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萬般心思

作者︰澤恩居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鮑泰向房主人答謝辭行,給管氏購了一輛牛車,領了一行匯進隊伍,自是提前叮囑管氏一番,務要小心謹慎。

眾人在林蔭大路上迤邐前行,綿延一里。路邊的各式野花嬌艷多姿,點點各色蝴蝶振翅期間,婆娑輕舞。

長長的隊伍,如同群魚貫行,推開林蔭叢交織構建的拱形大門,進入了一片新世界。

鮑泰和庫艾伯慶隨意的聊著天,鮑泰早就發現這騎士們腳上登著一個鐵環。

馬匹在路上走路發出的都是金石擊打聲,清脆響亮,就慢慢把話茬引到了馬匹的裝具上。

庫艾伯慶很大度,告知鮑泰那是馬鐙和馬鐵掌,始祖所創,依據祖訓,一直秘藏,十年前才開始應用。

庫艾伯慶讓鮑泰騎馬跑了一圈,好好觀察體驗了一番。

鮑泰贊嘆不已,這兩樣東西簡直就是騎兵的神兵利器啊,當下又好好請教一番。

入夜了,在林間空地上,商隊扎下帳篷,大家圍火而坐,庖廚熟練制作燒烤,肉質女敕滑,光澤金黃透紅,氣味鮮香誘人。

剛開始眾人還有些拘束,酒入肚腸,漸漸都放開了手腳,胡笳、琵琶、羌笛、手鼓、箜篌、觱篥各色樂器演奏起來,載歌載舞。

四名美姬從庫艾伯慶身後走到場地中心,戴著面紗,果著肚皮,光著雙腳,露著小腿,跳起了旋舞。

腳步踏著鼓點,象牙似的雙臂和玉藕般的小腿,一同上下有節律的擺動,手鏈腳鏈上的金屬片,時時互啄作響,清脆悅耳。

美姬抖胸搖胯,彎腿伸腰,裙子緊緊貼到了身上,起起伏伏,光暈交織。

美姬腰肢旋轉,裙子如傘蓋撐起,一一風荷舉,風光無限。

趾甲紅艷,挑動心神。

十指妖嬈,撥動心弦。

透著幻滅的火光,絲薄的白色襦裙清晰顯露了內里的粉色褻衣,朦朧而迷離。

脂粉清香,如同伸展的雙臂,縴縴素手將男人們的神志拉進了場地中央,一同搖擺一同摩挲。

臉紅了,心亂了,頭發散了,身子歪了。

有詩贊曰︰腕白膚紅玉筍芽,調琴抽線露尖斜。背人細撚垂胭鬢,向鏡輕勻襯臉霞。

鮑泰習以為常,心下念道,「此行需多加小心了,這個商隊不簡單啊。」

庫艾伯慶,不怎麼看跳舞的美人,坐在鮑泰身邊不住找話頭閑聊,雙目緊緊放在鮑泰身上,目光帶著六分熱切、三分關愛、一分好奇。

鮑泰心中不滿,這眼神怎麼和管氏那麼像,有什麼好奇的。腦袋里想起了當下皇帝年輕時候與韓嫣、李延年的韻事,心中反感,對庫艾伯慶的話茬,敷衍應對。

鮑泰心煩,雙手嘎  的攥著指關節,以此示威。

庫艾伯慶一腔熱情被無視,心中焦躁,全然失卻了往日的沉穩精明,只想一探究竟,眼光急切,態度殷勤。

老王雙眼通紅,口干舌燥,氣喘吁吁,酒都倒到懷里了還不知道。

管氏興趣懨懨,抱著兩個孩子走回了鮑泰的帳篷,深深地看了鮑泰一眼。

鮑泰心下一嘆,也跟著回去。

庫艾伯慶見鮑泰和管氏雙雙離去,心中失望,想想畢竟是兄妹,再說別人家事,他也沒心情打听。

老王罵道,「奸夫婬婦。」

庫艾伯慶略感奇怪,「莫非是假兄妹?」好像發現了什麼隱秘,嘴角上揚。

庫艾伯慶揚脖灌下一盞酒,笑容再次爬上了臉頰,盯著鮑泰,不懷好意地笑了。

鮑泰心虛,左右顧盼,發現庫艾伯慶一臉賤笑一閃而逝,鮑泰心中再次篤定,心中罵了一聲天,後悔和這駝隊同行了,厭惡煩躁,暗道警醒提防。

商隊給鮑泰一行人準備了兩個帳篷,離得不遠。

在管氏要求下,老王被安排到遠處的一個帳篷里,和鮑泰帳篷隔了十幾只駱駝。又處在下風口,駱駝的氣味刺鼻難聞。

鮑泰抱過管氏剛哄著的無病,不小心又踫到了綿軟之處。

平時只是臉紅一下的管氏,這次毫無羞赧之色,「晚上就住這了,給無病喂女乃。」

鮑泰下意識地說,「夜里從來不用喝女乃啊。」

管氏臉色一寒,把無忌放到了氈子上。

鮑泰也只得放好無病,一時安靜,心跳聲震顫雙耳。

鮑泰怎麼待也待不住,手腳無處安放,剛站起身來,管氏一把拉住鮑泰,「我是老虎嗎?你這麼怕我,半個月了,今天才說了五句話,四十個字。」

鮑泰一愣,管氏看了鮑泰一眼,劈頭就問︰「路見盜賊殺人,可拔刀救弱除強嗎?」

鮑泰低頭,不敢看管氏的眼楮,「行俠仗義自是我等該做的事。」

管氏又問︰「乳哺幼子,情如真母,能置母子二人于生死地嗎?」

鮑泰又道︰「尊孝之道,孝悌之義,本是國之大道。」

管氏再問︰「女有情,郎無意,女該若何?女有心,郎無情,女該若何?」

鮑泰不說話。

管氏又問︰「女無情,男無義,女該若何?女有仇,男有恩,女又該若何?」

鮑泰沉默不語。

管氏再不多言,面朝里躺下睡了。

鮑泰無奈,當下不方便離去了,不然以後沒法相處了,于是順從地躺在了他們的腳底。

管氏斜眼看了一眼,悄悄地舒心抿嘴。

子時,歌舞散場,老王喝地爛醉,被商隊的人送回了帳篷。鼾聲很大很大。

一夜無話又無眠,鮑泰沒睡,管氏也沒睡,二人很規矩的各自躺在自己的位置。

此夜有心事的還有商隊首領庫艾伯慶,他從懷里掏出一張羊皮。

他又一次端詳上面的文字。

小篆字體︰「流火昏落,落紅覆途。東橋香水,黑魚指路。青牛沐浴,聖人解鈴。長星貫空,聖子降臨。」

心中默念,「七月,流火時節。長安一場血戰,血流成河,還真被巫師預言對了,這場仗打的真是莫名其妙,大漢太子怎麼就造反了呢?

大漢皇帝怎麼就殺了自己兒子一家呢?

今天看到小橋流水,聞著花香,偏偏就來了個黑衣武士,人長得也黑,他不就是黑鮑魚嗎?

非得拉著我等去南陽,真奇妙啊。

且行且計較吧,黑魚指了路,就得跟著走啊。

有大巫師預言指引,看來,我這次肯定能完成任務了。」

次日清晨,老王躺在牛車上看到鮑泰管氏二人從一個帳篷出來,心中一陣憋悶,想著二人已經成其好事,自己貪戀的美嬌娘滾到了別人懷里,心下一陣酸楚憤懣,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好久。

打這天起,老王行臥皆在牛車上,庫艾伯慶安排隨行的醫師為其診治,可老王張嘴就罵,吐口水,扔鞋底,將醫師趕走了,如此不通人情引來了眾怒。

鮑泰怕影響同行大計,直說老王是個傻子,萬般賠不是,自此無人理會老王。老王自是吃睡、睡吃而已。

早飯過後,一行人出發,駝隊滿載著西域物產,一陣駝鈴聲聲,馬蹄咚咚,牽著眾人不同的心思鑽進群山峻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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