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感,使得蘇明一陣恍惚。
他從那金鷓鴣的背上跌落了下來,還不等他起身,那無數兵卒就已經殺到了自己的近前。
但由于蘇明後背的疼痛感此時來的十分強烈,就算此時他的身上還穿著防彈衣,可卻依舊難以抵御。
他不曾翻身起來,而那無數兵卒手中的武器,可是齊刷刷的向著蘇明的身上招呼了過去。
蘇明反應不過來,可是他身後吳峰、平安卻是將這一幕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保護大統領!」平安高喝一聲。
不過由于他此時所乘坐的馬匹距離蘇明不過十幾步有余,但是眼見那些其于的攻擊就已經要落到了這蘇明的身上了,所以一時間跟本由不得他有半分猶豫,只見他身子向前一撲,徑直的擋在了那蘇明的身前。
隨後只听見這平安慘叫一聲,整個人幾乎昏死過去。
雖說這些人的身上都穿著的厚實的防彈衣,但是那子彈沖擊的力量傳到身上,傷筋斷骨這種事情終究也還是難免的。
幾枚子彈打在這平安的身上,平安原本就是舊傷未好,而此時又添新傷,所以這些傷勢幾乎要了這平安的性命。
蘇明眼見倒在自己身前的平安,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他強忍著悲拗之情,由于他知道自己自身所處的險境,所以他不敢再去感受這份悲拗,因為要是再晚上一點的話,這性命多半是要保不住了。
平安生死未卜,而蘇明由于被平安給牢牢的保護住了,所以他的處境終歸是要比那平安好上許多。
以吳峰為首的一干騎兵,見自己兩位首領都已經受了重創,所以他們基本上沒有半點遲疑,就都蜂擁而上,將自己當做厚實的城牆就這樣隔絕在了蘇明、平安和那些步卒之間。
他們這幾千匹駿馬,經過奮力的砍殺,終于是匯聚到了一起,他們身下的馬匹連貫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並不怎麼光滑和整齊的圓圈,在這圓圈之間所圍繞自然就是那蘇明和平安。
其實這些騎兵能從那團團包圍之中救出蘇明,這已經是一件極為不易的事情。
在這個過程中,死傷的騎兵多達二百余人,但在前人的血液還不曾干涸之時,那後人就又已經沖了過來,就這樣前僕後繼,鮮血四溢,尸體就如同是那如同枝丫樹木一般,同時凋零和散落。
蘇明在旁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之前那一枚子彈半截已經嵌入了他的皮膚,雖說身上穿著防彈衣,可是這麼近的距離下,就算是有防彈衣,也很難保證他全然無礙。
他環視四周,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看上去簡直沒有邊際一般。
就算是蘇明他的心中此時也不由得動搖了起來,自己真的能活著離開這里嗎?
蘇明狐疑道。
可是就在他出神的功夫,又有十幾名騎兵在他的身前倒了下去,他們的身軀就這樣筆直的砸在了血泊之中,隨後血水高高濺起,再緩緩的落下。
那光亮沉溺于這血水之中,然後再被逐漸吞沒。
這一切發展的迅猛至極,卻又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大統領,快走!」
這句話是吳峰喊出來的,不過在喊完這一句話後,他整個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吳峰連同他身下的駿馬,齊齊倒下,不過就算倒了下去,他也依舊是圓睜著自己的雙目。
蘇明循聲望了過去,霎時間他的雙眼之中便不由得滲出了一層猩紅色的霧氣。
他知道如若再遲疑片刻,那定然是要有死無生了。
蘇明翻身坐上金鷓鴣,腰中長劍悍然逼出,他越馬而行,一路左沖右突。
至于平安他此時被蘇明扛上了馬背,平安舍命救他,故此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舍棄平安。
不過就算是這金鷓鴣神駿異常,可此時載著兩個人,這金鷓鴣也多少有些力不從心了起來。
只見它唇邊不斷吐著白沫,顯然是要撐不了多久了。
不過蘇明那里顧得了這麼多呢?
此時自己已然身處絕境,所以要去拼命的遠不止是自己,就連這金鷓鴣也不能例外,要是騙走不妥,無論是人還是馬,今天想留個全尸都是不可能的了。
四千余騎,這短短不過三十來分鐘,就已經四傷過半,這剩下的兩千人,也幾乎都是個個帶傷。
兩千人分列兩旁,而蘇明就正好處于中間的位置。
而此時他也是沖在最前面的,可是他雖然是眼見要沖出了人群,但那剩余的部隊,卻是直接被分割包圍了起來。
蘇明回頭望了一眼後,隨之心思一沉。
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去救這群人,所以就算是沖了回去,也只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雖說蘇明並不是一個悲觀的人,可是如今的處境,也容不得他再有絲毫的樂觀了。
「給我殺!」
蘇明猙獰咆哮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縱馬扎入了那個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而他身後有一部分是跟了上來,而有一部分卻是倒在了路上。
定遠城的城牆上,柳飲歌神情冷漠的看著那在人群中沖殺的蘇明,而他手臂微垂,手里所握的正是一柄手槍。
之前射中蘇明後心的那一枚子彈就正是從這槍口之中投射出來的。
「護域大人,今日這家伙恐怕是插翅難逃了,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沖營,難道就這麼不知死活嗎?」
柳飲歌听到這話後,神情冷漠的看著自己身邊這名副官。
「不知死活?哼,你可以知道他這區區三四千人,殺了我們多少人嗎?」
見柳飲歌神情之中已然有了不悅的意思。
那副官斟酌一番之後,便不敢再多說什麼,于是就只能神色低沉的看著那柳飲歌。
「他殺了我們近兩萬人!我原本我對于這個家伙已經算的上是重視了,可誰能想到,這個家伙的瘋狂程度,已然是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不過他就算是再厲害,今天恐怕也難逃一死了。」
柳飲歌自顧自的說著,可是言語之中卻有著一種莫名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