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逃亡 第五章趕盡殺絕——38

作者︰逆水潮流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38  最正確的戰術

一個身著月白色紗裙的女人,端上了一杯新茶,並把聶興善前面的舊茶替換了下去,便又離開了營帳。

中軍大帳本沒有風,這時卻起了。

不知道是她帶來的,還是風一直在跟著她。

月白色的紗裙並不透,卻很薄。薄到微微一陣輕風便可吹起。

曲線美,絕對是上天最完美的饋贈。

他的身體就是一副最美的圖畫。如寒煙籠沙、水皺清波般的月白色紗裙,擋不住高聳的山峰,緊致的川岳。

雖然僅僅是,一來一去,帳中所有人心中都好似過去了很久,沒有任何一個抬頭看她一眼。

不需要看一眼,她的味道已經在所有人的心里蕩漾,說不出的舒適。

他們都知道,這個女人從來不施脂粉,可是她身體的味道,比世上任何一種香料脂粉都更容易讓一個人男人動心。

她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因為她只是一眼世上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會不願意為她舍生忘死。

她沒有說一句話,因為她只需一句話,世上的男人,便沒有一個不會不願意听從她的安排。

所以,他很少說話,很少看人。

即便要說,也是只給值得說的人說,

即便要看,也是只給值得看的人看。

聶興善輕輕吹了一下蓋碗的茶沫,沒有抬頭看那個女人一眼。

別人是不敢看,他是不想看。

他的心思,全部在巫族那個少年的身上。

因為他從來沒有失算過,而這時明顯在他的沙盤上,出現了變數。

「新軍什麼時候到。」‧

「預計亥時前能到1個前鋒隊,後邊還有3隊和1隊的的炮手。」

依然是謹慎和畏懼的不疾不徐。

「女乃女乃的,我就說……」

聶興善打斷了許四多甕聲甕氣的話,他了解許四多,脾氣就好像他的身體一樣,很大。

「畢竟是借調。」說完他又轉頭看向那個被擋住的身影,問道︰

「啟先生認為,另一半密匙一定還在聖山。」

「沒有不在的理由,本來我們兩支族人各守一半,他的重要性對于我們所有族人都是一樣的。而且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從聖山把密匙帶出來,包括巫巴氏故去的老祭司。」

雖然有氣無力,但說的十分肯定。

越是肯定的語氣,越讓人值得信服。

「正明,陪啟先生用膳去吧。一路風塵多有勞頓。」

大帳中三個人,都分別施禮走了出去,聶興善慢慢的踱步來到位于大帳右側的沙盤。

沙盤上依然還是密密匝匝的小紅旗,原來箍桶一樣的聖山,由一只小紅旗換成了一個雄偉壯麗的山峰,山峰的高處是一望無際的冰川雪原。

冰川就好像聖山的依仗,帶給這片神奇的土地無限的力量源泉,巫族所有的氣脈,都來源于哪里。

可這片冰川也像一道高高的圍牆,把聖山的出路,全部擋在了下游,而下游就是他密密麻麻的紅旗。

每面紅旗就代表著他的一個勢力據點,網一樣把聖山箍的密不透風,不會讓山上任何一條生命無聲無息的走出去。

他有他的自信,因為帶兵入仕四十多年從未失算過。

可是他這次,失算了。

也許這就是他最擔心的,變數。

而這個變數,也恰巧正在俯瞰他的整個大營。

「聶興善真不簡單,」巴化嗣把一支單管望遠鏡遞到十三的手里,指著下面營房,說道︰

「這大營扎的不但法度森嚴,而且虛實難辨」。

「那麼你的戰術安排是?」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讓官軍感到恐懼,讓我們族人看到希望。」

亂世中,最正確的戰術便是——沒有戰術。

戰術,不代表結果。

而結果明確,便已足夠。

「刺殺主帥?」

「我們只擾敵,不送命。你看這麼大的營房,我們兄弟兩個能任意出入?」

「幸虧四哥不是要做,長阪坡的趙子龍。」

十三當然不想做趙子龍。

七進七出不光是能力,更多的是膽魄,牟十三最清楚自己,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膽魄的人。

他向來膽子就小,所以他做不成趙子龍。

更做不成諸葛孔明。

因為他沒有那樣大的胸襟,也不想把自己變成 「死而後已,鞠躬盡瘁」的武侯。

這樣的人在他們族群有一個就足夠。

他信任自己的四哥,更信任老祭司的眼光。

「你看哪邊?」

十三順著四哥的手指方向,在整個大營有一片明顯不同的區域。就像一一頭山羊,走在路上排泄的幾個糞球。

稀稀拉拉,且隨意,但整體已經偏離了整個軍營中心。

兄弟二人相識一笑,他們都喜歡學著老太太吃柿子。

稀稀拉拉的哪片營房內,王二愣正在大發雷霆。

「廢物!廢物!老子的400多桿槍就這樣報銷了,還馬拉巴子的好意思求情!」

王二愣猛的用力把大辮子甩到脖子後,因為用力過猛,桌上酒壇子也跟著搖晃了起來。他前面站著一個滿臉白癬的官兵,臉上黑白相間,像極了出喪前,孝子手中的花楞棒。

「王統領,當時您也在場,我們實在沒有辦法,再者我也只是槍術教習,臨陣對敵我也毫無……」

「去你馬蛋,老子的400多桿槍是交到你手的,現在槍沒了,還要你干什麼,來人啊,拉出去,砍嘍。」

「慢!王二愣,我不是你警察保安隊的兵,就算治罪也有巡撫衙門和陸軍部。你……你殺不了我。」

「哈哈,哈哈,拿新軍壓我?拿陸軍部嚇我?你不去打听打听,新軍的兄弟們有幾個不是從我巡防營和綠營出去的?他林克定一個小小的巡撫,還想著把控新軍?」

王二愣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他狠狠的又喝了一大碗酒,踉踉蹌蹌的走到射擊教習身邊,用手指著他說道︰

「殺不了你?你的脖子是銅的?還是鐵的?馬拉巴子的,老子打的就是巡撫衙門,老子動的就是新軍!」

一個耳貼,射擊教習整個人就被掫翻到桌子另一邊,撞的酒壇子灑滿了一地。

王二愣不等他緩上來一口氣,薅住脖領子又拽了出來。

「一個正二品的巡撫,他憑什麼可以操演一鎮的新軍。老潘和老許那個是堂堂的從一品都統,就連老子的品階也比那林克定低?瞎了眼的狗才,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滇南王。」

又一個耳貼,射擊教習整個身子已經飛出了營帳。

手下的小校和刀斧手,已經不需要再等什麼命令,直接拖著半死的射擊教習,向營外走去。

王二愣踉蹌著,走到桌前 ,猛灌一口後把手中的酒杯摔個粉碎。

沒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多少年的忍讓和冷眼才爬到現在的地位。妖族本就是低等的苟活在人群,雖然跟隨了被稱為滇南王的聶提督後一路提拔,卻也明顯感覺到自己和老潘、老許的區別。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