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來到次日午夜,十二點半。
中央公園西街,特氏國際大酒店,11樓,會議室。
長方形會議桌邊,整整齊齊坐了三十六位華服男女。
他們每個人都戴著表面光滑的純白面具。
「玫瑰夫人,為什麼我們要來這兒?」
方桌中間,一名黑人男子輕聲詢問上首的老太太。
法庭每位正式成員都是法官,但法官之上還有大法官。
大法官的地位高于普通成員,坐在首席與前排。
「這里怎麼了?」玫瑰夫人淡淡道。
「就在幾個月前,在咱們頭頂,12樓,哈莉奎茵帶隊團滅了影武者一眾精銳。」中年黑人沉聲道。
「所以呢?」
「這里不太安全。」
「放心吧,我向各位保證,整層樓都只我們這些人,非常安靜,非常安全。
至于哈莉‧奎茵,除了那一次,她從沒來過這兒。
影武者團滅後,我們也專門檢測過,各個房間里沒任何監視器、追蹤器。」對面一位金發女性自信道。
中年黑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說。
「曾經我們有四十八名正式成員,二十五名外圍成員。現在,你們都看到了,短短幾個月,就少了十二名同伴。」老太太嘆息道。
「我們要為他們報仇。」有個白人胖子叫道。
「怎麼報?」
「買通獄警,做掉西奧‧蓋勒文和杰羅姆。」胖子道。
「沒意義,至少沒必要拿到法庭上討論。你們可以私底下,動用個人力量去做這件事。」老太下首的紅發女人道。
老太太點頭道︰「沒錯,法庭上不該議論這種個人力量都能解決的小事。」
「請問大法官閣下,今晚會議的主題是什麼?」有人問道。
「三點!」老太太伸出三根手指,「首先,我招募了四位新人,他們都是前代法官的子佷。」
她拍拍巴掌,立即從側室走出來四名戴面具的男女。
有杜魯門,卻沒戈登。
戈登是外圍成員候選人。
「啪啪啪啪」
法官們紛紛鼓掌,沒人提出異議。
他們當年也是這樣被選進來的。
等四名新人坐到最末席,玫瑰夫人才道︰「第二件事,大家商量一下,如何在政治和經濟上,奪回我們失去的陣地。」
「夫人的意思是?」
老太太嘆道︰「過去一個月,哥譚權貴幾乎被清洗一遍。
有些家族失去主心骨,有的干脆滅了門。
大量政、府要職和優質投資項目空出來,引來群狼環伺。
金錢,是力量。
權力,更是力量。
法庭之所以是法庭,只因為我們在這兩方面佔據統治地位。
可現在,政治上,警察局長不是我們的人,市長甚至和我們不對付
經濟上,以哈莉‧奎茵為首的哥譚中層力量,正對曾經可望不可即的產業垂涎欲滴。
我們必須改變這一切。」
「干掉哈莉奎茵,問題解決大半。」有人道。
「如果她那麼好殺,影武者早派出第二批刺客了。」白人胖子嘀咕道。
大法官之一的高瘦老者,沉聲道︰「殺不了,就吸收進入法庭。」
「惡魔之首(雷霄古)那邊怎麼交代?」
老太太笑道︰「這就是咱們今天討論的第三議題了。
我的想法是,讓她成為外圍成員,先幫我們穩定局勢,讓哥譚恢復原樣。
等雷霄古重整旗鼓,我們再配合他」
頓了頓,她才嘆道︰「為法庭、為哥譚獻出生命,她也算履行了自己的就職承諾——讓哥譚再次偉大。」
「我同意。」
「附議!」
「我早就這樣想啦。」
「附議。」
「反對!「
一片附議聲中,忽然傳出一聲雜音。
「誰反對?」眾人疑惑,循聲望去,驚訝發現,末尾的新人在說話。
听聲音,似乎還是個年輕的女孩。
「不對,原本三十六人,再加上四個新人,總共四十人,現在卻有四十一人!」女孩邊上的杜魯門,猛地跳起,失聲大叫道。
眾男女聞言,各個毛骨悚然,難道是幽靈?
「你是誰?」老太太先回過神,厲聲喝問。
女孩干脆掀開白色面罩,露出一張笑盈盈的心形臉蛋。
「魔女哈莉!」
「哈莉奎茵!」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驚呼。
「奎茵小姐,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老太太身子在輕輕顫抖,聲音倒是努力維持鎮定。
「咱們沒啥好談的。」
哈莉聳聳肩,掀開衣服,露出腰間一排手雷。
「不要,有話好好說!」現場法官們都快嚇尿了。
哈莉譏諷一笑,一下子拉掉所有手雷的保險栓。
他們不喊了,都懵逼了。
難道她要與他們同歸于盡?
這是什麼深仇大恨,一句廢話都不說,直接開大,至于嗎?
「轟轟轟!」
正茫然又恐懼間,沉悶的聲響連片響起,綠褐色氣體瞬間填滿會議室。
稻草人的恐懼毒氣!
「額啊啊」
接觸到氣體,甚至屏住呼吸,只皮膚黏膜接觸到氣體,無盡恐懼立即自心底升起,眼前的畫面開始扭曲,扭曲成潛意識中最恐懼之物的形象。
「噗通噗通」
短短一個呼吸間,現場四十名法官,就倒下三十九人。
只杜魯門雙眼布滿血絲,牙關咬緊,嘴里赫赫有聲,卻雙手撐著椅背,堅持不肯倒地。
哈莉走過去,用神奇女俠戴安娜的招牌技——揪住他的頭發,狠狠一腦錐悶過去。
「咚!」
腦袋撞腦袋,杜魯門腦門飆血,雙眼翻白,徹底暈過去。
哈莉環顧四周,滿意點點頭。
她不怕恐懼毒氣。
並非恐懼毒氣對她無效,而是食物防御專長四級時,就能消化凡間大部分毒素。
現在她都五級了,連初級魔法毒劑也能消化。
當然,她若不願立即將恐懼毒氣消化吸收,也能感受到足以讓她休克的恐懼。
「啪!」哈莉打了個響指,龐大的陰影忽然自落地窗邊浮現。
面包車大小的飛艇,表面破破爛爛,生銹的鋼板像創可貼一樣,被鉚釘瓖在飛艇表面。
面向室內的艙門物質化,另一半如虛影,卡在玻璃里,把周圍的色彩和光線全都吸走。
艾薇探出個小腦袋,皺眉道︰「人有點多,阿基裝不下。」
哈莉丟死豬一般,提起一人就往船艙里扔。
「多跑兩趟就行了。」她說道。
一刻鐘後,阿卡姆島,印第安山,荒涼的墳丘上。
直徑四米的巨大法陣,早在中午時就繪制好,事後蓋上一層薄土,沒人發現。
四十名哥譚頂級權貴,疊羅漢般在法陣上堆成一座小山丘。
「哈莉,我有種不詳預感」艾薇面色微微發白。
哈莉咽了口唾沫,想到即將要做的事,渾身一陣燥熱涌動。
她扯了扯衣領,望著鉛灰色的天空,眼神逐漸堅定︰「我也覺得今晚的空氣格外沉悶,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艾薇,你退遠點,我要開始了。成龍成蟲,就看今晚!」
待飛艇離開視野之內,哈莉深吸一口氣,開始大聲誦念咒語︰「至高無上的地獄主宰,我在此呼喚你的真名,路西法‧晨星!
我,哈莉奎茵,向您獻上哥譚真正的掌控者,堪比國王的頂級權貴。
請帶走他們的血肉,他們的血肉只屬于您。
請帶走他們的骨,他們的骨只屬于您。
請帶走他們的靈魂,除了您,偉大的撒旦陛下,誰也不能奪走他們!」
識海內精神力如決堤江水,嘩啦啦流瀉。
「嗡嗡嗡」地面升起巨大的五芒星法陣,法陣並非通常所見的血紅,而是聖潔的白金,帶著純粹的邪惡和墮落氣息。
然後是一個又一個魔法符文、如尼文字
「喔,原來是你,魔女哈莉。「
比珠峰更高大,比太平洋更浩瀚,比夏日正午的烈日更耀眼降臨的意志,只輕輕一「瞥」,哈莉就承受不住,噗通跪地。
不僅是她,印第安山下實驗室的試驗體、研究員,雙眼翻白,頃刻暈倒。
地面的蛇蟲鼠蟻、沼澤里的爛魚臭蝦,像是遇到靈魂黑洞。
體內微薄的靈,月兌離肉殼,像那道意志的主人奔流而去。
路西法沒故意對它們出手。
就像黑洞從恆星旁邊路過,龐大的質量,自然而然就把恆星光線吸收過來。
路西法的一縷意志,對普通人而言,猶如靈魂之黑洞。
「撒旦禁衛,見過路西法陛下,」
哈莉二話不說,很爽利地跪了。
「你想要什麼?」路西法懶洋洋道。
哈莉低著腦袋,大聲道︰「我希望用哥譚的整個統治階層,換一個機會,開啟魔力的機會。
請陛下往我體內灌入您的純淨本源,直到我成功開啟魔力,或者我承受不住,主動喊停。」
意識在她身上掃過,淡笑道︰「你有點虧呀!只需半滴本源魔力,就能讓你成為惡魔伯爵,惡魔伯爵,自然有了魔力。」
「能侍奉陛下,本就是最大的榮幸。」哈莉恭敬道。
「好吧,如你所願!」
隨著撒旦許下承諾,下方法陣瘋狂轉動,哈莉冥冥中感受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規則之力,把她和一位至高存在連接在一起。
「啊嗷——————」
路西法開始享用自己的祭品,貓頭鷹法官們發出本能的悲號。
他們的如經過萬年時光,肉眼可見地化為灰燼,他們的靈魂懸浮在法陣內,地獄火焰烘烤,倏忽間消失不見,從人間墜入地獄的無盡深淵並沒立即被路西法得到,必須等儀式完成。
「啊嗷————」
哈莉也在哀嚎。
只一滴本源之力,還沒落入她體內,異變就開始發生——她額上長出小小惡魔犄角。
她的潔白光滑皮膚浮現腐朽髒污的黑色鱗片。
她
她覺得自己要爆開。
然後,她對識海進化至寶下令︰開啟「地獄防御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