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世態炎涼

這天鐘父鐘正軍過得很糟心,一個外商訂了1萬件貨物,按照慣例他做了1萬1千件,很簡單,報關的時候人家總會走走流程,挑挑刺扣下一部分的。

以前都是簡單點點數,把屬于自己的部分拉走。

但很意外的是,這次檢驗的人員一點也不留情面,一件一件檢查的異常仔細。

真要嚴格起來,是不可能挑不出毛病的,所以不出意外,這批貨物被扣了下來。

鐘正軍偷偷拉過一向關系較好的隊長道︰「劉隊,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檢查這麼嚴格了?」

劉隊皺眉道︰「鐘總,我們是例行檢查而已,你別多想。」

鐘正軍心道︰「例行檢查,鬼才信啊!以前從沒出問題,老子給你塞那麼多紅包,你小子良心被狗吃了。」

他閱歷豐富,當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壓低聲音道︰「劉隊,咱倆平時關系不錯,你告訴兄弟到底怎麼回事?來日必有厚報!」

劉隊板著臉道︰「鐘總,我們也是公事公辦,你還是盡快按照要求整改吧!」

底下的手卻很隱晦的朝天指了指,鐘正軍心領神會,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匆匆的離開了。

郁悶的回到公司,鐘母申亞嵐已經知道貨物被扣,迎上去道︰「老公,到底怎麼回事?」

鐘正軍火大的道︰「我怎麼知道,劉隊暗示我是上面的安排。」

申亞嵐道︰「你好好想想,莫非是你得罪什麼人啦?」

鐘正軍道︰「回來途中我便好好捋了一下,實在沒想明白,你看哈!上次我們出貨還好好的,也就半個月時間,我們天天加班加點的趕工,就算我想去得罪誰,也沒那功夫吧!」

申亞嵐自然很清楚,安慰道︰「別著急,我相信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你還是找老朋友問問清楚吧!」

鐘正軍想起劉隊那態度便很不爽,嘟囔道︰「媽的,平時該有的一個也沒少,關鍵時刻怕一個也幫不上。」

話雖如此,但吃著這碗飯也沒辦法,只能放低姿態去打電話,結果很多平時稱兄道弟的朋友卻表現得很是冷漠,三言兩語把電話掛了。

鐘正軍總算見識了什麼叫世態炎涼,好不容易苦苦哀求下,才讓一位鐵哥們開了口,原來是一位實權的領導在會上點名批評了鐘氏外貿。

掛了電話,兩夫妻眉頭都皺成了川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平時跟那位一點交集也沒有,可謂八竿子打不到一塊,何至于讓人家如此來針對?

想著或許是有什麼失禮之處,便準備了一份厚禮,由鐘正軍帶著去登門拜訪,結果卻吃了閉門羹。

回公司合計了許久,申亞嵐道︰「老公,我確信我們是沒有得罪他的,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志剛得罪的人?」

鐘正軍點點頭道︰「嗯!確實有這個可能,你去把他叫來,我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申亞嵐去把鐘志剛叫到了辦公室,鐘志剛已經听聞了貨物被扣的事情,但以他的腦容量根本不會想到事情跟自己有關,反正天塌了有父母頂著,所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去了。

鐘正軍見他吊兒郎當的,氣得一拍桌子道︰「逆子,快老實交代,你在鄉下都干了些什麼?」

鐘志剛脖子一縮,囁嚅著道︰「那,那天妹妹不是都說了嘛!我也沒干什麼壞事啊!」

「哼!還沒干壞事,你為什麼去調戲人家的女人?」鐘正軍怒火中燒的舉手去打他,被申亞嵐給攔了下來。

鐘志剛叫起了撞天冤道︰「不是我啊,是那個女人自己主動來勾引我,我哪知道她是什麼來路,就跟她瞎聊了2句,結果那人不分青紅皂白來揍我,我才是受害者啊!」

鐘正軍吼道︰「你還敢狡辯,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又沖動的要去打人,申亞嵐推了一把鐘志剛道︰「你趕緊走!」

鐘志剛如蒙大赦,抱頭鼠竄了。

鐘正軍火氣無處發泄,吼道︰「都是你,看你把你兒子慣得,以後鐘家就敗在他手上。」

申亞嵐白了他一眼道︰「好像就我一個人慣著他似的,有些人比我也不遑多讓吧!」

鐘正軍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頹然坐在老板椅上,揉了揉太陽穴,長嘆一聲道︰「那你說該怎麼辦吧?」

申亞嵐道︰「不管是不是因為志剛的緣故,他反正也解決不了,你繼續去找你的朋友疏通關系,實在不行,也只能去找你父親出面了。」

鐘正軍搖頭道︰「我父親退休已久,他的老關系,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能動用,人情用一次便少一次,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兩夫妻為了破解此局開始四處奔波。

而鐘志剛不但不惶恐,反正非常的開心,因為他覺得機會來了,哼著得意的小曲回到了家中。

一回家他馬上換上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樣子,著急忙慌的找到鐘雲霞道︰「妹妹,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此時的鐘雲霞手指在琴鍵上輕快的舞蹈,從低音滑到高音,綻開一路玫瑰色的風景;又從高音徐徐降落,像散落了一地珍珠,細碎卻泛著光澤。

她深深的愛著它唱出的每一個音符,愛它繾綣相依的情愫,訴盡無限的愛戀。

琴聲戛然而止,鐘雲霞 的轉身,傾城的臉上仍帶著思念的紅暈,冷靜的道︰「哥,怎麼了?」

鐘志剛深吸了口氣,痛苦的道︰「家里的貨物被扣了,爸媽正在找關系,但不容樂觀!」

鐘雲霞訝道︰「怎麼會?我們也不是第一次發這種貨了,以前從未出過問題,這次也不可能有問題才是!」

鐘志剛為難的道︰「妹妹,或許不是貨的問題,而是……而是……」

鐘雲霞著急的道︰「而是什麼,快說啊!」

鐘志剛仿佛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道︰「我懷疑是夏勁松,都怪江文豐,那天揍了他一頓,他來報復咱們了。」

鐘雲霞恨恨不平的道︰「臭流氓,明的不來就來陰的!這事怎麼能怪江文豐呢?還不是你惹出來的禍端。」

鐘志剛試探的道︰「妹妹,現在家里有難,要不找江文豐幫忙解決?」

鐘雲霞躊躇道︰「不好吧!他已經幫了我們挺多,總是麻煩他多不好意思啊!」

鐘志剛道︰「那家伙正在追求你,應該不可能拒絕你的!」

「可是……」鐘雲霞還是覺得很難為情。

鐘志剛道︰「要不,還有另一種辦法!」

「哦!那你說來听听!」

鐘志剛笑道︰「那天夏總對你非常客氣,我覺得只要你打個電話去,他肯定就不會計較了。」

鐘雲霞一臉厭惡的罵道︰「你出的什麼餿主意,要我打電話給那臭流氓,休想!」

鐘志剛踫了一鼻子灰,收起齷齪的心理,尷尬的道︰「我這不是在出謀劃策嘛,你不同意便算了,但是那批貨……」

鐘雲霞煩躁的道︰「你先出去,讓我想想!」

鐘志剛轉身冷笑著離開,他知道鐘雲霞一定會跟我聯系的,但他希望的是父母與我都擺不平這件事,那為了公司,鐘雲霞也只能去跟夏勁松求情了。

鐘雲霞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我打個電話,她知道以鐘家的能量,問題肯定能得到解決,只是麻煩點罷了。

不過通過鐘志剛事件,我表現出來的沉穩、睿智以及對她毫無保留的幫助,讓她對我產生了依賴性,在鐘家困難的時刻,如果我能幫則皆大歡喜,如果不能,應該也可以給她一絲心靈的慰籍。

接到鐘雲霞的電話,了解到事情的始末,我也傾向于是夏勁松搞的鬼。

不過我更加確信的是,他的目的是鐘雲霞,而不是為了報復鐘家和我。

我並未拍著胸脯大包大攬,說實話我家在水連市的上層基礎非常的薄弱,我去找現有的關系肯定是擺不平的,需要另闢蹊徑。

雖然有過未雨綢繆的想法,但也實在沒想到夏勁松的動作如此之快。

我還準備收拾行李,明天便提前去水西市學武,現在只能改變計劃。

記得有一個初中同學李祥輝的爸爸是水連市交通局的局長,應該能幫得上忙。

輾轉通過其他同學拿到李祥輝的聯系方式撥了過去,對面的李祥輝一看是個手機號碼馬上接了起來。

這個時候沒什麼騷擾電話,而且能用得上手機的很難是窮人。

我開門見山的道︰「喂!老同學,我是你的初中同學江文豐,還記得嗎?」

「你,啊!哦!江文豐是吧!」李祥輝顯然沒了印象,不過還是禮貌的道︰「老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我笑道︰「倒沒什麼大事,在外混了幾年,對老同學甚是想念,今晚6點水連大酒店我做東,請同學務必賞光。」

「呀!老同學,這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吶!」李祥輝眼楮一亮,水連大酒店可是水連市最高檔的酒店,普通人根本消費不起。

從時間來看我應該在讀大學,以前我們關系一般,初中畢業後便斷了聯系,莫名打電話前來肯定是有事相求。

但一開口便是水連大酒店,實在讓人難以拒絕,說不定這幾年家里發了點小財,去了有什麼油水可撈呢?于是馬上表示一定準時到。

下午6點,李祥輝穿著得體的來到了水連大酒店,在美麗的迎賓小姐引領下進了包廂,我馬上起身伸手相迎。

他一進門便驚呆在那里,實在是眼前之人太過耀眼,只見他身材高大挺拔,西裝革覆,神采奕奕,手帶一塊晃眼的金表,一看便價值不菲。

李祥輝遲疑的道︰「你真是我同學江文豐?你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為了晚上的聚會,李祥輝特意去把初中照片全部看了一遍,那時的我又矮又瘦,整個一未成年少年。

我把他讓到座位上坐好,謙虛笑道︰「如假包換,老同學不也今非昔比嗎?」

李祥輝意味深長的看著我道︰「老同學的變化可不止這一點吧!」

剛才他還在想,是不是以前得罪我了,我特意來他面前炫富,但馬上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因為要炫富,肯定得多叫些同學過來,打臉打得才痛啊!

現在才我們兩個人,所以肯定是有事相求,馬上端起了架子。

我笑著搖搖頭,跟他扯了些初中少不更事的趣事,聊得倒算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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