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籠中困獸

虞歌他們還沒回府,宮里發生的事已有人傳回府中。

對虞歌的表現,太子妃很不高興,虞歌這次進宮相當于是以正妃的身份去的,代表的是太子府的臉面,可是你看她,行事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心意,一點規矩也沒有!

「沒見過世面就是沒見過世面,那種地方出來的人,還指望她什麼?這下可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府出了個不懂規矩的側妃了!」

申嬤嬤倒不這麼認為︰「娘娘,先前是奴婢草率了,虞側妃本就不是千金出身,不懂規矩才是常理,奴婢不該急著教她規矩的,讓宮里那位看見,恐怕……」

太子妃對虞歌抱有成見,所以無論虞歌做什麼,她都會首先反感,經申嬤嬤這麼一提醒,太子妃恍然,以虞歌的身份,的確要表現得隨意些才正常,宮里這些年一直在留意東宮的動靜,虞歌要是太懂規矩了,只怕會引起帝後的懷疑。

「也算她誤打誤撞,也不知她是故意的還是原本就是個蠢的,這點規矩都學不會。」盡管虞歌做對了,太子妃對她仍然不滿。

申嬤嬤卻不覺得虞歌是個愚蠢女子,相反的,她覺得虞歌很聰明,宮里的眼線來報的是,她教的規矩虞歌完全沒用上。試想一個人就算是再愚鈍,又怎麼可能一點都學不會?那便是虞歌其實學會了,只是她明白在那樣的場合下不能用,才表現得那麼隨意。

「娘娘,虞側妃畢竟是您的兒媳,殿下親自挑的人,您要是一直疏遠她,只怕殿下也會疏遠您。」太子妃與高嵐的關系就是因為于姑娘而疏遠的,太子妃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母子的關系會越來越僵。

太子妃奇怪地看著申嬤嬤,申嬤嬤這麼幫虞歌說話,難免有被虞歌收買的嫌疑,申嬤嬤連忙道︰「是奴婢逾越了。」主子的事輪不到奴婢插手,申嬤嬤轉換了話題︰「您看虞側妃的規矩還要繼續教嗎?」

「教,當然要教,這次就算了,以後宮里宮外的家宴難免要帶出去,要是再丟了面子,太子府的臉面豈不是都給她丟盡了!」太子妃語氣強硬,好像虞歌真做了讓太子府丟臉的事。

申嬤嬤應道︰「是。」

申嬤嬤走後,太子妃深深嘆了口氣。

申嬤嬤說得不錯,她的確不應該再讓他們母子的關系疏遠了,可是難道要她向一個小輩低頭嗎?別說是個青樓女子,就是個千金小姐,她也放不份。

虞歌從宮里回來,便猜到宮里的事只怕太子妃已經知曉了,或許又會借機發難。

恰在這時,申嬤嬤來了。

申嬤嬤代表著太子妃,太子妃沒有來,那那個發難的人,自然就是申嬤嬤了。

虞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先承認錯誤︰「嬤嬤,我錯了,嬤嬤教我的規矩我一點也沒用上,嬤嬤罰我吧!」

對申嬤嬤,虞歌並沒有以側妃的身份來打壓,既是自己做錯了,她便任打任罰。

虞歌沒有做錯,申嬤嬤自然沒有罰她的道理。

「那天時間倉促了些,奴婢重新教娘娘吧。」

申嬤嬤果然沒有罰她,這次是她賭贏了。

虞歌跟申嬤嬤學規矩一點也不含糊,完全把自己當成個小丫鬟听從申嬤嬤的吩咐,而申嬤嬤也嚴厲對待,虞歌一旦做錯,她手中的戒尺就會毫不留情地落下。

白蘇看到自家姑娘挨打,心疼得不行。

晚上,白蘇拿了去瘀的藥膏來。

虞歌手臂上有幾條瘀痕,都是申嬤嬤打的。

白蘇把藥膏抹在虞歌傷處,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那些破規矩姑娘明明就會,為何還要由著這婆子打罵,這婆子下手也太狠了,怎麼說你也是側妃啊!」

「噓!」虞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心隔牆有耳。」

白蘇警惕起來,回身看了看門外,確定沒有人才關上門,聲音比方才小了幾分︰「那些規矩姑娘明明爛熟于心,為何還要裝作不會,白白受這些苦楚?」

白蘇自小跟在虞歌身邊,小時候看著她學藝挨打受罵,她們都處于卑弱的地位無能為力,可現在虞歌已經是側妃了,為何還要受這些罪?

白蘇心里很不是滋味。

的確,不管是宮里的還是府里的規矩,主上都教導過她。

虞歌的聲音清越如歌︰「平白會這些規矩難免惹人生疑,主上要我學這些的用意在于必要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而不是把我們置于不利的地位。」

「誰說姑娘不是……」白蘇吞了吞口水,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是又如何?那是曾經了。

擦完藥,白蘇把虞歌的衣袖放下來,申嬤嬤打的很是地方,跟青樓的技法一樣,讓人看不出傷。

「姑娘是側妃,有殿下疼您,別的倒沒什麼,只是奴婢瞧著太子妃是存心看您不順眼,她是太子妃,您也不能跟她對著干,這往後的日子,難道又要像在陳府那樣嗎?」

虞歌的眼楮微微眯起,在陳府里她身處弱勢,從不與人爭,才被陳太太打壓,可是太子府不一樣,她不能再逆來順受。

「太子妃雖已出家,畢竟是高嵐生母,本妃不能與她硬踫硬。」自古婆媳關系就是一道難題,剛好太子妃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如何應對太子妃,便是她的難題。

虞歌看向白蘇,眼楮里有種白蘇看不懂的東西,她問︰「白蘇,你有沒有听過一句話,叫作‘千人共處,無惡,樊籠寡歡?’」

白蘇對文墨這方面的東西實在是無能為力,她抓了抓腦袋道︰「姑娘,什麼意思啊?」

「就是說許多人共同生活在一個狹小的地方,如果沒有人作惡,就會很沒有意思。」

「啊?」

竟還有這種說法,太太平平的日子不好嗎?還有人盼著不太平?

虞歌眼里多了抹堅毅︰「太子府就好比是個小籠子,府里的女人都是籠中困獸,如果不挑起點什麼,就會很沒有意思。」

白蘇明白了,簡單地說,就是府里的這些女人閑得慌,非要生出點事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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