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的請求太子妃很快便著手去做了,那位以嚴厲著稱的申嬤嬤氣勢洶洶地來到以丹院。
申嬤嬤一臉凶相,一路走來,下人們都對她敬而遠之,申嬤嬤看見那些畏她如虎的下人,眼中是不屑。
以丹院是高嵐親手題的匾,院里按側妃的規格安排了服侍的人。
得知申嬤嬤今日會來,白蘇領著以丹院的下人排成兩隊在門口迎接。對一個下人是不需這麼客氣的,這申嬤嬤早年是宮里的人,還教過皇後規矩,在宮中頗有幾分威望,虞歌特意吩咐不能怠慢了她。
「奴婢、奴才恭迎申嬤嬤!」眾人齊聲道。
申嬤嬤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面,面上波瀾不驚,淡淡道︰「老身不過一介奴婢,哪當得起虞側妃這般抬愛?」話是這麼說,她可沒半分受之有愧的表現,徑直從中間走了進去。
白蘇帶著下人們跟在後面,申嬤嬤被簇擁在前,排場都快趕上宮里的娘娘了。
「申嬤嬤來了?」虞歌在花廳里等著她,並未起身。
申嬤嬤雖有資歷,畢竟是下人,虞歌給她臉面,卻不能讓她爬到自己頭上,否則被寵得太盛了,申嬤嬤難免蹬鼻子上臉。
申嬤嬤听說她是與于姑娘同名時,並沒有把她放在眼里,于姑娘在時都沒有掀起什麼風浪,虞歌充其量不過是個替身,又有何能耐?
「奴婢申嬤嬤,給虞側妃請安!」申嬤嬤隨意行了個禮,卻是標準的屈膝禮。
剛才在外面時,當著下人的面申嬤嬤自稱老身,而在虞歌面前,她自稱奴婢,她深知在什麼場合自己是什麼身份,該做什麼事。
虞歌暗道自己果然沒有選錯,有這樣一個人教她規矩,以後誰還敢說半句她不懂規矩的話?
虞歌忙扶申嬤嬤起身︰「嬤嬤不必多禮。」
申嬤嬤也不與她客套,直接道︰「奴婢既奉了太子妃的命令,就要對虞側妃負責,有得罪的地方,還望虞側妃海涵!」申嬤嬤又行了一禮,把話說清楚,她對虞歌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申嬤嬤說完,這才起身。
「聖旨到!」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公鴨嗓。
眾人都不由揣測,這申嬤嬤還真是個人物,才剛過來,宮里就來人了。
虞歌領著眾人跪下接旨,只听宣旨的太監宣讀了旨意,要虞歌與高嵐進宮面見聖上和皇後。
眾人這才醒悟,這些人不是因為申嬤嬤而來,而是因為虞歌,可虞歌不過是個側妃啊,皇上怎麼好像是把她當成了正妃?
公公口中並沒有提到太後,皇太後幾年前就已仙逝,宮中現在是皇後掌管。
宣旨的曹公公也听了外面的傳言,不由多看了虞歌幾眼,這一看,在後宮見慣了美人雲集的曹公公也不由驚訝,世子這回納的側妃還真是傾國傾城啊!
曹公公很快收回目光︰「奴才給虞側妃道喜了,皇後還在宮里等著您呢,您還是快些與世子進宮吧!」
客套過後,虞歌命人一一打賞,把人安置在前廳喝茶。
申嬤嬤一臉嚴肅道︰「看來來不及了,虞側妃,奴婢現在教您進宮的規矩,一會兒進宮您可千萬別出差錯。」
申嬤嬤更擔心的是虞歌會影響到太子府的名譽,虞歌若是在宮里出了丑,丟臉的是太子府。所以無論她對虞歌有多大的成見,這時候也要放下,盡心教虞歌。
虞歌應道︰「嬤嬤教我吧!」
時間倉促,申嬤嬤只教了一遍,擔心虞歌沒學會︰「虞側妃看明白了嗎?」
虞歌剛做了幾個動作,曹公公那邊又來人催,申嬤嬤面露憂色,也不知虞歌學會了沒有。
申嬤嬤叮囑道︰「要是應付不來,就多看多听,實在不行還有世子在,千萬別出了差錯。」
申嬤嬤這廂囑咐完,曹公公已經不大耐煩了,申嬤嬤只得作罷。
走到一半,曹公公回頭道︰「世子殿下呢?」
虞歌道︰「夫君應該已經在外面了。」
曹公公愣了一愣,讓世子等側妃?這還真是頭一次听說,別說皇家,就是普通人家也是妻子等丈夫的,哪有妻子讓丈夫等的?看來世子迷戀虞歌的傳聞不假。
高嵐果然是在外面等著了,他手里拿著一件披風,見虞歌出來便把披風給她披上,細心系上披風帶子。
「外面風大,就知道你的丫頭是個粗心的,還好為夫備下了。」
高嵐一口一聲「為夫」,分明已把虞歌當作自己的妻子了。
虞歌嬌羞道︰「歌兒哪有那麼脆弱。」
高嵐攜著虞歌的手到馬車旁,再送她上車,然後自己才上車。
曹公公眼楮一花,宮中多奸詐,他見慣了皇家夫妻間的假恩愛,好久不曾見過這麼溫馨的畫面了。
轎中,高嵐一面整理著虞歌的披風一面道︰「進宮後別怕,做得自然些就好,皇後是個仁善之人,即使出了錯,她也不會太計較的。」
虞歌拉住他手,一臉緊張地問︰「還是會計較的是嗎?」
不會太計較,但還是會計較。
高嵐撫了撫她耳畔的發絲,貼著她的耳朵道︰「有本殿在,歌兒便不必怕。」
他殷殷的囑咐不是為了要她做好,而是擔心她害怕。
虞歌不由握住了高嵐的手,輕聲道︰「嗯。」
其實太子妃想錯了,她的身份皇後應是知曉的,一個從來沒學過規矩的人規矩做得太好,不叫人生疑都難,所以高嵐說得對,她只需做到自然,也只能做到自然,或是出點小差錯才是可行的。
皇宮她的確是第一次來,難免好奇,宮牆內規矩森嚴,宮人們都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每個人似乎都成了木偶。
虞歌看了一會兒便放下了車簾。
高嵐看她剛才還看得起興,忽然就沒了興致,問道︰「怎麼了?見到讓你不開心的東西了?」
虞歌搖頭︰「殿下,還好我們不是住在宮里,不然被關在里面多可憐啊,我們以後也不會住進來的對嗎?」
所謂東宮,其實是在宮里的,朔月與別朝不同,東宮與王爺們的府邸一樣都是建在宮外。
太子逝去後,東宮沒了太子,東宮也不能與從前相比了。
高嵐很敷衍地答了一句。
虞歌以為他是認真的,放心地抱著他的手臂小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