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荀德華出手

「荀老,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充滿草藥味的房間內,齊若兮一臉緊張和期待的看著荀德華問道。

荀德華輕輕把許一凡的手放回被褥,表情復雜而凝重的看著許一凡,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起身,走到旁邊的圓桌旁,再次坐下。

「他身體的傷勢已經穩定了,箭矢並沒有傷及肺腑,性命無憂。」荀德華看著跟過來坐下的齊若兮說道。

「那他為何還沒有醒過來啊?」徐詩芷沒有坐下,而是站在齊若兮身後,開口問道。

荀德華聞言,皺了皺眉頭,用手捋了捋撫須,搖搖頭,說道︰「他現在的情況,我也不好說,他仿佛陷入了夢魘當中,深入夢魘,無法自拔。」

「那該如何?」徐詩芷繼續問道。

「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目前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就目前而言,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力,自己走出來!」荀德華說道。

徐詩芷聞言,頓時臉色變得極度難看起來,如果不是想著對方有著儒家大儒身份的話,她早就發飆了。

要知道,自從許一凡受傷之後,徐詩芷可是最著急的一個人,這些天,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看到什麼都覺得礙眼,短短幾天時間,她都無緣無故了發了好幾次火兒。

本來,在荀德華一行人來到興安城之後,她還是滿懷希望的,寄希望于荀德華,能夠依靠儒家手段,把許一凡喚醒,然而,荀德華的診斷,讓她失望了。

此刻,徐詩芷看著荀德華,這的很想說一句︰「庸醫!」

庸醫兩個字,這幾天,不知道被她說了多少回了,都快成為口頭禪了!

相對于關心則亂的徐詩芷,齊若兮就要鎮定很多,她看著荀德華,輕聲問道︰「那荀老可有何良方可以讓他蘇醒過來?」

听到齊若兮這麼問,荀德華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他現在的情況,不是藥石可以救治的,他現在的狀態,很像是修行者在破境的時候,陷入了心魔當中一般。」

「可是,他不會修行啊。」徐詩芷這個時候插話道。

齊若兮也跟著點點頭,對于許一凡不會修行,不會武功這件事,不但她們知道,不良人也都知道。

然而,荀德華聞言,卻眼神古怪的看著徐詩芷,說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修行?」

「他們都知道啊,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不對嗎?」徐詩芷被問的一愣,下意識的反問道。

荀德華卻搖搖頭,說道︰「按照你們之前說的,他確實不會武功,也不會修行,跟普通人無異,可是,剛才我查探其脈象的時候,卻發現,在其體內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在運轉,力量很細微,卻蓬勃有力。」

說到這兒,荀德華轉過頭,看向床榻上陷入沉睡當中的許一凡說道︰「小宗師的一箭,一般的武夫都承受不住,更何況一個普通人,他卻承受住了,只是被箭擊傷,卻沒有當場殞命,在沒有查看其脈象之前,我就覺得十分的奇怪,方才,我有了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齊若兮和徐詩芷異口同聲的問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當時在箭矢入體的時候,是其體內那股奇異的力量破解了箭矢上的氣機,從而讓他只是被箭矢所傷而已。」荀德華緩聲說道。

此話一出,齊若兮和徐詩芷同時皺起了眉頭,沒有說話了。

其實,之前她們也想過這個問題,畢竟,夜梟在城南門自爆之後,他小宗師的境界已經暴露無遺了,面對小宗師的一箭,別說是許一凡了,就算是一品武夫也不敢硬抗。

在箭矢入體的時候,箭矢雖然被赤蓮抵擋了一下,緩解了其攻勢,可還是射中了許一凡,如此致命一箭,卻沒有當場殺死許一凡,不但夜梟感到意外,孤魂他們也感到意外,不過,他們也沒有多想,自以為是夜梟當時並沒有使出全力。

但是,現在听到荀德華這麼說,兩女再次重視這個問題起來。

齊若兮思索了一番之後,她看向荀德華問道︰「那以荀老的意思,他是修行者?」

此話一出,徐詩芷頓時眼前一亮,一臉希冀的看向荀德華。

然而,荀德華卻再次搖搖頭,打破了兩女的幻想。

「我查探過了,他體內除了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之外,其身體和普通人無異,他不是修行者,也不是武夫。」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徐詩芷再次問道。

荀德華也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沉吟片刻說道︰「應該是其有所奇遇,無意間得到了這股力量,可能,他本人都不知道。」

徐詩芷聞言,差點再次把庸醫兩個字吐出來!

「那接下來該如何辦?總不能讓他這樣一直昏睡下去吧?」齊若兮擔憂的說道。

荀德華想了想,看了看齊若兮二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有過一面之緣的許一凡,突然問道︰「郡主之前說,那本名為《紅樓夢》的奇書,是他所著?」

齊若兮微微一愣,下意識的點點頭,說道︰「是啊,幾年前,我去嘉州城的時候,恰好遇到他,當時,他就在販售此書,只是,只有第一卷而已,後來,在我一陣恐嚇威脅之後,他沒有在販售此書,而是把剩余的書稿,陸陸續續的寄給我了。」

「原來如此。」

荀德華听完之後,長長的感嘆一聲。

然後,荀德華就站起身,對站在門口的少女桂寒煙說道︰「把我的金針取來。」

「先生,你這是」桂寒煙沒有立即去拿東西,而是站在門口,一臉詫異的看著荀德華,開口問道。

「去就是了。」

荀德華沒有解釋什麼,而是揮揮手,示意少女去拿東西,然後,起身再次走到了床榻前。

荀德華盯著許一凡那紅潤無比的臉,嘆了口氣說道︰「我還是低估了你啊。」

說完這句話,荀德華就轉身對齊若兮說道︰「郡主,徐姑娘,等下我要給其施針,還請兩位出去等候。」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啊。」徐詩芷立即反對起來。

齊若兮則看了看荀德華,然後,對著荀德華施了一禮,說道︰「那就勞煩荀老了。」

荀德華微微頷首。

這時候,桂寒煙也取來了一個小包裹,從里面取出了一個小匣子,打開匣子,里面放置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金針。

徐詩芷還想說什麼,卻被齊若兮攔住了,她再次施了一禮,然後,就拉著徐詩芷離開了房間。

等到齊若兮她們出去之後,荀德華對桂寒煙說道︰「你也出去吧。」

「先生」

「出去吧,我心里有數!」

桂寒煙見狀,只好一臉擔憂的看了一眼荀德華,然後,轉身離開,觀上了房門。

等到桂寒煙也出去之後,荀德華卻沒有立即開始施針,而是看著許一凡那張俏臉。

看了良久,他最終嘆息一聲,喃喃道︰「此番出手,不知道對天下而言,是福是禍啊,唉」

伴隨著一聲嘆息,荀德華沒有在猶豫什麼,拿起針盒,從里面取出金針,開始在許一凡身上的各個穴道,用金針刺入其中。

不知道是金針真的起到了作用,還是許一凡身體感受到了疼痛,原本表情祥和的許一凡,卻在這個時候,開始痛苦的申吟起來。

只見他眉頭緊蹙,似乎遭遇到了很大的痛苦,嘴里時不時的發出一些奇怪的音節,可是,卻已經雙目緊閉,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荀德華第一針扎在了許一凡的心竅處,第二針扎在了許一凡的頭頂,第三針扎在了許一凡的太陽穴。

簡單的三針,卻讓荀德華汗如雨下,臉色蒼白如紙,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似乎,這每一針下去,都會耗費他很大的精氣神一般。

不過,饒是如此,荀德華手里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下,而握著金針的手,也沒有絲毫的顫抖。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一凡發出的痛苦的聲音聲越來越大,而荀德華施針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而他的臉色也越來也蒼白起來。

很快,許一凡的身上幾乎插滿了金針,而許一凡的臉色,此刻卻異樣的潮紅起來,眼皮子不停的顫抖著,仿佛下一秒,他就會蘇醒過來一般。

「滴答!」

此時,荀德華的手里還拿著最後一根金針,可是,他的衣裳卻早已經被汗水打濕,臉頰上的汗珠順著臉上的溝壑,最終匯集到下巴,滴落在許一凡的手背上!

「呼!」

只見荀德華深呼吸一口氣,原本蒼白的臉色,泛起了一抹異樣的潮紅,他眯著眼楮,看著許一凡,緩緩抬起右手,握著金針,對準了許一凡的羶中穴扎了下去。

隨著金針刺入皮膚,許一凡眼皮子抖動的愈發的劇烈起來,而荀德華在施完這一針之後,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而他卻大聲的喝到︰「醒來!」

「噗通!」

「啊!」

這一聲聲音很大,猶如洪鐘,可是,卻有些後繼無力,因為荀德華在喊出這句話之後,他整個人的身體一軟,瞬間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與此同時,剛剛還昏迷不醒的許一凡,卻在這個時候,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只見,許一凡身上插滿了金針,而其臉色潮紅,額頭上全都是豆大的汗珠,而其衣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全都被汗水浸濕了,而此刻的許一凡,正睜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猶如一個溺水之人一般。

齊若兮她們就在門外等候著,在听到許一凡那痛苦的申吟聲的時候,徐詩芷就想沖進去,卻被桂寒煙攔住了,她告訴徐詩芷,這是荀德華在施針,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去打擾荀德華,不然,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看到一臉嚴肅的桂寒煙,徐詩芷這才沒有貿然的沖進去,可是,她卻在外面站立不安,十分的焦躁。

等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在徐詩芷看來,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的時間那麼長,其實,也才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而已罷了。突然听到房間內荀德華的大喊聲,還有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這個時候,不等徐詩芷沖進去,桂寒煙和大師兄寧致遠就第一個沖了進去。

當房門推開的時候,他們恰好看到許一凡從床上做起來,而荀德華摔倒在地的場面。

「安然!」

「先生!」

四個人各自驚呼一聲,朝著床榻那邊就沖了過去。

寧致遠和桂寒煙率先趕到,他們先把荀德華從地上扶起來,桂寒煙在檢查一番之後,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荀德華並無大礙,就是精氣神耗費嚴重,此刻是月兌力導致的,畢竟,荀德華沒有走修行的道路,他除了大儒這個身份之外,其實,也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他而現在已經六十來歲了,年紀大了,猛地施針八十一次,這工作量太大了一些。

桂寒煙在檢查一番荀德華之後,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放在荀德華鼻子前,讓其嗅了嗅,然後,荀德華就幽幽的醒了過來。

荀德華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查看自己的情況,而是第一時間轉過頭,看向許一凡,發現許一凡還是半坐在床上,瞪大了眼楮,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安然,安然」

徐詩芷和齊若兮不斷的呼喚著許一凡,她們並沒有去觸踫許一凡的身體,一來是許一凡現在情況未明,貿然觸踫他,可能會造成不好的後果,二來,許一凡現在的樣子,跟一只刺蝟差不多,身上到處都插滿了金針,沒有下手的地方。

然而,面對兩女的呼喚,許一凡卻置若罔聞,他的眼楮還是直勾勾的盯著前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這」

看到這一幕,徐詩芷連忙轉過頭,看向從地上站起身,坐在墩子上的荀德華問道︰「荀老,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荀德華在喘息幾口氣,讓氣息平緩一些之後,他緩緩地說道︰「我用金針刺激了他的身體,讓他從夢魘之中醒過來,他現在還陷入在夢魘當中,睡一覺就好了。」

說完,他就讓寧致遠動手,按照他之前下針的順序,一一把金針從其體內取出來。

待到寧致遠把最後一根金針拔出來之後,許一凡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量,整個人瞬間軟倒下去,寧致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許一凡,把許一凡平穩的放在床榻上。

「荀老,這又是怎麼回事兒?」齊若兮看著再次閉上眼楮,陷入昏迷的許一凡,連忙問道。

「呵呵咳咳」

荀德華先是笑了笑,然後,咳嗽幾聲,這才說道︰「他已經從夢魘當中出來了,現在,他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等睡一覺之後,他自然就蘇醒了。」

徐詩芷這個時候,連忙問道︰「那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

荀德華在兩位弟子的攙扶下,緩緩地站起身,看了一眼呼吸平穩的許一凡,又看了看一臉擔憂和興奮的徐詩芷與齊若兮,笑著說道︰「那要看他需要睡多久了,等他睡夠了,自然就醒了。」

說完之後,荀德華就在兩位弟子攙扶下,離開了房間。

齊若兮和徐詩芷坐在床榻邊,看著臉色蒼白,渾身濕透,呼吸卻平穩的許一凡,確定他是在熟睡,而不是昏迷之後,兩女終于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看著許一凡那狼狽不堪的樣子,齊若兮沖著房間外喚了一聲,立即就有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

「弄些熱水來,另外,拿一套干淨的衣裳。」

「喏。」

丫鬟聞言,躬身應下,然後就準備轉身離開,卻听到徐詩芷說道︰「把大夫叫過來換藥。」

「喏」

丫鬟又等了一會兒,見兩女沒有其他的吩咐之後,這才快步轉身離開。

在丫鬟出去沒多久,赤蓮就過來了,而跟著其一起過來的還有胥承業、茅一山,以及一個年齡最起碼在六七十歲以上的老者,幾個人走進來之後,先是按照規矩行禮,然後,老者才來到床榻邊,給許一凡檢查脈象。

瞪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老者這才起身,對齊若兮說道︰「回稟郡主,公子依舊無礙了,只是,其心神受損很大,需要好生靜養,另外,換藥要勤一些。」

說完,老者又說了幾個注意的事項,這才在丫鬟的陪伴下,離開了房間。

當然,老者自然不可能就這麼離開的,在他給許一凡看完病之後,齊若兮就讓丫鬟帶著老者,去給荀德華診治一番,畢竟,許一凡現在能蘇醒過來,主要還是多虧了荀德華。

既然確定許一凡蘇醒,而許一凡現在需要換藥,換衣服,而她和徐詩芷繼續待在這里就不太合適了,之前是因為情況特殊,而現在肯定不用了。

于是,兩個人在叮囑了胥承業幾句之後,就聯袂離開了。

赤蓮沒有離開,而是看著胥承業,淡淡的說道︰「你也走吧,這里交給我好了。」

剛準備給許一凡換衣服的胥承業,聞言,頓時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他轉過頭,看著赤蓮,說道︰「你確定?」

「滾!」

赤蓮翻了個嫵媚的白眼,聲音軟糯的說道。

「好勒。」

胥承業見狀,果斷的轉身離開了,任由赤蓮去折騰昏睡的許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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