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伐天三十六劍

在一番查探無果之後,許一凡就打算離開七樓,去八樓看看,只是,當他剛準備轉身的時候,眼角余光看到了什麼,于是,他猛地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最後那副壁畫。

說實話,最後那幅畫上的文字,真的是不敢恭維,簡直是小兒涂鴉,那字真可謂是慘絕人寰,讓人不忍直視,不過,當許一凡再次返回這幅畫面前的時候,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那些字上,而是落在那個豎中指的圖案上。

常見的豎中指,中指都是筆直朝上的,而壁畫上的中指,不知道是刻畫之人故意畫歪了,還是因為畫工不濟,才畫歪了的緣故,中指並不是筆直朝上的,而是傾斜向上,指尖指向了不遠處。

蹲在壁畫前的許一凡,順著指尖所指的方向看向,那正是第九幅畫所在的位置,而那幅畫也是修行者首次出現的壁畫,許一凡看了看眼前的壁畫,又看了看第九幅畫,微微蹙眉。

沉吟片刻,他就站起身,徑直來到第九幅畫面前,再次打量起眼前這幅畫。

不知道是因為許一凡所站立的位置的緣故,還是因為光線的緣故,許一凡再次打量這幅畫的時候,看到了很神奇的一幕。

壁畫上的人和物居然消失了,嗯,也不能說是消失了,而是那個修行者顯得更加突兀起來,仿佛隨時都可能破壁而出一般,使得看畫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從而忽略了其他東西。

然而,這還不是最神奇的地方。

真正讓許一凡覺得詫異的,還是從許一凡這個角度去看,他發現此人身上的鱗片上,好像不是鱗片,而是一個個文字,或者說圖畫,只是,這些文字很小,宛如蠅頭小字一般,密密麻麻簇擁在一起,讓人初看之下,覺得那是鱗片。

許一凡下意識的眯起眼楮,湊近幾分,發現了這些文字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確實是文字。

順著文字的順序,許一凡仔細的看了起來,只看了第一句,他的心中就猛地一驚。

伐天三十六劍!

在看到這個霸氣的名字之後,許一凡猜測這可能是一部劍訣,而當他順著壁畫看下去的時候,也證明他的猜測沒錯,這確實是一部劍訣,而且是一部上古劍訣,因為其修行方式,真氣流轉的經絡,跟現如今的劍訣有很大的不同,或者說是反其道而行之。

許一凡自從從興安城回到東海城之後,他就開始鑽研武道和修行法門,只可惜,一直沒有什麼進展,而後來,隨著文星辰和吳鉤帶著俠義軍的人出現之後,他也跟著劍閣的人,討教過劍術,夢傾城他們對他也算是傾囊相授,可是,對于這些劍術、劍訣,許一凡是能夠爛熟于心,可就是使不出來。

怎麼說呢?

許一凡就像金庸老先生筆下的王語嫣很像,熟讀天下武功,然而自身卻不會武功,當然,許一凡還沒有王語嫣那麼變態,熟讀天下武功,但是,自從東海城淪陷,許一凡閑來無事,就只能把重心放在武學和修行上面,也確實知道了不少武學典籍,還有修行法門,其中光劍術和劍訣,許一凡就知道十余種,奈何,他一種都使不出來。

劍修,是所有體系當中,最另類的存在,不管什麼體系,都以劍修最為厲害,但是,不同體系的劍修,他們走的路線,真氣內力運轉的路線也不同。

比如儒家劍修,他們是以胸中浩然氣,灌輸進入劍身之內,從而殺敵,換句話說,儒家劍修是藏劍于胸,而武夫劍修則是講究養劍,他們的劍輕易不會出鞘,但是其一旦出鞘,其殺力巨大,而且養劍的時間越長,其威力越大,就像藏酒一般,時間越久,酒香越是純正。

其他體系的劍修,也有其他的差別,但是,無一例外,所有的劍修,在用劍之時,都需要真氣或內力,然而眼前這部伐天三十六劍,既不是藏劍,也不是養劍,更不需要真氣和內力,只需要打通體內三十六處竅穴,將其融會貫通,連成一線就可以了。

然而,看似很簡單的辦法,可許一凡卻看的眼皮子一陣的跳動,因為這三十六處穴位,都是人體死穴。

人體周身約有五十二個單穴,三百零九個雙穴、五十個經外奇穴,共七百二十個穴位。有一百零八個要害穴,其中有七十二個穴一般點擊不至于致命,其余三十六個穴是致命穴,而不管是江湖武夫,還是修行者,在他們練功修行的時候,都會避開這三十六個致命穴,甚至還會避開其他七十二個不致命的要害穴位,只開闢其他的六百一十二個穴位。

所謂的習武和修行資質,其實,很大一部分就取決于一個人先天身體竅穴開啟的數量,其開啟的數量越多,資質越好,反之則資質越差。

人體竅穴七百余個,可是,大部分能開闢其十分之一,就已經是極有天賦之人,大部分的武夫和修行者,開闢的竅穴都在百數之下,而少部分人的竅穴能高出百數,而這些開闢和貫通百數竅穴的人,其境界和修為,往往都很高。

但是,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把體內竅穴開闢超過半數。

修行者攏共有十個大境界,二十八個小境界,拋開超品這個大境界不去談,剩下的九個大境界,又分為三個不同的階段,九品到七品被稱之為下三境,或者是下九品,六品到四品被稱之為中三境,三品到一品被稱之上三境。

下三境除了像武夫一樣打熬體魄之外,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開闢竅穴數量,其開闢的數量越多,未來的成就就越高,而在單穴、雙穴和外奇穴三種穴位當中,最容易開闢的就是單穴,次之是雙穴,最難開啟的就是外奇穴,五十外奇穴,能開闢十之一二,其未來的成就就已經不可估量了。

可以說,下三境是專門用來打基礎的,而中三境則是復雜把這些開闢的竅穴,融會貫通,然後不斷的擴大,溫養,用以儲存真氣和內力。

到了上三境之後,境界的提升會變得無比的緩慢,修行者除了要應付心中的心結之外,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繼續開闢身體竅穴,但是,上三境開闢竅穴的難度,是下三境的數倍不止,每多開闢一處竅穴,沒有個數年,甚至十數年的水磨工夫是不可能做到的。

當然,每多開闢一處竅穴,對于上三境的修行者來說,都增強一分實力和修為,而且這種增強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那麼簡單。

打個簡單的比方,假如兩個同境界的三品修行者,他們身體的竅穴開闢的一樣多,手段和功法也是一樣的,如果打起來,絕對是旗鼓相當的,誰也奈何不了誰,可是一旦有人在上三境的時候,多開闢一個竅穴,哪怕是一個單穴,那麼兩個人再次比斗的時候,那絕對是多出一個竅穴的人獲勝。

當然了,這只是一個比方,真實的比斗,尤其是生死相向的時候,不存在什麼公平的,每個人資質不同,天賦不同,修行的速度不同,選擇的功法不同,體內竅穴的多寡還有其寬度、韌性都有所不同,這些都決定一個人的成就。

另外,除了自身的這些條件之外,還有外物的協助,比如神兵和法寶,還有各種法袍等等,如果把這些東西也算進去的話,看似公平的比斗,其本身就很不公平。

據傳,能夠把人體七百二十個竅穴,除卻一百零八個要害穴之外,只有能把體內竅穴開闢到三百這個數量,就可以立教稱祖,像佛門的佛陀,道教的道祖,儒家的聖人,他們都把身體竅穴開闢到了半數以上,才能舉世無敵。

然而,普通人能把體內竅穴開闢超過百數,就已經很難了,更何況是突破三百這個數目了,這也是為何,世間超品那麼少的緣故了。

這部伐天三十六劍,其開闢的竅穴就是人體三十六死穴,百會穴、羶中穴、巨闕穴、氣海俞穴等等,這些穴位,無一不是死穴當中的死穴,而伐天三十六劍的基礎,就是把這三十六死穴開闢出來,然後融會貫通,形成一條特殊的經絡。

關于這三十六死穴,世間還流傳著一首歌謠︰

百會倒在地,

尾閭不還鄉,

章門被擊中,

十人九人亡,

太陽和啞門,

必然見閻王,

斷脊無接骨,

膝下急亡身。

由此可見,這些竅穴的厲害之處,不管是武夫也好,還是修行者也罷,他們開闢的竅穴,都不包括這三十六穴位,因為觸之必死。

看完這部刻畫在雕像身上的劍訣之後,許一凡第一反應就是,這尼瑪肯定是假的,坑人的東西,估計又死刻畫之人,在惡作劇,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不會去觸動這些死穴的。

但是,許一凡在看完之後,又有些蠢蠢欲動,想要實踐一番。

這倒不是許一凡貪心,而是因為許一凡自己知道自身的尷尬所在,他缺乏攻擊手段,雖然他現在已經是修行者了,體內的真氣確實很牛逼,然而,真氣牛逼不代表他也牛逼。

比如在搏殺惡頭陀的時候,他也只是想農夫打架一把,采取了最野蠻,最粗暴的手段搏命,如果不是他體內的真氣過于強悍,再加上血芒過于妖孽的話,就他那點兒都算不上招式的招式,隨隨便便都能被惡頭陀給破解了。

阿良教給許一凡的劍訣和劍術,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也清楚要開闢那些竅穴,可是,快兩年過去了,十八個竅穴,他現在也只開闢了三個而已,而且開闢之路走的是踉踉蹌蹌,跌跌撞撞的,而阿良教授他的劍術,是必須以這十八個竅穴為基礎,才能施展出來,若是沒有竅穴經絡的支撐,施展出來也只是花架子而已。

這不是許一凡不努力,而是他開闢竅穴的難度,似乎要比其他人大上很多很多,這讓他無比的絕望。

跟惡頭陀那一戰,許一凡也是迫不得已,事到臨頭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而在那之後,許一凡再也沒有跟人一對一的出過手,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無法出手,他一旦出手,除了給敵人送人頭之外,沒有其他的作用。

從東海城到這里,許一凡一路上就在思索,如何得到一門攻擊手段,為此,在從東海城來的路上,姜三甲、古沫汐,還有羅老二這些人,許一凡只要有機會,都沒有放過他們,不斷的詢問,而這些人也把可以說的,都告訴了許一凡,可許一凡還是收效甚微。

現如今,眼前出現這麼一部听起來就很霸氣牛逼的修行法門,許一凡豈能不心動,但是,許一凡又是一個很謹慎的人,說的直白一點兒,他是一個很惜命的人,這伐天三十六劍的竅穴開闢很詭異,他不確定這是真是假,萬一是假的,那他照著修行,豈不是自尋死路。

許一凡此刻很糾結,很惆悵,到底練不練呢?

理智告訴他,千萬不能練,會死人的,但是,直覺又告訴他,放心大膽的去練,這就是給你量身打造的,于是,兩種思想開始交鋒起來,最終,還是直覺戰勝了理智,因為許一凡太缺乏一門功法了,太需要攻擊手段了,盡管他身邊不缺高手,可畢竟那不是自己本身的東西,用起來也沒有那麼得心應手。

「夢流煙啊夢流煙,希望你別忽悠小爺啊!」

許一凡在嘀咕一句之後,就直接盤膝坐下,閉上眼楮,按照劍訣所寫,開始修習起。

「啊」

許一凡根據劍訣,嘗試著其開闢第一個竅穴,百會穴,只是,他才嘗試著用真氣去觸動百會穴,他的臉色瞬間就變得蒼白起來,身體顫抖不已,而嘴里也發出一聲慘叫。

僅僅只是嘗試了一下,許一凡就感覺,仿佛有人拿著一把大錐子,正在敲擊他的天靈蓋一般,那種鑽心的疼,別提有多酸爽了。

另外,在嘗試一下之後,許一凡就發現,他體內原本溫順的真氣,居然變得狂暴起來。

疼,許一凡倒不怕,主要是這玩意兒,怎麼都感覺不對勁,是唬人的玩意兒,許一凡想了想,決定還是放棄。

然而,既阻礙許一凡打算放棄的時候,他體內的真氣,卻再一次不受控制起來,只見其體內的真氣,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了一般,開始從身體各處,瘋狂的朝百會穴涌去。

一瞬間,許一凡就感覺眼前發黑,頭疼欲裂,整個人都不好了,隨著真氣不斷的撞擊閉塞的百會穴,許一凡的疼痛感就愈發的明顯,而且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最關鍵的問題是,許一凡此刻想停都停不下來,而且他還無法讓自己昏迷過去,他現在整個人都無法動彈,說的直白一點兒,他現在已經喪失了身體的控制權和主導權,淪為一個旁觀者,除了感到疼痛之外,沒有其他的感覺,而面對真氣對百會穴的沖擊,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一下,兩下,三下

許一凡體內的真氣,就像是攻城的將士一般,前赴後繼的朝著百會穴就匯集而去,瘋狂的攻打城門,而隨著每一次的撞擊,許一凡的嘴里就發出一聲慘叫。

這淒厲的慘叫聲,在空曠的廣場內,顯得是那麼的嘹亮,也顯得那麼的詭異和滲人。

起初,許一凡發出的慘叫,還無比的嘹亮,可隨著真氣撞擊的次數越來越多,撞擊的速度越來越快,許一凡的慘叫已經跟不上了,而其聲音也越來越低沉,越來越嘶啞起來。

此時,若是有人在許一凡面前的話,就會發現,許一凡的模樣無比的淒慘,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汗如雨下,衣裳早已經被汗水浸濕,最後匯集成溪流,在其身下形成一個小水灘。

另外,許一凡的五官當中,以及有鮮血滲出,這鮮血不是常見的猩紅色,而是黑色的,看起來像是身體的內某種雜質,許一凡的樣子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

對于外界的一切,許一凡此刻已經感知不到了,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疼痛,這種疼痛不是作用在皮肉之上,而是作用在精神上的,他現在整個腦袋都是暈乎乎的,感覺就像有無數人正在他腦袋里蹦迪一般,哪里脆弱,真氣就會沖向哪里。

不知道慘叫了多少聲,不知道撞擊了多少次,慘叫聲已經逐漸停歇,最終歸于平靜,而真氣的撞擊卻還在繼續,力度和速度更快了,但是,其成果也是斐然的。

原本宛如一座大山,閉塞的百會穴,在真氣的不懈撞擊之下,終于開始松動,出現一道微不可見的細小裂縫,而隨著真氣的不斷撞擊,裂縫逐漸被擴大,其皸裂的速度也逐漸加快。

然而,這一切,許一凡現在都感知不到了,他只覺得自己要死了,或者說,他半只腳已經踏入閻王殿了。

如果有人站在最後一副壁畫面前,就會發現,那個豎中指的手勢,就像是對許一凡的嘲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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