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可憐兮兮的紅蓮

百越的天澤幾人悄然離開咸陽。

血衣侯白亦非可以對天澤下蠱,她的表妹潮女妖同樣可以,甚至她的蠱術是韓國最厲害的,即便是白亦非也遠遠不及。

而這,也是控制白亦非的另一重底牌。

對于天澤這種人,本就是互相利用,沒的信義。

不過這是雪衣堡那個女人留下的賠罪之禮,嬴政看在潮女妖的面子上,便也收下了。

如今白亦非手下的精銳萬余白甲軍也退回了雪衣堡。

這支軍隊本就特殊,失去了白亦非,戰力也會逐步淪為普通,因此也都收縮回了雪衣堡。

做為未來攻略其他幾國的一支軍隊。

……

夜。

咸陽宮。

紅蓮帶著一個食盒,跟著冬兒來到咸陽宮。

「冬兒姐姐,你說大王會讓我出去見父王、父親嗎?」

紅蓮雙手抱著食盒。

這是她親手為嬴政做的羹湯。

呃……準確的說是胡美人幫她調配的,然後她最後撒了點調料,總之也參與了,應該也算她做的吧?

紅蓮如此想到。

大大的雙眼望向那恢弘的大殿,露出一絲希翼。

來到咸陽,除了最近見到了胡美人這個昔日父親的寵姬外,她再沒有見過任何舊識。

她知道自己的父親都被押送到了咸陽,可惜同在一座城,沒有秦王手令,她也無法離開這座王宮。

兩人剛站在外殿等候,這時就听殿內傳來談話地聲音。

「大王,韓廢王安已命舊韓太子韓平將謀逆者韓宇斬殺,人頭封存,並寫了一封昭告書以及請罪書,表明韓宇謀逆,非是他授意,刺殺大王,更是罪無可赦。」

「去將這些東西交給相邦處理,然後也讓五國的使臣們看一看,將之公諸天下。」

嬴政擺了擺手,淡漠說道。

這是他早就料想到的,也是他故意如此的。

他殺韓宇與韓安殺韓宇,帶來的影響與結果迥然不同。

他誅殺韓宇,名正言順,世人也最多說一句,哦,秦王殺了一個刺殺他的人啊,最多加一句,是原來的韓國公子啊!

僅此而已。

但是韓安這個父親殺。

父殺子。

將徹底崩毀韓國僅存的最後一點復國希望,讓同為貴族的五國之人不恥,同樣也是一個無聲的警告。

更重要的是,這個消息傳回韓國,也就是現在的潁川郡,昔日的韓國子民得知想要復國的四公子韓宇被其父親,昔日的韓王所殺。

那麼,昔日的韓民也將再無念想。

自己的王竟然將要復國的四公子,自己的親兒子殺了,那麼他們誰還願意復國?

連自己的王都已經徹底拋棄了他們,那他們也只能成為秦民。

亡國不難,難的是亡心、亡魂。

嬴政此舉,無疑是徹底毀滅了韓人之魂。

兵亡其國,言亡民心,王亡韓魂。

從此以後,再無韓國。

真正意義上的亡國。

而不再是奪取國土,掌控國都,廢了韓王這麼簡單。

啪!

一聲悶響從外殿傳來。

殿內的聲音一寂,片刻之後殿門打開,王賁提著一個大木盒面無表情的離開。

而在門口與,紅蓮跌坐在地,食盒倒地,里面的水果點心灑了出來。

「紅蓮公主?」

冬兒輕喚一聲,猶豫了一下,沖著紅蓮伸出手。

「我,我自己可以的。」

紅蓮眼眶通紅,小心收拾著食盒。

她雖然年幼,在韓王宮的時候也刁蠻任性,但這一年的經歷,已經懂得了不少。

自是听出了剛剛宮殿內傳出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自己的四哥,被自己的父親與大哥——殺了。

雖然她與這幾個兄長關系很普通,但,那終究是自己的親人。

而殺他的,竟然還是自己的父兄。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紅蓮整個人的內心都瀕臨奔潰。

一旁的冬兒露出一抹心疼。

她從小心地善良,如今見到眼前這個本有可能成為王後的女孩,如今不止失去了地位,更是受到這番心靈打擊,不免感到可憐。

「紅蓮公主,還要進去嗎?」

冬兒輕嘆一聲,蹲,小心握住紅蓮的手。

「我,我,還是算了吧!」

紅蓮最終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對嬴政。

她本來每次站在嬴政面前,就感覺自己很愚蠢的樣子,如今自己的父親殺了自己的兄長,如此丑事,更讓她感到丟人,不知該如何面對嬴政。

恨嬴政嗎?

她好像沒有理由。

選擇將她嫁給嬴政的是自己的父王,而選擇背叛盟約婚約的,也是自己的父王,而嬴政,只是還手而已。

嬴政沒有殺他的父王,沒有殺他的兄長。

但他的兄長卻刺殺了嬴政。

而嬴政依舊沒有殺自己的兄長,而是交給了自己的父王。

現在殺了自己兄長的,又是自己的父王。

從始至終,嬴政都沒有主動傷害他們。

她都找不到恨嬴政的理由。

同樣,也讓她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父親。

而今天她來此的目的,就是希望嬴政能讓自己出宮,去見自己的父親。

如今沒了這個想法,自然也就沒有了去見嬴政的理由。

她也不想讓自己這番難堪的樣子落在那個少年的眼中。

「現在的我,在她眼中也許很卑賤、很愚蠢吧!」

紅蓮眼眶通紅,越想心中越是委屈。

她很不想讓自己在嬴政面前那麼卑微,但是如今她的身份,好像真的越來越低了。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這時,殿內突然傳出嬴政的聲音。

紅蓮身子一僵,臉上露出猶豫,小嘴微微一崛,委屈又可憐。

「呵,既然政,大王說了,就進去吧!」

冬兒牽著紅蓮柔女敕的小手,拉著紅蓮邁步走進大殿。

現在的冬兒也十五六歲,是個大姑娘了。

此刻,大殿內,嬴政隨意坐在台上,手中還捧著一卷竹簡,擰眉細看。

見到兩人進來也沒有挪開眼楮,只是隨口問道︰「冬姐,發生什麼事了。」

「大王,紅蓮想要來看望你,還給你帶了自己親手調制的羹湯,不過……」

冬兒輕聲說道。

一旁的紅蓮臉上露出不好意思,小聲道︰「可惜碎了。」

嬴政好似沒有听見,只是笑了笑,玩味道︰「她調的?還是說說自己最後放了那種調料?」

「啊!」

紅蓮的臉頰越發紅了,瞪大眼楮看向嬴政,目中滿是驚訝,好似在問︰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確實如嬴政所說。

她就是幫了一點點小忙。

「說說什麼事吧。」

嬴政放下手中竹簡,抬手錘了錘自己的肩膀,今天看了不少奏疏,有點累。

「大王,我來吧。」

冬兒連忙月兌下鞋子,快步走上台階,來到嬴政背後跪下,素手輕輕為嬴政按捏肩膀。

嬴政早已習慣了冬兒的伺候,輕輕靠在冬兒的懷中。

畢竟在他四五歲的時候,大他兩三歲的冬兒就來到了他的家,也一直在伺候他。

即便回到咸陽,也是在他與母後兩人之間兩頭跑。

兩人可以說是真正的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大王,最近幾天每天看這麼多奏疏累壞了吧!」

冬兒掃了一眼桌上堆的滿滿的竹簡,目中露出一抹心疼。

台階下的紅蓮聞言也看了過去。

不由眼楮大睜。

那堆的好幾層的竹簡,比他在父王那里看到好幾天加起來的都要多的多。

而這,僅僅只是對方一天要處理的。

紅蓮不知為何望向嬴政的目光突然多出一絲憐憫。

對方也僅比自己大五六歲,如今卻要處理這麼多東西,看這麼多東西,如果換作是她,早就奔潰了。

她就是看一卷都支撐不住。

這麼多,簡直是要嚇死人哩!

「早晚要習慣的。」

嬴政又放下一卷,平靜說道,不過心里則在想著‘紙張’的事情,「現在倒是還好,有呂不韋他們主掌政事,過幾年,再滅幾個國家,徹底奠定秦國的吞並基業,便將紙張弄出來。」

心里念頭轉瞬即逝,嬴政看向下方雙手十指絞在月復前的紅蓮,「怎麼,想去見你父親?」

「啊?」

紅蓮猛然回過神來,茫然抬起頭對上嬴政漆黑的雙瞳,頓時好似受到驚嚇的小鹿一樣低下頭,嘟了嘟嘴,道︰「之前是想,現在……」

「現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嗎?我想你的父親現在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你們。」

嬴政沖著紅蓮招了招手。

紅蓮猶豫了一下,想到現在自己的身份低微,稚女敕月兌下鞋子,踏上台階,站到了嬴政的面前。

「你是想寡人仰視你嗎?」

「啊?我,我不敢。」

反應過來的紅蓮連忙跪坐下來。

「在寡人面前,不用那麼拘束。」

嬴政本來就是開玩笑,抬頭望著對面宛若受驚小鹿一樣,眼眶還有些發紅的紅蓮,唇角不由翹了翹,「怎麼,寡人長的很可怕嗎?讓你如此害怕!」

說著,嬴政還模了模自己的臉頰,奇怪問道︰「冬姐,我長得很凶惡嗎?」

「哈哈哈!」

冬兒輕笑一聲,輕聲說道︰「大王面容俊美,普天之下,無人可比。」

「哈,冬姐,你將我夸的太美了。」

「大王在冬兒眼中,本就是天下無雙。」

冬兒目中流露出一抹痴迷。

「這話還是對母後說吧,母後一定會很歡喜。」

嬴政無奈搖頭。

「大王與太後本就是天下最美、最俊,最高貴的人。」

「冬姐啊冬姐,你是越來越會夸贊了,母後身邊少了你夸贊,恐怕一時間都有些不適應了。」

嬴政笑著說道,一听此話,冬兒卻是一慌,連忙拜下,「大王是嫌棄奴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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