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心結

被楊心蓮這麼一番撕扯,虞歌看起來有幾分狼狽,她目視高嵐,高嵐卻避開她的目光,清冷道︰「漪瀾院是禁地,念你是初犯,本殿不與你計較,若是再犯……」他只給了她一個冰冷的眼神,便轉身離去。

虞歌愣怔地站在原地,漪瀾院的主人對他來說就那麼重要,任何人都不能觸踫?

白蘇走了過來,她已經打听清楚了,這院子的主人名叫于歌,不過高嵐沒給她名分,府里都稱她于姑娘,于姑娘與高嵐感情深厚,但不知為何幾年前于姑娘突然暴斃身亡,此後漪瀾院成了禁地,任何人不得踏入,高嵐卻會時常進來。

「姑娘明知是楊心蓮設計好的陷阱,又為何要這樣做惹殿下不快?」

楊心蓮的那點伎倆瞞不過虞歌的眼楮,虞歌本該避開漪瀾院,卻偏偏來了,還讓玉兒看見,繼而把高嵐引到了這里。

虞歌擦了擦臉頰︰「正因為是禁忌,本妃才要來,高嵐心中放不下于姑娘,又怎麼會把心思真的放到我身上?高嵐的心病,本妃得替他解了。」

高嵐的反應虞歌已經猜到,她已經做好了被他冷落的準備。于姑娘是他的心結,不解了這個結,她便永遠走不進他的心。

這陣子高嵐對她千恩萬寵,以丹院忽然沒了高嵐的身影,顯得冷清起來。

高嵐寵她,卻並不愛她,而她要做的,是他心上的人。

「姑娘,菜已涼了。」飯菜已放在桌上幾個時辰,以往都是高嵐陪她吃,這次高嵐沒有來。

虞歌道︰「再等等吧,殿下興許一會兒會來。」

白蘇只得先退到一邊。

又過了半個時辰,外面有動靜,白蘇一喜,急忙去開門,卻見是吳斌。

「吳侍衛?怎麼是你?」

吳斌先朝屋子里施了一禮,話也是對虞歌說的︰「娘娘,殿下有公務在身,就不過來了,娘娘不必等殿下了,另外,殿下要屬下轉告娘娘,要是覺得太子府悶就出去走走,別去不該去的地方。」

這不該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指漪瀾院。

白蘇听出吳斌話里的意思,不悅道︰「什麼該去不該去的?我家娘娘並不知情,要是知道那是禁地,自然不會去!」

吳斌依然恭敬道︰「這是殿下的意思。」

說到底高嵐才是府里的主人,要寵誰冷落誰,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虞歌走了出來,臉上淡然︰「吳侍衛,殿下怎麼樣?」

高嵐其實因這件事牽動了往事,正在傷心。

吳斌並沒有說實話,「殿下正在處理公務,一切都好,娘娘不必掛心。」

「殿下以往愛喝參湯,吳侍衛便替本妃把這湯給他送過去吧!」

虞歌捧過一只玉碗,里面盛著的正是參湯,虞歌一直捧在懷中,湯還熱著。

吳斌眉頭一皺,這湯這麼燙,虞歌捧在懷中豈不是會燙傷自己?

只見虞歌笑盈盈,一點看不出被燙傷的樣子︰「是本妃做錯了事,殿下惱我也是應該的,只是不要太久,把自己悶壞了。」

吳斌把虞歌的原話告訴高嵐,高嵐有些意外︰「她真是這麼說的?」

「虞側妃是這麼說的。」

「她當時是什麼反應?」

「有些許的傷心,但還是看得開。」

高嵐把湯捧在手上,還有幾分燙,她那樣抱著,不知燙壞了沒有。

吳斌趁機道︰「殿下不如去看看她?」

吳斌這些年看著高嵐為于姑娘而苦,也希望他早日走出來,重新找一個相知相愛的人。

「殿下不是說遇上虞側妃是天意嗎?天意讓虞側妃代替于姑娘出現,殿下為何不放下于姑娘,與虞側妃重新開始呢?」

高嵐將玉碗往桌上一擲,玉碗踫到桌面,發出響聲。

愛一個人若能輕易被人代替,那還叫愛嗎?他可以寵著虞歌,卻不能把她當作是于歌。

「吳斌,你管得太多了。」自從虞歌出現,他這侍衛就總為她說話,做些反常的事,他這侍衛倒像是虞歌的侍衛。

高嵐把于姑娘的梳子都給了虞歌,漪瀾院是于姑娘的住所,高嵐不允許別人侵犯,是想為她留住最後一點念想。

吳斌嘆息,殿下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啊?

那碗湯被高嵐放在桌上,直至涼了,高嵐也沒有喝,高嵐讓吳斌拿出去倒掉。

「姑娘有沒有傷著?姑娘做這樣的傻事,怎麼也不與奴婢商量一下?」白蘇緊張又責怪道,虞歌把湯放在自己懷中,勢必會燙傷自己的,姑娘這麼聰明,怎麼會做這麼糊涂的事?

虞歌輕松一笑︰「殿下心里懷念于姑娘,這時候正傷心呢,他需要一個人來溫暖他的心,于姑娘不在了,也只有本妃來做這件事了。」

白蘇氣道︰「姑娘只知殿下的心需要溫暖,就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也要愛惜嗎?讓奴婢看看燙成什麼樣了。」

白蘇緊張地要看她的傷,那湯上來的時候就燙得拿不住,玉碗貼著肌膚,虞歌肚子上被燙紫了一片,皮肉都快熟了。

白蘇見狀都要哭了,姑娘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得多疼啊?

白蘇給她處理傷口,虞歌怕她看見難過,便想轉移她的注意力︰「白蘇,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竊炊餅,懷以進,肉為焦。

這是洪武帝朱元璋與其皇後馬皇後的故事,洪武帝曾經入獄,馬皇後為了讓他吃上肉餅,把做好的餅貼身放在衣服里帶進牢房,洪武帝吃到了肉餅,馬皇後卻被燙傷。

白蘇的眼楮都瞪了起來︰「姑娘就是听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故事才做出這些傻事的?那是馬皇後傻,為了一個男人傷害自己,值得嗎?」白蘇簡直恨鐵不成鋼,她家姑娘聰明絕頂,自從跟了高嵐,腦子就糊涂起來了,這些故事听听就罷了,怎麼能真的那麼做呢?

虞歌不以為然︰「馬皇後對洪武帝情深義重,洪武帝做了皇帝之後依然不忘夫妻恩情,他們恩愛了一生。」

只有付出才會有回報,高嵐念著于姑娘的好,必是于姑娘為他做了讓他難忘的事,如果她比于姑娘對他還要好,他心里的那個人會不會變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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