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 拍賣會、賭石大賽、桑落酒

鄜洲城的包袱齋很大,整棟建築上下五層,除了用作當賭石場的三樓之外,其他四層都根據貨物的珍貴程度,以及其功能用途不同,而進行劃分,另外包袱齋還有一個很大的後院,說是後院,其實是一個上下兩層的大廳,這里是用來舉辦拍賣會的場地。

包袱齋的拍賣會天下聞名,各州郡都有包袱齋,而每個包袱齋舉辦拍賣會的時間都不一定,次數也不一定,比如東海城的包袱齋,舉辦拍賣會的時間基本都是在月中十五號左右,至于舉辦的間隔,也有長有短,短的時候,可能每個月都有,而長的時候,可能半年,甚至一兩年才舉辦一次。

鄜洲城的包袱齋拍賣會的舉辦時間,是在月初,而長安城包袱齋拍賣會的舉辦時間,在是月末,在上個月月初的時候,鄜洲城就舉辦了一次拍賣會,拍賣的東西都不錯,其中主要以各種神兵利刃為主,尤其是佛門的兵器為主,而這些兵器,大多數都是來自西北。

包袱齋之所以能拿到這些佛門的神兵利刃,還有諸多西域的古董珠寶,主要還是從西征軍手里收購而來的,現如今的西北可是很窮的,凡是能變錢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拿出來了,在跟西域聯軍一戰之後,佛門有不少修士和武夫參與其中,而隕落者不少,他們戰死之後,其擁有的一切自然歸勝利者所有。

這些武器和法寶,在對戰當中,大多都損壞嚴重,適合軍中修士使用的不算多,大多數都很雞肋,于是,為了快速聚攏資金,殷元魁和秦之豹在跟西北官員的商議之下,決定把這些‘破爛’賣給包袱齋這些商人,價格不算低,可也不算高,整體而言,還算不錯。

作為經商有道的包袱齋,自然是有能力拿下大部分貨物的,然後這些‘破爛’大部分都送到了長安、鄜洲城、洛陽城等大城池當中,進行拍賣或直接售賣,在西北大捷的消息傳遞回來之後,再加上包袱齋和各大商家的推波助瀾之下,一場收藏佛門之物的風潮就這樣展開了。

這些東西,對于軍中修士和將士是雞肋,可是,放在京畿之地附近,可是很有趣的東西,尤其是那些有錢人家,如果家里沒有幾件佛門的東西,都不好出去吹牛皮了。

據說,月初那場在鄜洲城舉辦的拍賣會,拍賣出去的東西,差不多是西洲半年的稅收,由此可見,京畿附近的有錢人還是很多的,而這筆收益,除了包袱齋佔據一部分之外,剩下的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納稅,還有一部分是歸西北軍方所有。

除了上個月在鄜洲城舉辦的拍賣會之外,在這個月月中的時候,繁華程度僅次于長安城的洛陽城,也舉辦了一場大型拍賣會,在那場拍賣會上,除了有來自西域的東西之外,還有來自北蠻和南夷的東西,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不單單西北軍中缺錢,北方和南方的軍隊也缺錢,既然有了先河,自然有人會有樣學樣了。

只是,在鄜洲城和洛陽城都舉辦了拍賣會,作為京畿之地的長安,卻始終沒有動靜,但也別著急,在下個月月中的時候,長安城有兩個大型活動。

一個是由朝廷和包袱齋聯合舉行的拍賣會,其聲勢之浩大,從西北大捷傳回來沒多久,就開始醞釀了,而長安包袱齋已經有將近一年沒有舉辦拍賣會了,這次拍賣會的東西,好東西肯定不少。

第二個就是在拍賣會之後,第三天舉辦的賭石大賽,為了舉辦這次賭石大賽,已經有無數原石源源不斷的送往長安,除了那些新鮮出爐的原石之外,還有不少原石收藏者,也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原石,前去參賽。

當然,賭石大賽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參加的,想要參賽,除了要繳納一定的資金,購買門票之外,還要繳納一筆不菲的保證金,前者是針對所有人的,而後者則是針對那些專業賭石人的。

別的不說,就這場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有無數賭石人參與的活動,快速的為朝廷聚攏了不少錢財,而提出這個策略的人,讓人很是意外,正是從皇陵放出來沒多久的李建澤。

這兩項活動,為長安聚集了不少人氣,據傳,這次拍賣會上,會出現無數失傳已久的武夫秘籍,還有修行宗門的修行功法,以及諸多神兵法寶,而這也導致,有無數江湖人士和修行者,紛紛涌現出來,匯集長安。

總而言之,現如今的長安是極其熱鬧的,可謂是魚龍混雜,什麼三教九流的都有,而自從這兩項活動要在長安舉辦的消息傳開之後,長安城每天都有人被巡邏隊的人當場格殺,或者直接拿下,然後就被發配到邊軍當中充軍。

當然,這些事情跟許一凡他們沒有多大的關系,至少目前沒有。

走出三樓之後,一行人就去了二樓,二樓放置的東西,大多數都是一些神兵利器,像古玩字畫,奇珍異寶這些顯眼的東西,基本都在一樓,而這種格局擺設,包袱齋是學習了百貨樓。

在三樓話語不多的諸葛姑娘,在走出三樓之後,就變得話多起來。

「清淨大師方才討要那塊廢料,你為何不給?」

「廢料?呵呵!」

許一凡聞言,笑著搖搖頭。

「嗯?難道不是廢料嗎?」諸葛姑娘好奇的問道。

許一凡轉過頭,看著女人,答非所問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呢。」

「諸葛獨孤。」

「哦,原來是諸葛家大小姐,久聞大名,久仰久仰!」許一凡很敷衍的抱拳道。

諸葛獨孤見狀,並不介意,只是搖搖頭,說道︰「小女子只是一介女流,徒有虛名,許參將的大名才是如雷貫耳,小女子仰慕已久。」

「呵呵!」

被諸葛獨孤說破身份,許一凡也不感到驚訝,他只是笑了笑,說道︰「那塊原石無玉,放在賭石界,那自然是一文不值,可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可就不同咯。」

「哦?難道那塊原石還有什麼奇特之處不成?」

「奇特談不上,只是一種比較罕見的菩提石而已。」

「菩提石?」

听到這個名字,諸葛獨孤微微挑了挑眉頭,隨即恍然大悟。

菩提石只是佛門的一種說法,其石頭本身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其外形好看,材質堅硬,可以打造成佛珠,長期佩戴,有靜心的功效,不過是否真的有這種功效,無從得知。

菩提石的形成,對環境有很高的要求,需要經歷無數歲月才能形成,其年代越久,越是罕見,也愈發的珍貴,只是,這種東西在佛門眼中很稀罕,可在其他人眼中,所謂的菩提石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如果不是對菩提石有一定了解的人,根本不識得此物。

清淨在挑選那塊原石的時候,可能是看出一些端倪,可又不太確定,在原石被切開之後,她才最終確定下來,以為許一凡不識得此物,就想要拿走,可惜,許一凡偏偏知道此物。

之所以不給清淨,倒不是許一凡不舍得,而是他另有用途,不過,這種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對一個外人說明,而諸葛獨孤在听到菩提石之後,也就不在多問。

「許參將覺得歐陽奇可知你們的身份?」諸葛獨孤轉移話題說道。

「自然知曉。」

「那許參將可知曉歐陽奇今晚為何有這般舉措?」

「諸葛姑娘,你還是叫我許一凡,或者安然,參將這個稱呼就免了吧,挺生疏的。」

說這話的時候,許一凡臉上浮現出一抹浪蕩子的神色,諸葛獨孤聞言,卻笑了笑,說道︰「既如此,我稱呼你安然,你也別一口一個諸葛姑娘,叫我孤獨就好。」

「叫啥都可以,你開心就好。」許一凡點點頭,隨口說道。

諸葛獨孤聞言,有些無語的看向許一凡,然後搖搖頭。

看到這一幕的李承德,頓時眼前一亮,看向許一凡的眼神頓時變得促狹起來,學到了,原來撩妹還能這麼撩。

「想必歐陽公子如此作為,是奔著你來的吧。」許一凡笑著說道。

諸葛獨孤聞言,卻搖搖頭,說道︰「公子說笑了,在你未曾來鄜洲城之前,我們就已經見過面了,此人也確實示好過,不過被我婉拒了。」

「哦?那歐陽公子豈不是要傷心了?」許一凡打趣道。

諸葛獨孤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見諸葛獨孤不搭話,許一凡也就沒有繼續打趣,而是說道︰「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咱們這位以風流著稱的歐陽公子,可沒有那麼簡單啊。」

「那公子可知,此人所求是何?」

許一凡搖搖頭,說道︰「我哪有那閑心去想這些,等著就是,待到時機成熟,他自然會主動提及的。」

聞听此言,諸葛獨孤也就不在多說什麼。

「襄洲距離鄜洲可不近,你這次來鄜洲,應該不是來游山玩水的吧?」

諸葛獨孤聞言,看向許一凡,眼眸秋波流轉,笑吟吟的說道︰「小女子是專程再次等候二位公子的。」

「哦?專程為我們而來?」

諸葛獨孤笑了笑,沒有說話。

許一凡深深地看了一眼諸葛獨孤,打趣道︰「那姑娘是等我,還是等他呢?」

說完,許一凡看向李承德。

「等你,還是等小王爺,又有什麼區別嗎?」

許一凡聞言,則說了一句諸葛獨孤听不懂的話︰「三人行,姑娘好雅興。」

「哈哈」

此話一出,諸葛獨孤一臉的迷惑,可李承德聞言,卻哈哈大笑起來,看向許一凡的眼神,變得格外的古怪,這讓諸葛孤獨更是一頭霧水,但她也是極其聰慧之人,雖然不明其意,可顯然已經看出來,許一凡這是在調戲她。

「公子乃人中龍鳳,身邊女子無數,可知其中滋味?」

「哈哈」

「咳咳」

李承德聞言,頓時樂不可支,笑的毫無形象可言,而許一凡的臉色,也頓時一黑,尷尬之色溢于言表,好家伙,原本以為對方是個新手,沒想到也是一個老司機。

許一凡干咳兩聲之後,轉移話題道︰「姑娘專程來鄜洲城等候我們,所謂何事?」

「無事兒。」

「無事兒?」

許一凡斜眼看向諸葛獨孤,而諸葛獨孤也看向許一凡,搖搖頭,說道︰「無事!」

見諸葛獨孤不說,許一凡也不在多問什麼,而是看向二樓的一眾貨物,笑著給李承德介紹起來,這使得原本想打算給許一凡他們介紹的女主事,頓時沒有了開口的機會。

這名女主事年齡不大,也就二八年紀,長相自然不差,而能夠在如此年齡,就坐上主事的位置,其身份肯定不簡單,她來出來之前,就被勾古叮囑了一番,讓她好生伺候著,她知道這幾位的身份不簡單,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幾位的身份何止是不簡單那麼簡單。

諸葛獨孤不去說,單單許一凡的身份就讓其吃驚不小,更何況,跟在他身邊的這位,可是藩王之子,這使得她不敢多說什麼,老老實實做好一個下人該做的事情即可——

在包袱齋的對面,有一酒樓,名曰桑落樓。

鄜洲有三寶,除了鄜山的鄜石之外,其中的桑落酒最為出名,桑落酒的歷史很悠久,距今已經有數千年的文化,有無數文人仕子,為其作詩。

不知桑落酒,今歲誰與傾。色比涼漿猶女敕,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攜一斗,遠送瀟湘故人。  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無奈別離情。

該詩說的就是桑落酒,而這棟桑落樓就是以主銷桑落酒而聞名的,桑落酒除了因為其釀造手法獨特之外,更重要的還是跟其釀酒之水有關,在鄜洲有一泉,名曰桑落泉,其水質甘例,硬度較低,適合釀酒。

此時,在桑落樓三樓靠窗的位置,坐著兩個人,二人隔桌對坐,桌子上放著一些下酒的菜肴,還有一壺陳年桑落酒。

其中,年齡在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叫歐陽鶴軒,是歐陽奇的父親,是現如今歐陽家族的家主,而坐在其對面的,則是一個輕紗覆面的女子。

雖然二人坐在此處飲酒,其實還是歐陽鶴軒一個人自飲自斟。

歐陽鶴軒在滿飲一杯桑落酒之後,舉目看向人頭攢動的包袱齋那邊,笑了笑,說道︰「今日的包袱齋好生熱鬧啊。」

女子聞言,緩緩開口道︰「他們還未曾入京,你就開始下注了?」

歐陽鶴軒笑了笑,說道︰「精心準備了這麼多年,也該落子了。」

說完,歐陽鶴軒轉過頭,看向女人,笑道︰「你們諸葛家也不也開始落子了嗎?」

女人聞言,卻搖搖頭,說道︰「那是她自己的選擇,跟諸葛家無關。」

「哦?莫非你們還有別的選擇?」歐陽鶴軒好奇道。

女人搖搖頭,沒有說話,不知道是沒有,還是不想說。

歐陽鶴軒聞言,也不再追問,而是看向包袱齋那邊,說道︰「唐居中現在是如坐針氈啊。」

「那就要看他如何選擇了。」

「方才那邊傳來消息,唐居中主動示好,那位小王爺似乎不領情啊。」

「小恩小惠,對于那些出身富貴的人而言,無關痛癢。」

「看來,唐居中是想回薊州了。」

「他回不去,也不可能回去。」

對于女子如此說,歐陽鶴軒點點頭,顯然,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長安在這個時候,舉辦兩場拍賣會和賭石大賽,有些意思啊。」

女子沉默不語。

「你說,他們會參與其中嗎?」

女子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會。」

「我覺得會。」

女人聞言,只是轉過頭,看了一眼歐陽鶴軒,沒有說什麼。

「他此時入京,恐怕這個年,不太好過啊。」歐陽鶴軒又說道。

「對于某些人而言,是這樣的。」

女人在說這話的時候,看向歐陽鶴軒,而歐陽鶴軒見狀,卻笑著說道︰「那件事,我們歐陽家可沒有參與。」

「呵呵!」

女人聞言,只是笑了笑,沒有反駁什麼。

歐陽鶴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我很好奇,他的崛起,到底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不良帥的意思,亦或者是」

「那不是你我該操心的問題。」

說完這句話,女人看著歐陽鶴軒的眼楮,說道︰「另外,有些事情可以知道,有些事兒是不可以知道的,你若真的是為了歐陽家好,應該慎言慎行才對,這一點兒,唐居中做的比你好。」

「受教了。」歐陽鶴軒聞言,連連點頭道。

「你說,越王是怎麼想的?」

「他怎麼想不重要,他怎麼做才更重要。」

「那這個年,就更加的難過了,只是不知道,這次的長安,又會死多少人。」歐陽鶴軒嘆息道。

「希望沒有你歐陽家的人。」女人語氣冷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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