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果然只有三百人,殺啊!」
田猛瞧見洞外的秦軍數量,頓時越發亢奮,「擊殺秦王的名望,就在今日,從此我等,將名揚天下!」
「殺!殺秦王!」
一個頭發偏紅,滿臉張狂的少年同樣大聲吼道,神情亢奮,他是田猛的弟弟田虎。
都是未來農家六堂的繼承人,實力極為強勁。
除此以外,還有翡翠虎收攏的夜幕殺手,韓宇的門客以及部分潛藏起來的親軍。
洋洋灑灑加起來千余人涌入谷內。
前方黑漆漆的山洞口,就是他們的目標。
功成名就,以及復國,就看今日之舉。
就在這近兩千人全數涌入谷內,沖到一半的時候,突然,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矢宛若雨水一般從天降下。
「啊!」
「啊啊!」
「我們中計了!」
剎那間,一道道身影倒地,身上插滿箭矢。
只見不知何時,在山谷兩側,出現一個個手握弓弩的秦軍。
射完之後,他們退後一步,又有人上前一步射出冰冷箭矢。
冰冷的箭矢,無情的收割著一條條鮮活地生命。
宛若割草一般,一層一層的倒下。
「該死,這里什麼時候埋伏了秦軍,為何我們沒有得到絲毫消息。」
田猛舞動長劍,將一個個箭矢擋下,帶著參與的人向著臉側躲避,緊貼在山壁下。
但只是這麼一會兒,兩千人便死傷過半,剩下的已不足千人。
一輪沖鋒,卻是損兵折將。
人人驚恐。
死亡,竟是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山洞口的陰影之中,一對背對而立的黑白身影若隱若現,手指彈動間,無數藤蔓順著岩壁而去。
……
同一時間,山谷外等候消息的韓宇與翡翠虎等人也察覺不對,他身後的義子韓千乘一臉凝重的擋在面前。
只見前方的樹林之中,走出一道高大、雄壯地身影。
是如此的熟悉。
「四公子,久違了!」
姬無夜臉上掛著一抹冷笑,隨意拱了拱手,「四公子是讓我親自捉拿,還是自縛呢?」
而在姬無夜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一件暗紅色的金絲甲衣,手臂兩旁瓖嵌著幾片飄逸的紅色羽毛的英挺男子,在他旁邊,則是一個身穿黑色衣服,肩頭插著黑色羽毛的少年。
正是百鳥之一的紅與墨鴉。
「姬無夜,你真的要這樣選擇?」
韓宇忍不住倒退一步,「秦王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難道還能比韓國唯一的上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還高嗎?」
「良禽擇木而棲,韓國這艘船已經沉了,既然沉了,那自然要各奔東西。」
姬無夜淡漠說道。
「但是只要殺了嬴政,韓國就能復國,你難道舍得放過這個機會?」
韓宇拳頭緊握,一臉憤怒與不甘。
「大勢面前,個人勇武毫無意義,你只看到了大王身邊只有三百侍衛,卻沒看到身後的網早已將你們籠罩,我只是做出了最佳的選擇。」
「帶走,等大王定奪!」
姬無夜一揮手,頓時樹林內涌出數百兵卒,韓千乘張弓搭箭,但還不等他開弓,無數箭矢已經將他籠罩。
還未徹底展露風采的神箭手少年,頓時慘死箭雨之下。
韓宇也垂下頭。
他,敗了。
緊隨而來的便是濃郁的恐懼。
面對死亡的恐懼。
他知道,秦王一定不會放過叛逆。
他,死定了。
……
「將軍,我……」
翡翠虎退後一步,看著逐步靠近的姬無夜,目露驚駭,隨即忍不住回頭大吼,「血衣侯救我!」
「他現在自身難保。」
姬無夜冷哼一聲,隨即無奈開口,話語之中帶著一抹嘲弄,「老虎,我很早就告訴你,沒有實力的貪婪,只會加速自己的滅亡,你為什麼就是不听呢?」
「以前的你,背靠夜幕,錢財自然有保障,但那不是你的,失去了夜幕的保護,你也將失去一切。」
「錢財可以用來買其他人的性命,但絕不可能買到自己的性命。」
「你我兄弟一場,我便親自送你一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走的太痛苦。」
話甫落,姬無夜緩緩伸出手,掐住了翡翠虎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摁,翡翠虎的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走,隨我守好谷口,別放過一個叛逆!」
昨晚這一切之後,姬無夜立即轉身回援。
而在另一邊。
一身血袍的白亦非跪在地上,在他的身前,一個身穿白袍的身影背對而立。
「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
一向驕傲自負的血衣侯,此刻低垂著頭,沒有絲毫反抗的。
「錯哪了?」
背對的人話音依舊冷酷。
血衣侯袖中拳頭緊攥,張了張口,卻是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本以為你已經長大,足夠成熟,所以才將爵位傳承給你,但如今看來,還是傳承的太早了。」
背對的人緩緩轉過身,但臉上卻遮著面紗,只能看到一雙泛著紅芒的冷酷雙眼,「你的眼光,甚至連你的表妹都不如。」
听得訓斥,白亦非的頭低的更低了。
他的目中流露出不甘,以及——畏懼。
顯然對于他這位名義上的母親,充滿敬畏。
畢竟,這是韓國乃至整個天下間,唯一的女侯爵。
更重要的是,對方的深不可測,以及從小帶給他的陰影,讓白亦非面對這位母親,沒有任何勇氣。
「這麼大的人了,卻還要勞我來為你收尾,滾回去等消息吧!」
看著白亦非不敢吭聲的樣子,白袍女子目中浮現一抹怒意,冷喝一聲,隨即轉身消失。
直到過了許久,白亦非才突然長吐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母親消失的方向,面色難看,「我只是不甘啊!」
白亦非低喃一句,卻不敢去追,也不敢再做什麼,只能轉身離開。
「嬴政,算你運氣好!」
……
入侵山谷的叛軍不過千余人,韓宇被抓,此刻新鄭城內的叛軍也一一剿滅。
那些從暗道逃離新鄭的貴族也被早已等候在外的秦軍一鍋端。
「張相國,這是準備去哪里啊?」
新鄭城內火光耀目,剛從密道離開的張開地一家百余口,便被早已等候在外的嬴騰擋下。
「是你!」
看到嬴騰出現,張開地先是一驚,隨即故作冷靜地道︰「原來是假守,草民只是發現城內混亂,有人叛逆,擔心賊匪乘亂殺入府邸,所以才帶著家人離開張府避禍,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假守。」
假守便是帶離郡守。
此刻張開地內心也有些慌亂,想不通本該主持城內事務的嬴騰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好像專門等他們一樣。
「賊匪不是與張相是一家人嗎,怎會殺入張府呢,張相真是喜歡說笑。」
嬴騰輕笑一聲,玩味說道。
「假守才是說笑了,張某與賊匪不共戴天。」
張開地立即嚴肅喝道,說著轉身望著遠方火光,聲淚俱下地喝道︰「新鄭建立數百年,方才有了今日繁華光景,如今卻被這幫賊匪禍亂,一把火燒了半座城,害的多少無辜百姓流離失所,這些人當真該死!」
一旁張開地身後的張良也內心有些緊張。
秦軍的反應太快了。
哪怕知道這一刻很有可能是對方故意放縱的結果,但猜測終究是猜測,而事實則是事實,真的證實了,讓張良心中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希望秦王為了穩定人心,不會多造殺戮吧!」
「一定不會,不然秦王早就對貴族動手,而不是放任這些事情發生!」
張良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原來如此,那就請張相以及全家一起回去,到時候好請張相幫助辨認賊匪。」
嬴騰呵呵一笑,豈能不知對方推諉,但可惜——沒用。
隨著嬴騰一揮手,身後的秦軍頓時舉起弓箭。
張開地一家也被俘虜帶回。
此刻,城內統籌全局者,另有一人。
其名,楊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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