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好戲前奏

吳鉤是下午來到客棧的,在夜幕降臨之後,吳鉤離開了客棧。

來的時候,吳鉤心里是惴惴不安,七上八下的,走的時候,心情更是五味雜陳,一言難盡。

在吳鉤走後,差不多到了戌時左右,客棧外來了一隊人馬,看到他們的人,頓感疑惑不解,實在不明白,國王的親軍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小小客棧當中。

只是,這個疑問,很快就得到的答案,因為有人從客棧走了出來,正是前幾天入住客棧的那名男子。

不過,當這支軍隊出現,曾經的男人此刻卻變成了女人,盡管她全身籠罩在寬大的袍子當中,可明眼人還是一眼就看出,此人是個女子。

從女人的房間,再到走上馬車,女人身邊都有重重護衛,讓人看不清楚女人的長相,雖然看不清楚其長相,但是,此人絕對是身份尊貴之人。

最懵逼的還是客棧的老板,他怎麼都沒想到,之前花錢大手大腳,讓他買了很多女人用品的男人,會是一個女人,當然了,他之前不是沒有猜測,覺得這個男人可能是女扮男裝的存在。

女扮男裝這種事,在西域其實並不罕見,不管在西域,還是在大炎,亦或者北蠻,女人的地位普遍都很低,大炎王朝還好一些,可是,在西域,女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她們不是人,而是貨物。

對,沒錯,就是貨物,她們的價值有時候,還比不上一頭犛牛,她們是男人的私人財產,更是男人的附屬品,一旦女人嫁給了某個男人,那她一輩子都只能跟著他,如果紅杏出牆,這些女人的下場,可不像中原那麼溫和,浸豬籠什麼的,而是被公開處決,一-絲-不-掛,被亂石砸死的。

西域女人在生活上,極其的不方便,而有些女人為了方便做事和生活,她們會女扮男裝,做一些男人的活計,以此來維持生活。

當然,女扮男裝這件事,玩的最開的,還是那些貴族們,她們的地位很高,也無需勞作,雖然如此,可她們的出行也很不方便,而有些女子,閑的女乃疼,就會女扮男裝出去浪。

當初,永夢國的公主,之所以看上了被上陽國遺棄的男人,正是因為公主女扮男裝,在外面浪的時候,踫到了男人,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不然,一個流民怎麼可能得到公主的青睞呢?

客棧老板在看到國王的親軍之後,再聯想到之前女人在客棧大手大腳的花錢,頓時明白了什麼,他比任何都相信,之前的男人是女扮男裝了。

因為是晚上,天色很暗,女人在上了馬車之後,隊伍就迅速的離開了這里,直奔大陽寺而去,而之前看熱鬧的人,心中自然是好奇萬分,但是,在看到那些國王的親軍之後,所有人都打消了跟上去看看的想法。

誰也不曾想到,這個在他們看來,只是一件小事兒,一個談資的事情,卻在明天制造出多麼大的動-亂。

車隊到了大陽寺之後,直接進入了之前預定的院落,而這支軍隊,就駐扎在大陽寺附近,看似很突兀的事情,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哪怕是大陽寺本身——

時間仿若流沙,總是在無聲無息當中溜走,轉眼之間,一夜就過去了。

翌日!

六月三十號,是上陽國和下陽國每三個月一次的大型貿易時間,很多人早早就起床,天還未亮的時候,就有大批成群結隊的從家里出發,去往普羅大橋,準備進行一場貿易活動。

這種場面,很像趕集,原本門可羅雀的普羅大橋,在這一天變得無比的熱鬧和喧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混跡其中,貿易還沒有開始,大量的人群就已經到位,而各種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普羅大橋瞬間變成了一個鬧哄哄的菜市場。

在人群當中,有一群人有些不同,他們很分散,有的出現在上陽國這邊的人群當中,有的則混跡在下陽國的人群當中,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用寬大的袍子遮蓋著自己。

這本身沒有異常的,畢竟,有著類似打扮的人,現場可不少,不過,大多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現場的各種攤販上,各種貨物上面,而這些人的目光,卻落在了上陽國那邊的大橋上,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貿易的時間,是在卯時,也就是六點的時候。

此時,在大橋的中間,出現了一個大約五百米的真空地帶,在這個真空地帶的左右兩側,密密麻麻擠滿了攤販,左邊是上陽國商販的攤子,右邊則是下陽國的攤子,攤子上擺滿了各種貨物,吃穿住行,凡是人們日常所需的東西,在這里都能看到,可謂是琳瑯滿目。

在攤子的中間,留出了一個可供三人並排行走的通道,方便人們在此挑選貨物。

這個五百米長的真空地帶,就是兩國人貿易活動的地方,只要是在這個範圍內行走,都不算違法,這樣的場景,在西域內也算是獨一份了。

當然了,現場除了商販之外,還有兩支軍隊,軍隊的人數都不多,也就三百人左右,他們是負責維護現場治安的,一方面是針對那些趁機搞事情的人,一方面是防止有人越界,只要不觸犯這兩件事,其他的事情,他們都不會去管。

此刻,邢宮就蹲在下陽國的一個守衛身邊,他今天扮演了一個商販,販賣的東西是珠寶和器皿,珠寶都很華貴,各種顏色的寶色串聯起來,十分的好看,而器皿不是瓷器,而是金銀器皿,這種器皿在西域非常的受歡迎,別的不說,單單只說這些東西,就價值不菲。

當然了,這些東西也不是邢宮他們從中原帶來的,而是從下陽國國庫‘借’來的,而且還是有借不還的那種。

邢宮蹲在攤子後面,目光並沒有落在攤子上的貨物上面,  而是看向了上陽國那邊。

「先生什麼時候來?」

「辰時左右吧。」那名守衛小聲說道。

「先生一個人?」

「杜魯在他身邊。」

「你覺得那辦法能行嗎?」

「應該可能也許能行吧。」

吳鉤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也沒底,畢竟,許一凡昨天說的計劃,太過于匪夷所思,天馬行空了一些,能不能成,他也不知道,吳鉤當然是希望能成功了,可是,從許一凡變成女人之後,他就覺得這事兒不靠譜。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只能配合許一凡的演出了。

是的,沒錯,許一凡決定趁著今天,在這個兩國貿易的時候,展開一場他個人秀,不對,是凱麗的個人秀。

交易已經開始,每個商販的攤位都不大,但是,他們拿出來的東西,往往都是價值不菲,畢竟,大型的貨物,也不可能拿的上來。

這些東西,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都有,能否看出其真偽,完全看個人眼力了。

每個人售賣的東西並不多,一旦賣完,他們就要讓出攤位,讓後面的人上來,而他們則帶著錢財,或者是以物換物的貨物離開,當然了,臨走時,也要上繳一部分錢財的。

每個人上繳的錢財並不多,但也不少,一個人三十銖,看似不多,但如果這三十銖是金子呢?

西域酷愛黃金,所以他們的貨幣分為四種,一種是金幣,一種是銀幣,還有一種是銅幣,最後一種則是鐵幣,其中金幣最貴,鐵幣最便宜,一個銅板可以換取六枚鐵幣,也就是說,中原的貨幣跟西域的貨幣,兌換比率在一比六。

銅錢和銅幣的兌換比率是在一比二,這跟西域的煉金術落後,煉制的金銀銅鐵不夠純有關,而金銀兌換金幣和銀幣也是一換二,嚴格來說,中原貨幣跟西域的貨幣的兌換比率是一比二。

三十銖金幣,看似不多,可這是一個普通人家一年的全家收入,當然了,對于那些有錢人來說,這筆錢並不算多,因為他們上繳的金幣,並不是那種純度很高的金幣,而是摻雜了其他礦物質的金幣,這種金幣又被稱之為鎏金,三十銖的鎏金,再次提純之後,差不多能得到十五銖的純金,縮水嚴重,可這也不是一般人負擔的起。

看似是兩國貿易,其實,主要是為了兩國增加稅收而已,而這三十銖還是成交稅,而想要在普羅大橋上擺攤交易,還需要獲得入場券的,而入場券也很好弄,五十銖就夠了。

除此之外,還有交二十銖的保證金,也就是說,想要在普羅大橋上做生意,一個商販至少需要繳納一百銖的費用,而一個商販最多只能交易五種類型的貨物,超過這個數量之後,每增加一種,就需要多繳納一百銖。

這里說的五種,不是貨物的數量只有五件,而是類型只能有五件,不然的話,就沒多少人願意做了,而這也是為什麼,在貿易的時候,現場的貨物都是最頂尖的貨物了,畢竟,如果賣的貨物太便宜了,別說掙錢了,恐怕連本錢都撈不回來。

可別看稅收如此之重,可每當貿易開啟的時候,選擇成為商販的人,卻很多,對于貨物的種類有限制,可對于商販的人數卻沒有限制。

當初,上陽國和下陽國決定實行這個政策,就是為了創收,如果把人數限制了,那他們的稅收就大大縮水了,不得不說,就這個操作,許一凡在得知之後,也是拍案叫絕。

邢宮這次帶的貨物並不多,除了珠寶首飾和金銀器皿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東西,而邢宮把這些貨物的價格標的很高,可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人前來看貨,並且詢問價格。

當然了,大多數人都是只看不買,在听到那讓人咂舌的價格之後,紛紛搖頭,選擇去了其他地方,而也有些人則嘗試著砍價,或者以物換物,但是都被邢宮拒絕了。

盡管如此,他擺在桌子上的貨物,還是被人買去了不少,畢竟,這些東西都是他從下陽國國庫弄出來的,成色、品相都是上上之選,雖然價格很高,大多數都超出了它本身的價值,可是,用來收藏和佩戴,還是不錯的選擇。

這場貿易,看似是全民皆可參與的貿易,其實,真正買得起東西的,還是那一小撮人,窮人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過過眼癮,得到一筆談資而已,富人則是看上什麼就買什麼了,西域的貧富差距,在這里顯露無疑。

在富人當中,要說最有錢的,還是那些王公貴族,皇親國戚了,因為他們花的是國家的錢,根本不用自己去掙,自然是想這麼花,就怎麼花了。

今天,在貿易開始之後,很多平時難得一見的公主、貴婦,甚至還有王妃,都陸陸續續的出現在這里。

這可是難得的盛會,買東西是其次,她們的主要目的,一方面是出來散散心,找找樂子,另一方面則是跟敵國的女人爭奇斗艷了。

戰爭這種東西,不一定非要在戰場上殺的你死我活,在生活上也可以進行,另外,戰爭也不只是男人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參與其中。

在辰時左右,兩國的王妃,還有幾名年齡稍大的公子,領著一群貴婦,就出現在普羅大橋之上。

女人戰斗,永遠都是和諧的,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但是,在那一張張精美絕倫的臉龐下面,到底隱藏著怎麼樣的殺機,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身穿黃色長裙,那我就穿白色長裙,你衣服的顏色只有七種,那我衣服的顏色至少也要八種,你戴著鼻環耳環,我偏偏還要加上一個唇環,你用三百銖買一樣東西,我就用四百銖買它。

雙方既要比拼穿著,也有比拼氣質,當然,更要比拼財力,惹急眼了,才會比拼權利。

這種戰斗的方式,也算是給這普羅大橋增加了一抹亮色,而很多人其實都是沖著這個來的,畢竟,這些女人,無論哪一個都是平時難得一見的大人物,此刻,看到她們像普通婦人一般,在哪爭奇斗艷,你來我往,爾虞我詐的,看著就賞心悅目,那可比掙錢有意思多了。

上陽國國王的七王妃,是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女人,既然能成為王妃,那形象氣質身材,還有身份背景,自然沒的說。

下陽國國王的七王妃,也是一個差不多年齡的女人,兩個人都是十足的大美人,形象差不多,氣質差不多,身材也不逞多讓,而家世也相仿。

這不是兩個女人的第一次交鋒了,在前年的今天,她們就曾經交鋒過一次,那時候,她們都才剛剛成為王妃,不過,那一次交鋒,是上陽國的王妃略勝一籌,主要是因為她撿漏了一件上好的寶石。

當時,那顆紅寶石標價三千銖,下陽國王妃嫌棄,沒看上,就沒買,而上陽國王妃卻看中了,並且買下了,當時,下陽國王妃還就此冷嘲熱諷了一番,可是,很快這顆價值三千銖的紅寶石,卻被一位珠寶大家看出來,這是難得一見的血寶石,其價值三萬銖,而這也成為了上陽國王妃反擊對方的最好理由和借口。

時隔兩年,兩個人再次見面,當初那顆價值三萬銖的血寶石,就戴在她的手指上,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十分的顯眼。

此時,二人來到了邢宮的攤位前,她們都看中一顆七彩寶石,正在進行競價。

這顆七彩寶石不是邢宮從國庫借來的,而是前不久,許一凡隨手丟給他的一個小玩意,這東西不是別的,就是玻璃珠子,只是,這顆玻璃珠子是七色的,而且每一種顏色都很勻稱,看起來格外漂亮,尤其是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漂亮。

這顆普通的珠子,被邢宮標價三萬銖,而其成本其實連一文錢都不到,之前,就有不少人看中了這顆‘寶石’,可是,在看到標價之後,都紛紛搖頭。

此時,兩國的王妃,都看中了這顆寶石,而競價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四萬。」下陽國王妃率先出價。

「五萬。」上陽國王妃也不甘示弱的抬價。

「六萬。」

「七萬。」

「八萬。」

「」

就這樣,本來標價三萬銖的‘寶石’,價格是一路狂飆,短短幾個回合下來,價格就從三萬,飆到了十二萬,而且看這兩位的架勢,顯然是沒有放棄的打算。

寶石固然很美,而且還是七彩的,可什麼東西都要一個價格,一旦超出這個價格,就得不償失了,如果從珠寶家的眼光來看,這顆寶石也就值三萬而已。

之所以這麼低,主要是這寶石太完美了,完美的讓人感覺不真實,所以定個三萬的價格,不算過分。

可是,在這兩位王妃眼中,真正的價值不在于寶石,而在于她們的面子,下陽國王妃上次輸掉了,這一次,她肯定不想再輸,而上陽國王妃上次贏了,自然還想再贏對方一回。

就這樣,兩個人就這顆七彩寶石,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叫價,而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兩個王妃身上,卻沒有發現,賣東西的人,卻把目光投向了別處,而此時,一行人卻朝著這邊靠近,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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