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戰局分析

許一凡醒來的時間比趙雷符預想的要早很多,就在眾人都去休息的時候,許一凡突然醒了過來。

睜開眼,看到的簡易帳篷的棚頂,由碗口粗細的樹干和樹葉搭建而成,在帳篷的角落還奢侈的放著一盞油燈,昏黃的燈火隨風搖曳著,有一道魁梧的身影坐在帳篷門口,背對著許一凡。

在許一凡坐起身的時候,男人第一時間轉過頭來,看向許一凡這邊,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慎武。

對于慎武為何沒有休息,反而出現在這里,許一凡並不感到好奇和意外,以往交流不算多的二人,此時正四目相對。

在一番對視之後,慎武率先開口問道︰「感覺怎麼樣?」

「有點疼!」許一凡苦笑道。

听到這個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慎武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起來。

相對于其他人對許一凡盲目的自信和崇拜,慎武就理智許多,他看待許一凡的眼神就像長輩看待晚輩一般,其實,不止是慎武這樣看待許一凡,像文星辰、趙雷符這些上了一定年紀的人,都是如此看待許一凡的。

受了傷,喊疼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反正這里也沒有外人在。

「餓不餓?要不弄點吃的?」慎武問道。

許一凡搖搖頭,說道︰「有水嗎?我渴。」

慎武沒有說話,站起身,徑直朝許一凡走去,從腰間解下一個皮囊,遞給許一凡。

許一凡接過之後,也沒多想,拔出木塞,仰起頭就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

只喝了一口,許一凡原本蒼白的臉頰瞬間爬滿了紅暈,嘴中發出一連串的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許一凡看了看手里的水囊,又看了看一臉笑意的慎武,無語的吐槽道︰「我要水,你給我酒做什麼?」

「水就是酒,酒也是水啊,有區別嗎?」

「沒區別嗎?」許一凡反問道。

慎武笑著搖搖頭,沒說話,這看的許一凡愈發的無奈起來,慎武啊,你啥時候也變得這麼皮了?

說歸說,鬧歸鬧,許一凡猶豫一下,還是拿起水囊狠狠灌了一大口白酒,這玩意兒不解渴,可喝著刺-激啊,而許一凡現在要的就是刺-激。

在灌了一大口酒之後,許一凡感覺整個身軀都暖和了許多,放下水囊,抬起頭,發現慎武還站在那兒,就笑著說道︰「坐啊,咋滴,非得讓我仰著頭看你啊?」

慎武聞言,微微一笑,徑直坐了下來,而許一凡也順勢把手里的水囊遞給慎武,然後,又從懷里拿出一樣東西遞給慎武。

慎武把水囊重新別在腰間,看到許一凡遞過來的東西,並沒有急著接過去,而是抬起頭,看向許一凡,嘴唇微微顫抖,問道︰「公子見到他了?」

「嗯。」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

听到許一凡這麼說,慎武這才伸出手,從許一凡手中接過那把匕首,然後拿在手里,小心的擦拭模索著,似乎這東西對他來說極其重要一般。

看到這一幕的許一凡,挑了挑眉頭,沒有詢問什麼,又從懷里把天武寶典拿出來,遞給慎武。

慎武看了一眼天武寶典,愣了愣,眼神變得無比的炙熱,顯然,他知道這是什麼,也知道天武寶典意味著什麼,不過,他只是盯著看了一會兒,就搖搖頭,說道︰「公子拿著就好,我暫時用不上。」

「呵呵」

許一凡見狀,譏笑兩聲,然後詢問道︰「真不要?」

慎武深深地看了一眼天武寶典,眼中的渴望和炙熱一覽無余,但是,他還是堅定的搖搖頭,說道︰「不要。」

許一凡撇撇嘴,也不廢話,直接把天武寶典丟到慎武懷里,慎武則下意識的接住,然後抬起頭,一臉詫異的看向許一。

看了片刻,慎武問道︰「公子就這麼把它給我了?」

許一凡翻了個白眼,斜眼看著慎武,沒好氣的說道︰「想的挺美的,只是暫時借給你看,等你略有所成之後,是要還給我的。」

「嘿嘿」

聞听此言,慎武不但沒有感到失望,反而輕松許多,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慎武拿著天武寶典和匕首,看向許一凡,嘴唇蠕動,開口道︰「公子,我」

然而,不等慎武說完,許一凡就直接打斷道︰「沒想好怎麼說之前,就暫時不用說。」

慎武緊緊地看著許一凡,在確定說著話的時候,不似作偽,就重重的點點頭,聲音低沉道︰「等到合適的機會,我會把一切都告知公子的。」

許一凡听完,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關于你的事兒,你告不告訴我無所謂,文叔那邊,你自己想辦法說清楚。」許一凡看向帳篷門口緩緩地說道。

「我知道。」慎武點點頭道。

許一凡看了慎武一眼,也不在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而是開始詢問在他進入鎮武閣之後,外面都發生了,而慎武也事無巨細的把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講述給許一凡听,听得許一凡時而皺眉,時而震驚。

在慎武把外面發生的這些事情都講述完之後,他看向許一凡,問道︰「事情就是這樣的,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打算?菲爾頓那群人」

慎武沒有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方才,慎武除了說了許一凡在進入鎮武閣之後,牛明遠幾個人的石化情況,李承政和菲爾頓的先後出現之外,還有就是之前那場跟菲爾頓大戰之後,眾人對待鐵犛牛軍團的態度。

對于慎武而言,菲爾頓他們到底是生是死,都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如果許一凡想要徹底鏟除他們,那無非就是在這里多上上千具尸體而已,如果不想殺他們,那慎武也不會反對什麼。

面對慎武的詢問,許一凡看了看受傷的慎武,站起身來,拍了拍慎武的肩膀,說道︰「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說完,許一凡就走出了帳篷,慎武下意識的就要站起身,跟著出來,卻听到許一凡說道︰「我出去轉轉,你不用跟著。」

看著消失在帳篷門口的許一凡,慎武猶豫一番,選擇留在了這里。

他先是低頭摩挲了一番匕首,將其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然後才拿起天武寶典,不過,他並沒有翻開,只是拿在手里盯著看了一會兒,也放入了懷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慎武就直接轉身倒下,躺在簡易的床上,閉上眼楮開始休息——

走出帳篷的許一凡並沒有走遠,他先是找了個地方方便了一下,就轉身走到一簇篝火旁。

已經是深夜時分,營地很多人都已經睡去,不過,還有很大一部分人正負責警戒,篝火旁,李承政和文星辰相對而坐,他們已經沉默了很長時間。

許一凡才蘇醒的時候,二人就察覺到了,不過,見許一凡沒有第一時間出來,二人也沒有前去打擾。

對于隊伍當中有宗師強者的事情,李承政和文星辰的看法是各不相同的。

李承政更多的是震驚,對于俠義軍這個曾經在軍武當中,讓人膽戰心驚的軍隊,他不可能不知道,當年針對俠義軍的清洗,孰對孰錯,孰是孰非,很難說清楚,也說不清楚,但是,不管怎麼說,對于曾經為炎朝立下赫赫戰功的俠義軍,沒有人是不佩服的尤其是軍伍中人。

俠義軍當中高手如雲,在其巔峰時期,大宗師小宗師這樣的強者,在俠義軍當中,並不罕見,至于說宗師強者,俠義軍當中雖然不曾出現,可不代表沒有。

其實,宗師強者在外人看來,可能是一個傳說般的存在,可是,在李承政這種皇室成員眼中,宗師強者固然罕見,卻也沒有那麼罕見,單單他知道的宗師強者就有好幾個,至于有沒有突破宗師境界的武夫,李承政不是很清楚,但他始終認為,有,肯定有。

李承政之所以在看到慎武是宗師強者之後,會那麼震驚,主要還是因為他之前見過此人,也認識此人,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此人的境界會如此之高罷了。

文星辰則更多的是警惕,一個明明是宗師境界的人,卻始終隱藏著真實實力,跟在自己身邊,如果說慎武沒有什麼圖謀的話,無論如何文星辰都是不相。

不過,在看到慎武暴露真實實力是為了救許一凡的時候,文星辰除了警惕之余,更多的還是疑惑。

許一凡來到篝火旁,在二人中間坐下,看了看李承政,又看了看文星辰,笑著說道︰「二位這是在修煉閉口禪啊,都不說話。」

听到許一凡的打趣,二人對視一眼,然後笑了笑,沒有說話。

許一凡見狀,也沒有多問什麼,剛好有一個士卒從他們身邊走過,許一凡就叫住對方,讓其拿點東西來吃。

很快,一支犛牛腿就被送了過來,看著清洗的很干淨的牛腿,許一凡也沒有讓他人幫忙,而是選擇自己動手,正所謂親自動手,豐衣足食。

整條牛腿被許一凡架在篝火上炙烤,而許一凡則奢侈的刷著油,然後不斷的轉動著牛腿,讓其受熱更加的均勻一些。

在此期間,許一凡詢問李承政,在自己離開康城的這幾個月時間里,康城那邊的情況如何。

在得知安德烈在許凱歌叛亂,佔據北宛城之後,就開始進攻康城,許一凡並沒有感到意外,這個消息他在被許凱歌追著進入西域的時候,就已然知曉了,而對于安德烈在進攻康城,采取的那些針對性的戰術攻勢的時候,也不覺得奇怪。

戰爭往往是催促人進步和學習的最好工具,因為不學習,不進步就意味著要挨打,要死很多人的。

相對于安德烈進攻康城,而殷元魁他們又堅守住了康城,許一凡也不覺得奇怪,他更關心的,還是康城後方十八座城池的百姓的遷徙情況,以及西沙兩洲對這些百姓的安置情況。

遷徙百姓是個大工程,操作起來很難,但這並不是最難的,最難的還是如何安置這些百姓,現如今的西北,基本都是武將說了算,他們可以強制遷徙百姓,可如何管理和安置這些百姓,就要看文官如何操作了。

不過,西洲刺史封智鑫,還有沙洲刺史蒙楠,在這方面還是很有才能的,再加上湯芮在,管理和安置這些遷徙的人口,還是做的很不錯的,雖然這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可也不至于手足無措。

再加上其他官員的配合,以及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從玉門關內,前來西北支援的儒家子弟的協助,大的問題暫時沒有,就算有,也會被湯芮他們第一時間解決掉,這在很大程度上穩定了西征軍的後方。

至于李承政重點講述的言午堂學生,在西北做的那些事情,許一凡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說道的,廣積糧,深挖井,多修路,很多人都能做到,只是沒人願意去做而已,畢竟,這些事情一旦要做,就必須做好,做全,而且中間不能停下來。

想要這些東西發揮作用,差不多得需要十年時間,最少也需要五年時間才能見效,而且這些效果,往往在明面上體現不出來,算不得多大的政績,這也是諸多官員不願去做的主要原因。

不過,在現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在武將佔據了絕對的話語權之後,想要做成這件事,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麼難,深挖井,多修路,是需要大量徭役的,如果是之前,單單這些徭役的來源,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可現在不同了,從康城這邊遷徙的百姓如此之多,正是民心動蕩的時候,讓他們去挖井修路,非常的合適。

人,尤其是基層的百姓,只要他們吃飽穿暖,有事情做,他們就不會造反,畢竟,造反是需要代價的,而這些才背井離鄉的百姓,在進入西沙兩洲,矛盾肯定有,而且肯定不小,想讓當地人接納他們,肯定需要他們為當地人做點什麼只要他們做了實事,那接納是遲早的事情。

而且他們做的這些事情,也不單單可以讓當地人獲利,他們也可以因此獲利,于人于己都有好處,那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至于做這些事情,到底又有什麼用,為什麼要這麼做,其實,並不需要告訴他們,百姓也不想知道,只要能從中獲利,那就足夠了。

民心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單純,那麼的純粹,至少比起官場而言,要簡單的多,純粹的多。

在確定西沙兩洲還算穩定之後,許一凡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在這段時間,許一凡最擔心的,其實不是康城能否守住,而是這些遷徙的百姓能不能安穩的定居下來,如果不能做到這一點兒的話,那遷徙百姓的做法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之後,就是關于這場由許一凡提出建議,殷元魁和李承政他們具體負責實施的大決戰。

既然是大決戰,那戰況慘烈是可以預想到的,根據李承政的講述,許一凡還是比較欣慰的,戰況雖然慘烈,可兩軍的勝負優勢,並沒有出現一面倒的情況。

西征軍這邊有朝廷增派的十萬大軍,還有西征軍的老底子,再加上燕王的炎軍,這場仗還是有的打,至于說法阿在決戰當中拿出的三支奇兵,許一凡也不覺得意外。

任何一個軍隊,作為統領三軍的主帥,如果沒有幾張底牌和殺手 ,那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在西域聯軍那邊,只要修羅騎士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這場仗就有的打,可以打。

雖然是決戰,但是,許一凡預計,這場決戰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結束的,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十一月初,或者十月底結束戰爭,不管到時候誰勝誰負,到了這個時間段,肯定會停下來的。

一來,西北這邊的海拔和氣候問題,到了十月份,中原才進入深秋時節,而這里就已經到了初冬季節,寒冷期間,將士們的戰斗力會直線下降的,不管是對炎軍,還是對西域聯軍都是一樣的。

二來,既然是決戰,其投入的人數和兵力是很大的,雖然決戰打的是將士們的戰力,但是,其後勤是無比關鍵的,動用投入的兵力越多,後勤的消耗就越大,其負擔就越重,打的時間越久,對己對敵都是極其不利的,而打決戰的目的,就是為了更早的結束戰爭。

如果決戰打成消耗戰的話,那就沒必要發動決戰了。

其實,炎朝跟西域的戰爭打到現在,炎軍這邊已經取得了很大的優勢,現在炎軍的將士,在前線浴血奮戰,其目的並不是殺死更多的敵人,而是拖住對方前進的腳步,一場決戰把燕王這個不確定因素,潛在的威脅給暫時解決了,炎軍有了很大的縱深,即便戰敗了,炎軍也可以後撤,退守西洲,而西域聯軍在經歷這場決戰之後,是沒有精力繼續進攻的,而這才是真正的戰略目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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