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天下七國,齊女多情,楚女細腰,燕女雍容,韓女清麗,魏女歌甜,趙女多姿,秦女英氣。」
「七國女子,秦、趙、韓三國之女本宮常見,其中秦、趙之女倒也頗為符合這定義,只是那韓女清麗本宮卻是不敢苟同,本宮所見韓女,大多狐媚,擅長宮廷之術,迷惑君王,太妃你說是嗎?」
趙姬笑意盈盈地望向下首的韓霓。
韓霓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尷尬,這讓她如何回答,如果承認,豈不說自己狐媚了嗎?
「明珠,你與子佩皆出自韓國,你說是嗎?」
趙姬掃了一眼韓霓,隨即微微撇頭,對著身旁的潮女妖說道。
潮女妖臉上笑容一滯,但面對趙姬逼視的目光,只能含笑低頭,「太後所言有理。」
韓霓听了,緊緊握著茶杯,低著頭不說話。
趙姬這是隨時隨地都不忘羞辱自己。
但她卻不敢反駁。
趙姬看韓霓這幅怯生生委屈模樣,不禁冷哼一聲,「你們韓國的女子就是這般,總喜歡將嬌柔表現出來,激發男人的保護欲,看似清純,實則妖媚,心機頗深,政兒,你可莫要被韓國的這些女人的表面偽裝所欺騙啊!」
趙姬說著,將嬴政的手抓住,重重拍了拍,語重心長地道。
一雙鳳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嬴政,意思不言自明。
「母後多慮了。」
嬴政頗為無語,不過表面上卻是表現的依舊順從。
「你自己清楚就好!」
趙姬拍了拍嬴政的手,繼續看向殿下的舞蹈。
如果讓趙姬知道就在不久前,她與韓霓單獨一談期間,他與潮女妖已是共赴巫山,怕是趙姬會直接氣炸。
因此嬴政抿嘴唇,決定將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心底。
向著,嬴政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潮女妖,而潮女妖也恰好掃向嬴政,兩人目光一對,似是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而下首的韓霓也恰好看到了嬴政與潮女妖的視線交流,不由緊了緊嘴唇,再次忍不住聯想到了幾日前看到的那猙獰可怖的一幕。
但不知為何,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抹異樣的快感。
這快感自然不是因為想到了嬴政那,而是嬴政明顯早已與趙姬身邊的親信宮女勾搭成奸,而這個女人同樣是韓國女子。
如果被趙姬知道自己的兒子早已被身邊的親信宮女搶走,那副畫面想想就格外解氣。
想到這里,韓霓唇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太妃,你也覺得有理是嗎?」
趙姬也恰好關注到了韓霓臉上的笑容,立即問道,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韓霓的機會。
韓霓臉上笑容一滯,只能擠出一抹難看笑容,低著頭,囁喏道︰「太後說什麼便是什麼。」
「哼,又是這幅模樣,現在夫君不在了,你還想魅惑誰?」
趙姬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韓霓立即收斂情緒,她知道趙姬最討厭自己這幅模樣,目中悲色一閃而逝,只能強自露出笑容,振作道︰「太後恕罪,是韓霓失禮。」
「好了,今天懶得理會你,繼續看舞吧!」
趙姬輕哼一聲,直接打斷,既然事情揭過,她也不想在計較,那樣在愛子面前會顯得自己斤斤計較,很小氣,沒度量,無法容人的刻薄模樣。
她可不想讓愛子誤會自己最愛的母親是這樣一個女人。
因此只要韓霓不觸犯到她的忌諱與禁忌,她也不會真的將這個女人如何。
終究這秦國還有著宗族以及楚系等諸多外戚,太過分,對愛子的聲名影響不好。
現在的她格外在乎愛子的一切,她的生命中已經只剩下嬴政,自然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與,給愛子帶來不好的影響。
因此趙姬很快便不再理會韓霓,她的目光落在最中心的舞姬身上。
趙姬本就是舞姬出身,對于舞技自然了解,因此對方的舞技一眼便吸引了她。
「確實不錯。」
「此女容貌雖算不上絕美,但卻雍容有度,氣質不凡,看起來不像普通出身啊!」
趙姬只是掃了一眼,就看出了許多東西。
「不錯,緋煙本也出身富庶之家,後來家道中落,這才成為舞姬,恰好那天去看望太子丹,她們也剛被招入府中,我一眼將之相中,後來我便將她向太子丹要來了。」
嬴政隨口說道。
听著嬴政這些話,趙姬臉上笑容逐漸消失,甚至臉色逐漸變得越來越難看。
這些話,這些話中的過程經歷,是怎麼听怎麼覺得熟悉。
就好似自己經歷過一般。
趙姬的神情徹底陰沉下來。
她想起來了,她便是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充當舞姬,昔日她便是呂不韋宴請嬴異人的時候,被臨時招入府中,被還是質子的嬴異人看上,最後在呂不韋的推薦之下,這才嫁給了嬴異人。
而今,這緋煙也是家道中落,剛入府邸,便被嬴政看中帶了回來。
只不過不同的是,嬴政是秦王,不是質子。
但原理差不多。
因此一想到這些,趙姬的臉色就逐漸陰沉下來。
按照這程度走下去,這女人豈不還要成為王後?
雖然嬴政答應過她不立後,趙姬雖然內心感動,但還是不以為然。
畢竟嬴政而今不過十三,未來的路還很長,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準。
嬴政幼時的承諾,隨著年齡的增長,自然也會逐漸改變,趙姬也當做正常,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永遠獨佔愛子。
只不過,一想到事情可能這麼快就有改變,趙姬頓時無比惱火。
「 !」
趙姬猛然一拍桌子,怒然起身,「都停下,都給我退出去。」
趙姬突然爆發,讓所有人都一愣。
殿內宮女舞姬都是嚇的一顫,連忙跪下。
正襟危坐的韓霓都嚇了一跳,茫然抬頭看去,臉上露出一絲緊張。
「你留下!」
趙姬狹長鳳眼一眯,指著緋煙說道︰「其她人都退下。」
東君也不禁心下一沉,不知哪里出了問題,會突然惹動趙姬的怒火。
就連嬴政都有些詫異,模不著頭腦。
趙姬的情緒變化太快了,以前其實還好,但是這段時間隨著兩人感情加深,總感覺母後的情緒越來越多變。
比天氣變得還快,時晴時雨,風和日麗與雷霆萬鈞都在剎那之間。
一點也不像一個早為人妻,已為人母,有著一個十三四歲兒子的母親,反倒是有些像那些刁蠻任性少女發展的傾向。
「母後何故生氣啊?」
嬴政站起身,扶住趙姬的手臂,輕聲問道。
「政兒,你想做什麼?」
趙姬轉過身,嚴厲的盯著嬴政,「你是故意要提醒母後,還是想要效仿你的父王?」
听得這些話,嬴政很快便明白了趙姬的意思,不由雙手牽住趙姬的玉手,一臉認真地道︰「母後為何會這樣想啊!」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想?」
趙姬昂著頭,眼眶微紅,「你看你做的這件事情,怎能不讓母後多想?」
「你們都退下吧!」
嬴政擺了擺手,又對韓霓說道︰「讓太妃見笑了,看來這次是欣賞不成了,太妃自便。」
「妾身便不打擾大王與太後了。」
韓霓早有心離開,如今見到趙姬生氣,更是如坐針氈,因此立即起身說道。
東君也一怔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
潮女妖與焰靈姬隨即也帶著所有人一起離開咸陽宮,只留下嬴政與趙姬兩人。
她們知道,嬴政一定有話要與太後私聊。
太後發小脾氣,唯有嬴政能壓得住。
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做為嬴政與趙姬身邊的貼身宮女,經歷的次數太多了,早已是見怪不怪。
之前還熱鬧的大殿,瞬間便變得無比寂寥。
「母後,來坐下說。」
嬴政拉著趙姬,強自將趙姬按到座位上。
「這個時候我哪里還能坐得住?你都要效仿……」
趙姬說道這里,驀然住口,冷哼一聲,撇過頭不去看嬴政。
她是舞姬出身,被嬴異人要過去的,但不代表她希望自己兒子也這樣做,去索要別人的舞姬,然後立為王後。
雖然現在嬴政還沒立後的意思,但是萬一哪一天真的要有這種傾向,趙姬想想都忍受不了。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出身,但絕不允許愛子也立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為後。
她就是這麼的雙標。
「母後多慮了,我怎會有這種想法。」
嬴政看著生著悶氣的趙姬,突然有點像笑。
趙姬一回頭就看到嬴政古怪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要打,「政兒,你故意看母後笑話是吧,你故意氣母後是吧?母後都這麼生氣了你竟然還笑的出來!」
嬴政一把抓住趙姬的手腕,挨著趙姬坐了下來,「我是覺得母後生氣也很美,所以才笑啊!」
「哼,政兒你現在倒是越來越會花言巧語了,你以為母後是那未經人事的少女,任由你幾句好听的話就能欺騙的了嗎?」
趙姬輕哼一聲,臉上怒氣雖然稍緩,但面容依舊冷冽。
顯然氣還沒消。
她一想到未來如果這個舞姬若是成為王後的事情,她就抓狂。
她可以成為王後,但絕不允許第二個她這樣出身的人成為秦國的王後。
「好了母後,難道你連我都不相信了嗎?」
嬴政坐在趙姬身邊,雙手放在趙姬的肩頭,強自將趙姬的身子扳正,面向自己。
「政兒!」
趙姬想要反抗,但她可沒嬴政力氣大,只能面向過來,難神情依舊充滿不愉快,「政兒,你現在是長大了,力氣也大了,就要仗著力氣大欺負母後了嗎?」
「母後。」
嬴政一臉鄭重,「我怎會欺負母後,難道母後就不想知道我為何偏偏向太子丹索要這個舞姬嗎?」
「嗯?」
一听此話,趙姬冷靜了幾分,畢竟愛子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而且愛子身邊美女如雲,但也不是一個為了美色就什麼都不顧的人,更何況,那個舞姬也並非絕美,沒可能吸引愛子的目光,她的眉頭微挑,「嗯……此女容貌在你所帶回的眾多女子之中,也不過是中等,那你為何要帶回她?」
「難不成還是想要向你父王學習,向母後致敬?」
說著,趙姬忍不住再次冷哼一聲,帶著幾分嘲弄。
「因為此女可是大有來歷啊!」
嬴政無奈搖頭,不得不解釋,而且他也不想瞞著自己的母親,嬴政身子前傾,趴在趙姬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听到嬴政的話,趙姬臉上神情逐漸從冷冽變成驚愕以及最後興奮。
「政兒,你好壞哦!」
趙姬忍不住提起小拳頭,輕輕錘了下嬴政的胸口,然後捂著嘴‘咯咯’直笑,笑的渾身顫抖。
一對峰巒也不住的顫抖,晃的人眼暈。
「政兒,你真是太壞了,這要是等她知道了真相,豈不要氣死。」
趙姬樂不可支,一想到那副畫面,她整個人都激動了。
趙姬雙腿緊緊並住,笑著說道︰「母後都已經期待她知道的那一天是何等模樣了。」
「母後放心,等攤牌的那一日,一定要母後在場。」
嬴政立即保證。
「陰陽家東君,哈!」
「我就說我家政兒怎會被美色誤事,原來是有這一層關系,看來母後又錯怪你了,你怪母後嗎?」
笑過之後,趙姬臉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
想想自己之前那番姿態,還沖著愛子發脾氣,趙姬就感覺臉燙。
一點也不夠成熟穩重。
「最近自己這是怎麼了?地位越來越高,年齡越來越大,表現的卻是越來越輕浮,連當初在邯鄲時候的穩重都及不上了。」
趙姬有時候也忍不住暗暗想道。
「我怎會怪母後,母後這樣,才更說明母後在意我啊!」
嬴政柔聲說道。
這個天下,也只有眼前的女人才會讓他如此姿態說話,也只有眼前的女人,才能如此在他面前放肆放縱自己的情緒,還能沖著他發火。
而也只有這個女人,才會讓他解釋,讓他退讓。
「母後今日既然來了,便在咸陽宮休息吧!」
「嗯,也好,準備晚膳,母後要看東君跳舞。」
一提起此事,趙姬頓時又來了興致,「母後要好好戲弄一番這個女子。」
「母後早听說陰陽家的東君地位高貴,這次有機會可不能放過。」
看著趙姬孩童一樣的性子,嬴政唯有含笑點頭。
母子兩人在一起,有時候顯得自己是大人,而趙姬是小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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