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背刺

隨著昆侖奴戰無雙的出現,監牢外的大街上,圍著許一凡的一眾甲士無人敢上前半步,這種實力的碾壓比任何言語更讓人恐懼。

許一凡轉過頭,看了一眼戰無雙,微微松了口氣,說道︰「起來吧。」

戰無雙聞言,站起身,目光看向許一凡背上的少年問道︰「小王爺」

「死不了。」

不知為何,在听到許一凡這麼說之後,戰無雙點點頭,目光看向周圍,環顧一周,問道︰「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你看著辦。」

戰無雙銅鈴一般的大眼楮,瞬間眯了起來,一股滔天戰意彌漫開來。

「嘎吱!」

就在戰無雙從地上拿起戰錘的時候,緊閉的監牢大門緩緩打開,蓋庭鶩走出大門,站在台階上看向許一凡,而許一凡也轉過頭,看向蓋庭鶩。

「啪啪啪!」

蓋庭鶩出現之後,拍打著手掌,說道︰「許參將果真好算計,居然能把小王爺收入麾下,安排進入關城,置他于死危險之中,以此來破局,真是下的一手好棋,蓋某佩服。」

說這話的時候,蓋庭鶩目光微微便宜,看向戰無雙,然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戰無雙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的看著自己,這讓蓋庭鶩眼楮微微眯起。

听到蓋庭鶩這麼說,許一凡卻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說道︰「蓋將軍弄錯了幾件事。」

「哦?願聞其詳。」

「第一,小王爺只是小王爺,他不是我麾下之人,我跟小王爺只見過一面;第二,小王爺來關城,並不是我安排的,他是自願前來的。」

「這麼說,這一切都跟你無關咯?」蓋庭鶩眯著眼楮說道。

許一凡點點頭道︰「既無關也有關。」

蓋庭鶩深深地看了一眼許一凡,轉移視線,看向戰無雙說道︰「蓋某事先並不知小王爺身份,今日是我跟許一凡的恩怨,還望閣下不要插手,小王爺你帶走,待我跟許一凡的事了,蓋某自然會給越王一個交代。」

戰無雙聞言,眯了眯眼楮,然後在蓋庭鶩那期待的眼神當中,緩緩地搖搖頭,沉聲道︰「許一凡是越王的貴客,蓋將軍的提議,恕在下無法答應。」

「這麼說,你是打算與我為敵咯?」

戰無雙撇撇嘴,說道︰「要戰便戰,何須多言。」

「好,好,好!」

蓋庭鶩一連說了三個好,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起來,看著許一凡和戰無雙說道︰「既如此,那你們都留在這里好了。」

在說話間,三千金武軍甲士,已經抵達下場,他們各個身披重甲,手持重器,把許一凡三人重重包圍起來,只待一聲令下,就會對許一凡三人展開進攻。

「動手!」

蓋庭鶩不想再繼續拖延下去,遲則生變,戰無雙既然已經出現在此,那東越軍肯定也距此不遠了,另外,李承德出現在此,那李承政肯定也得知消息了,如果能在這兩支大軍趕來之前,解決掉他們,那還一線生機。

「噗呲!」

就在這個時候,剛剛把手舉起來,下達進攻命令的蓋庭鶩,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起來,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從背後穿體而過的刀身,緩緩地轉過頭,看向身後,瞳孔驟然收縮起來,嘴中喃喃道︰「是你。」

一個人影從蓋庭鶩身後走出來,看著蓋庭鶩的眼楮,緩緩道︰「是我。」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從蓋庭鶩手中接過兵符的奚冠玉。

隨著奚冠玉的出現,蓋庭鶩的身軀劇烈的搖晃了一下,身體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摔倒,可他還是站穩了腳跟,看了看奚冠玉,又看了看一臉詫異的許一凡,似乎明白了什麼,說道︰「你是不良人?」

奚冠玉搖搖頭,蓋庭鶩瞳孔微微收縮一下,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呵呵哈哈原來如此!」

蓋庭鶩想到了什麼,也明白了什麼,他看了看奚冠玉,又看了看許一凡,嘴中狂笑不止,大量的鮮血順著其嘴角不停流淌出來,其身體也開始不斷的搖晃,最終摔倒在地,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也不知道其到底是死了,還是昏迷過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但周圍的士卒看傻眼了,許一凡也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反轉。

奚冠玉在解決掉蓋庭鶩之後,直接拿出兵符,厲聲呵道︰「兵符在此,金武軍听令,回歸軍營。」

在兵符亮出之後,有不少甲士下意識的轉身,可還有一部分士卒,則站在原地,彼此之間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該離開,還是繼續留在這里,還有一部分將士,則一臉憤怒的看向奚冠玉。

蓋烈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在看到堂叔蓋庭鶩倒下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不對,一股濃郁的危機感,席卷全身,在看到奚冠玉拿出兵符之後,直接說道︰「奚冠玉乃敵國細作,他殺了金武將軍,誅殺此人,為將軍報仇。」

「誅殺叛將!誅殺叛將!誅殺叛將!」

在蓋烈話音落下之後,有不少士卒連忙附和,隨之而來的就是有不少士卒,手持兵戈,朝著奚冠玉就沖殺而去,而奚冠玉顯然早就有了準備,在這些隸屬于蓋庭鶩親衛的沖殺過來的時候,有不少將士紛紛站在了奚冠玉身邊。

一場亂戰瞬間爆發。

關城內有五千精兵,除卻一千負責鎮守東西兩門的將士之外,出現在此地的有四千人,除了被許一凡殺死的數百人之外,現場還剩下三千余人,而這三千余人此刻分成了三個陣營。

一部分人站在了奚冠玉那邊,一部分人選擇站在了蓋烈這邊,至于其他人則選擇作壁上觀,兩不相幫,站在奚冠玉那邊的有六百人左右,而站在蓋烈的這邊的有近一千人,單單就人數而言,蓋烈還是佔據上風的。

奚冠玉作為金武軍的副將,這些年跟著蓋庭鶩身邊,在軍中的威望很高,願意追隨的他的人自然不少,而蓋烈雖然進入金武軍的時間比較晚,可他是蓋庭鶩的嫡系,在蓋庭鶩生死不明的情況下,這些率屬于蓋庭鶩的親衛軍,自然選擇站在蓋烈這邊。

亂戰爆發,許一凡背著李承德站在原地,戰無雙手持大鐵錘警惕的護衛在其周邊,而雙方廝殺在一起的將士,都有意無意的避開他們三人。

原本就已經足夠混亂的現場,此刻徹底的混亂起來。

在這期間,金武軍三大校尉之一的申屠瑋,選擇站在了蓋烈這邊,雖然奚冠玉有所準備,可是,面對根深蒂固的蓋家一系的人馬,應對起來還是有些勉強。

看到這一幕的戰無雙,轉過頭,看向許一凡問道︰「公子,我們該如何?」

許一凡沒有去看戰無雙,而是看著正在廝殺的雙方,背著李承德緩緩退到一邊,然後緩緩說道︰「看看再說。」

亂戰已起,身處在現場的所有人,都不可能獨善其身,很多不願意參與這件事的將士,在雙方將士的廝殺當中,也被殃及其中,不想參戰也得參戰,不過,他們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奚冠玉此時出手,讓許一凡倍感意外,奚冠玉和蓋庭鶩關系匪淺,整個金武軍被這二人牢牢把持著,外人很難滲透其中。

單單就治軍這方面,蓋庭鶩還是有他的獨到之處,別看蓋庭鶩口碑不好,可是願意為其賣命的人很多,看看現場的情況就可以看出一二,蓋庭鶩倒下了,沒有人主持大局,在蓋烈一聲令下,就有無數人願意沖鋒,這可不單單是靠錢財和一些小恩小惠就可以做到的。

奚冠玉肯定不是不良人的人,這一點兒許一凡無比確信,雖然不良人在炎朝的身份很特殊,權利很大,可有幾條鐵律,是絕對不能越界的。

第一,全國的書院,不良人不得踏足其中;

第二,軍中可以有不良人,但是,不良人不得擔任校尉以上職位,在作戰期間,不良人最大的職責是協助武將,而不是掣肘武將,即便軍中武將有叛逆之心,謀逆之舉,不良人也只能匯報,不得輕易斬殺,總而言之,軍隊當中允許不良人的存在,卻不允許不良人過多的插手軍中事務。

這一點兒,之前在西征軍當中就體現的淋灕盡致,庫吉作為不良人十大校尉之一,在西征軍西征期間,他更多的還是負責刺探情報,對于行軍作戰他幾乎從來沒有發表過自己的意見。

第三,三品以上的官員,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不良人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下,都不能私自下獄誅殺,畢竟,任何權力機構的權利,都有一個天花板,如果不加以掣肘,是很危險的。

既然奚冠玉不是不良人,那他又是什麼人,為何會選擇在此刻出手呢?

不過,不管奚冠玉到底是什麼人,他選擇此刻出手,確實幫許一凡解除了危機,只是,這樣一來,關城內的局勢就變得更加錯綜復雜起來。

亂戰發生的快,平息的也很快,在申屠瑋站在蓋烈這邊之後,奚冠玉處于下風,跟隨在其身邊的很多人,都被誅殺當場,但蓋烈這邊也好不到哪去。

在奚冠玉徹底處于下風,眼看就要團滅的時候,申屠瑋卻臨陣倒戈,他親自帶人,直接朝蓋烈發起了進攻,沒有絲毫防備的蓋烈,在跟其交手幾個回合之後,就被亂刀砍死,而護衛在其身邊的親衛,也很快被屠戮殆盡。

如此一來,蓋庭鶩一派的人馬,在這場亂戰當中,幾乎是被屠戮殆盡,而處于下風的奚冠玉,乘勢而起,很快就掌控了大局,而那些之前還處于觀望和自保的將士,在看到勝負已分之後,紛紛倒向了奚冠玉,就這樣,奚冠玉取代了蓋庭鶩,掌控了關城的金武軍——

監牢外的那場內訌,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魏常侍在看到奚冠玉出手之後,也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姜三甲,問道︰「這是他的安排?」

姜三甲搖搖頭,說道︰「是那個人的安排。」

魏常侍聞言,點點頭,說道︰「看來,他是準備好了,想要動手了。」

說完這句話,魏常侍就站起身,離開馬車,準備離開此地,他的任務是攔住姜三甲,不讓他前去馳援許一凡,而現在的局勢已經發生改變,他攔不攔姜三甲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許一凡死不了,既如此,他也該走了。

「就這麼走了?」就在此時,姜三甲突然開口說道。

魏常侍聞言,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姜三甲,眯起眼楮,問道︰「你想如何?難不成還想留下我?」

姜三甲卻搖搖頭,說道︰「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既然來了,總該留下點兒什麼東西吧,比如天殘解碑手。」

魏常侍細眯著眼楮,深深地看了一眼姜三甲,沉吟片刻之後,搖搖頭說道︰「天殘解碑手不適合他,多年前,我得到了一本拳譜,我覺得不錯,應該很適合他。」

說完,魏常侍就朝姜三甲丟來一個匣子,姜三甲接過之後,打開匣子,看到了一本很有歷史年頭的書籍,書籍之上豁然寫著《搬山》二字。

「丁無雙的成名絕技。」

姜三甲點點頭,說道︰「確實很適合他。」

魏常侍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說道︰「待到事情了結,我會問劍于你,希望你不要再躲避了。」

「當然!」

魏常侍走了,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

身處驛館內的釋天龍和法同,在看到這一幕之後,法同開口道︰「要不要出手留下此人。」

說這話的時候,法同看向慧緣,以他的戰力,自然無法留下魏常侍,可若是慧緣出手,再加上他們三人從旁協助,留下此人應該不難。

釋天龍聞言,也躍躍欲試,只是,慧緣卻搖搖頭,說道︰「他在等我出手。」

「那」

法同看向慧緣,而慧緣搖搖頭,說道︰「想要殺死無境之人很難,魏常侍此次出現在此,其目的不是為了姜三甲,而是沖著我們來的。」

此話一出,法同心里一驚,想到了什麼,喃喃道︰「那人好大的手筆啊。」

「那人的野心很大,既然魏常侍已經出世,那就說明,他已經準備好了,看來此次入京,很多事情還有待商榷啊。」

說完,慧緣就轉身離去,只留下法同三人。

釋天龍舉目看向監牢那邊,眯起眼楮,說道︰「蓋庭鶩被其身後之人,辛辛苦苦培養了這麼多年,做了諸多謀劃,沒想到到頭來,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那人的手腕一如既往啊。」

法同聞言,點點頭,說道︰「沉睡的老虎蘇醒了,是該進食了。」

「他知道嗎?」清淨問道。

釋天龍自然知道清淨問的他是誰,除了許一凡還能是誰,他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應該不知,不然他也不會讓趙娣去聯絡東越軍前來協助。」

「被人當做棋子的感覺不好受吧。」

「你我身處這個世道,何嘗不是棋子呢。」釋天龍幽幽的說道——

奚冠玉在掌控大局之後,徑直走到許一凡身邊,抱拳道︰「讓小王爺和參將大人受驚了。」

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的男人,許一凡心中五味雜陳,在方才那場動-亂當中,許一凡已經慢慢回過味來了,他又被人利用了。

奚冠玉是什麼身份已經不重要了,從他方才的安排和布局來看,此人早就想對蓋庭鶩取而代之了,只是時機不成熟,而許一凡的到來,蓋庭鶩和其背後的人,針對許一凡的這一場圍殺,恰好給奚冠玉帶來了絕佳的機會。

準確來說,是李承德的身份曝光,還有昆侖奴戰無雙的出現,讓奚冠玉不得不提前動手。

「奚將軍可否給我安排一個住處?」許一凡直接了當的說道。

「這是當然,直接去往將軍府如何?」

許一凡微微皺了皺眉頭,奚冠玉見狀,連忙說道︰「放心,將軍府那邊已經處理完畢,若許參將不放心的話,可以去驛館亦可以。」

聞听此言,許一凡沉吟片刻,轉過頭,看了一眼至今還昏迷不醒的李承德,說道︰「去將軍府吧,小王爺需要盡快醫治。」

奚冠玉點點頭,說道︰「理當如此。」

說完,他朝著申屠瑋喊道︰「申屠,帶許參將和小王爺去將軍府休息。」

「得令!」

申屠瑋快步走了過來,在應承一聲之後,就看向許一凡,抱拳道︰「請!」

就這樣,子啊申屠瑋和一群護衛的簇擁下,許一凡一行三人徑直去往了將軍府,在去往將軍府的路上,許一凡看到的除了尸體還是尸體,顯然,除了方才監牢外長街上的廝殺之外,在其他地方也展開了激烈的廝殺,這讓許一凡的心情愈發的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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