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對柯林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虎哥問道，他已經切換到了和程雪的單線通訊。
「我說過了，這是最後一項考驗，只要他能通過這次考驗，以後就是我們的隊友。」程雪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在程雪面前的光幕上，其他窗口都被最小化，只有用神明系統監控的柯林正面影像佔據了整個光幕，柯林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逃不過程雪的檢視。
「AI能有這麼豐富的表情嗎？」虎哥也在幻鏡里看著同樣的畫面，這明顯是在幫著柯林說話了。
雖然平時虎哥總喜歡在言語上嘲笑一下柯林這個菜鳥，但在背地里卻幫柯林說了不少好話。
程雪繼續盯著光幕，咬了咬下嘴唇說道︰「這個測試不僅僅是要分析他被AI的寄生程度，也在考驗他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天組織外勤人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必須要保持最基本的理智。」
「呵呵，太理智會被認為是被AI寄生，太不理智會別認定為不合格，還真TMD難！」虎哥吐槽道。
「從理智這一點上看確實要比我們當初進行的考驗難，但你想想我們經歷的其他考驗，那些他都不用經歷，也算是扯平了。」程雪解釋道。
虎哥不再說話，看來程雪說的也有道理，只可惜他們沒再聊下去，所以他們曾經經歷過的其他考驗是什麼就無從得知了。
柯林靜靜地看著那間黑暗的辦公室，還好他站的位置離那間辦公室有一段距離，辦公室里的那兩人也足夠專注，沒有發現柯林的幻鏡發出的那一點點亮光。
柯林的雙拳緊握，微微顫抖，從另一方面說明了他內心的掙扎。
終于，柯林松開了拳頭，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B區。
回到那輛商務車，程雪已經把顯示裝置都收好了，第二排的座椅也轉了回來。柯林一頭鑽入商務車，坐在程雪的邊上，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虎哥也回來了，他發動商務車開出了小巷，在魔都的道路上行駛著。
「回去以後好好休息幾天，等我們從後門程序里挖到足夠的信息，再聯系你。」程雪說道。
柯林默默地把鬢角上的幻鏡扯下來，放回那個盒子里還給程雪。
程雪接過盒子，看了看柯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柯林突然冒出一句話︰「你們早就知道了，對嗎？」
問出這句話，其實柯林自己也覺得有點荒唐，因為今天晚上的行動，是程雪他們早就定好的，在昨天就通知了他。
難道林佳佳和曹征在辦公室偷情也是程雪他們早就定好的？程雪一直告訴柯林，神明系統只能回看過去發生的事情，不能窺探未來。
「我說我事先不知道，你信嗎？」程雪反問道。
柯林硬是搖搖頭，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一定不是意外。
「信不信都無所謂，你人生的軌跡已經不同了，剛才那一幕就當是和你以前的人生告別吧！」程雪也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給出了一個建議。
柯林沒有再追問，只讓虎哥在他家附近停車放他下去。
下了車，站在路邊，等程雪他們的車開遠了，柯林朝著冰龍之息酒吧走去。
這時候已經快凌晨兩點了，一般的情況下，大部分酒吧在這個時間已經快關門了。但柯林還是毫不猶豫地推開冰龍之息酒吧的門，走了進去。
酒吧非常安靜，沒有一個客人，安姐還在吧台後面擦拭著她那套心愛的酒杯。
柯林垂頭喪氣地一坐在吧台前面，不客氣地說道︰「安姐，給我來一杯上次那種酒，最好是效果翻倍的。」
安姐看了柯林一眼，就停止了之前的擦拭工作，把酒杯放好，拿出另外一個杯子，開始給柯林調酒。
「安姐，你說一個人到底可以墮落到什麼樣的地步？」柯林憤憤不平地問道。
安姐想了想，回答道︰「那要看誘使她墮落的代價夠不夠大，理論上只要有足夠的代價，無論怎麼墮落都是有可能的。」
「代價？」柯林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說道︰「什麼狗屁代價，去米國總部的實驗室就那麼……直說了吧，今天我才知道林佳佳為了能進入光輝制藥公司在米國總部的實驗室，居然勾搭上了她男朋友的爹。她怎麼能……」
「我說過，她配不上你。」安姐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柯林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才知道她竟然是這種人，以前……」
說到以前這兩個字的時候，柯林突然愣住了，沒頭沒腦地說道︰「安姐，你記不記得？以前你教過我，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線，守住底線的機會只有一次，因為一旦突破了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安姐點點頭，但沒說話，她知道柯林肯定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沒錯，柯林想到了當年他還是林佳佳男友的時候，有段時間林佳佳向他抱怨她的研究生導師故意為難她，還經常色眯眯地盯著她看。
但過了一段時間，柯林再問起這個事情，林佳佳說都是誤會，已經解決了。一旦柯林仔細追問，林佳佳就會不耐煩，不是生氣就是轉移話題。
最後畢業時，那位導師還給了林佳佳一個非常漂亮的成績。
難道當年林佳佳就已經……
柯林想到這里他慢慢地用雙手抱住自己的頭，表情痛苦。
安姐看著柯林，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很難去安慰。還好，柯林和林佳佳早就分手了，要不然就綠透了。
沒一會兒，安姐把一杯烈酒放在了柯林面前，此時此刻，她也想不出什麼比「一醉方休」更好的方法來開解柯林。
柯林想都沒想，一口氣把酒灌了下去，然後毫無意外地眼前一黑，趴在了吧台上不省人事。
「可憐的小家伙。」安姐伸手輕輕地捋了捋柯林的頭發。
第二天，柯林又在沙發上醒來，身上依舊蓋著那條味道好聞的毯子。
「我睡了多久？現在是幾點？」柯林問道，酒吧里不見天日，所以柯林每次醒來的第一個問題都差不多。
「十二個小時，現在是第二天下午兩點。」安姐回答。
柯林苦笑著嘀咕了一句︰「說效果翻倍就效果翻倍，安姐還真是……」
緩緩坐起身，柯林感受了一體的各個部位，沒有任何不適，不僅如此，仿佛還更有活力了。也不知道安姐給他喝的是什麼酒，宿醉還能滿血復活，太神奇了。
「好點了嗎？」安姐問道。
柯林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沒那麼難受了，反正都過去了，以後和她應該也沒什麼交集。」
「你能這麼想最好。」安姐欣慰地說道，她很高興柯林可以自己想明白。
「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柯林和安姐道別後就離開了冰龍之息酒吧。
就在柯林踏出冰龍之息酒吧的瞬間，手機的提示音響起。柯林一看，收到了一條短消息，上面說他的賬戶有兩百萬入賬。
柯林馬上致電程雪，問道︰「程雪，我的賬戶里多了兩百萬是怎麼回事？」
「哦，那是你昨天完成任務的獎勵，這些錢和活動資金不一樣，是屬于你的，你不但可以隨便用，還可以轉出去。」程雪解釋道。
「這麼簡單的任務就有兩百萬？這來錢也太快了！」柯林高興地說道，這一刻，什麼林佳佳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簡單？你再找一個能完成這項任務的人來給我看看？」程雪在電話里反駁道。
「呃——好吧，這是我應得的！哈哈哈哈——」柯林開始瑟起來。
柯林沒問這些錢里是不是也包含了林佳佳那件事對他的補償，既然決定放下，就不要再糾結了。
「好好休息幾天，去放松放松，後續的任務估計會需要比較長的時間。」程雪說道。
從說話的語氣上，柯林突然覺得程雪對他的態度不那麼冰冷了。
「比較長的時間？」柯林有點疑惑，難道像昨天那種闖入任務還能持續個幾天？不怕被人發現嗎？
「對，我們查過光輝制藥公司在魔都這邊的實驗室，里面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所以下一步是根據從後門程序得到的線索，去光輝制藥公司遍布在全世界各地的實驗室進行搜索，到時候有的你忙了。」程雪簡單地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不是可以公費旅游了？太好了！」柯林高興地說道。
「菜鳥第一次去國外出任務時，都是這麼想的！」程雪沒好氣地說道。
「你這句話怎麼听著像虎哥說的？」柯林狐疑地問道。
「噗嗤」程雪笑了。
笑了幾聲後，程雪收斂了一下，對柯林說道︰「昨天的事情……很抱歉！」
柯林沉默了幾秒鐘後，回應道︰「沒事，能看清一個人的真面目也算是一種收獲吧。」
「我不想騙你，林佳佳會出現在那里是一個我們計劃中的大概率事件，不能說是百分之百事先知道，但既然她出現了，那就是對你的最後一項考驗，評估你是不是能在關鍵時刻保持冷靜。你的成績不錯，現在你已經是我們的正式隊友了，希望在未來我們可以相互信任和依靠。」程雪還是對柯林昨天那個問題做出了正面回答。
「又是最後一項嗎？這已經是第幾個最後了？」柯林苦笑著問道。
「呵呵」程雪笑著回答︰「至少是本周的最後一項。你又不是小孩子，人活著哪有什麼最後可言？逆來順受吧！除非你擁有足夠的實力，不然你永遠都要面臨各種考驗。」
確實如此，程雪的話讓柯林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