叔看完後臉色有些難看,道︰「老族長人呢?」

「剛剛已經走了,跟著清水叔一起去塞外了。」李大牛楞楞的說道,「怎麼了?」

「怎麼了?你小子能不能機靈點,老子被你害慘了。」毛叔一臉氣急敗壞道︰「這個族長老子不想當!不行,我得找老族長去,怎麼回事,他不能說走就走,平白無故把這麼大一口鍋甩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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