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當眾誅殺惡頭陀

「惡賊,爾敢!」羅老二怒吼道。

「將軍小心!」

「惡賊,放開將軍!」

「禿驢,我跟你拼了!」

「」

從許一凡提刀沖上去,背刺了惡頭陀一刀,再到許一凡被惡頭陀擒住,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其他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而此刻,惡頭陀拎著許一凡,就朝城頭砸去,根本無視其他人的瘋狂攻擊,更是不理會羅老二的拳腳相向。

惡頭陀比誰都更明白,接連兩日,西域聯軍的大敗,都是眼前這個少年造成的,雖然他不認識許一凡,但是,他知道,只要殺了許一凡,那城頭上的守軍,就會迅速潰散,城破的契機就在眼前。

仗著皮糙肉厚,對于其他士卒的攻擊,惡頭陀都懶得理會,當修為達到一定境界之後,普通人的攻擊對于他們而言,是沒有太大意義的,也構不成太大威脅的。

唯一有威脅只有宿敵羅老二,不過,就眼前這種情況,羅老二也不可能殺死自己,大不了就是身受重傷,但是,這又如何,只要殺了許一凡,他完全可以第一時間離開城頭,以傷換命的勾當,還是可以做的,也值得去做的。

惡頭陀把所有的力氣匯集在右手上,拎著許一凡的左臂,朝著猶如鋸齒一般的城頭,就猛地砸了過去,這勢大力沉的一招,別說普通人了,就是一般的武夫,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活下來。

羅老二在狠狠地朝惡頭陀的胸口擂了一拳之後,發現惡頭陀只是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根本不理會自己,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許一凡就要命喪當場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許一凡,讓他感到意外和困惑的是,他並沒有在這個臉上布滿血痂的少年眼中,看到恐懼和慌亂,他看到的只有冷靜,不,是冷漠,那是對人命的冷漠,也是對人性的冷漠,那雙哪怕是在夜晚,都異常明亮和好看的桃花眸子里,隱隱的有火光閃動,不知道是什麼,這讓羅老二大感意外。

羅老二已經無暇去想這些了,他深呼吸一口氣,來了個氣沉丹田,只見他猛地吐出一口氣,臉色瞬間蒼白到了極致,緊接著,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潮紅,而他那雙原本並不粗壯的胳膊,瞬間鼓脹起來,衣服瞬間被撕裂,不但衣服撕裂了,鎧甲也被撕裂開來。

「嘩啦啦」

鎧甲和衣服的碎片,紛紛揚揚的落在地面上,羅老二上半身赤-果,只見其原本黝黑的皮膚,瞬間變成了金黃色,而其雙眼,也變成了金黃色,這很像傳說當中的羅漢金身。

只是,有所不同的是,羅老二的眼眸,不單單是金黃色的,還有黑色,暴露在空氣當中的皮膚,也是半黑半黃,黑中有黃,黃中有黑,彼此糾纏在一起,看起來不像是佛,反而像是魔。

「啊!」

伴隨著一聲怒吼,羅老二猛地一跺地面,高高躍起,整個人在周圍火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芒,其揮起右拳,朝著惡頭陀的頭頂,直直的砸了下去。

羅老二沒有選擇直接去救許一凡,而是選擇這種方式,逼迫惡頭陀進行防守。

羅老二做到了,在羅老二出現異常的時候,惡頭陀就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到羅老二變成這幅半人半佛半魔的鬼樣子,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羅漢拳,羅老二,你這是找死!」

惡頭陀大喝一聲,在面對羅老二這致命一擊的時候,他暫時放棄把許一凡砸死在城頭的打算,而是掄起許一凡,直接把許一凡高舉頭頂,以許一凡的身軀,擋在了他和羅老二之間。

圍魏救趙,不但羅老二也會,他也會。

許一凡的重要性,不但惡頭陀知道,羅老二也清楚,也正因為清楚,惡頭陀才會這麼做。

你不是想救人嘛,想比我回防嘛,好啊,那我就如你所願,看你敢不敢打,只要你敢打,我肯定會受傷,而且是重傷,但是,這小子肯定是死定了。

果然,看到惡頭陀這個舉措,羅老二睚眥欲裂,眼看著就要砸中許一凡了,他不得不拼著內力反噬的風險,臨時收招,拳頭偏移,擦著許一凡的身體,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了。

夯實的地面,硬生生的被羅老二這一拳,砸出了一個大窟窿,可見其威勢如何,如果這一拳砸在許一凡身上,估計要來個透心涼了。

羅老二很不好受,潮紅的臉色再次變得蒼白不說,身體也微微出現了搖晃,而鼓脹的肌膚也時而癟下,時而鼓起,原本金色和黃色的皮膚,也變得黯淡起來。

當羅老二把右臂從大坑里面拔出來的時候,其手掌鮮血淋灕,整個手掌幾乎沒有一塊好肉,有些地方都能看看森森白骨了。

「嘿嘿,羅老二,不好受吧。」惡頭陀見狀,哈哈大笑道。

「嗯?」

只是,惡頭陀才笑沒幾下,他的臉色就猛地一變,下意識的抬起頭,朝上看去。

「 嚓!」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瞬間響起,聲音不大,可落在惡頭陀耳中,卻不亞于晴天霹靂,那是骨頭月兌臼的聲音。

沒錯,許一凡的左臂在被惡頭陀死死握住的時候,他依然決然的選擇了強行把胳膊弄月兌臼,而他整個人,也順著胳膊的軟下去,快速的朝下墜落。

「滄啷!」

許一凡在墜落的時候,右手拔劍出鞘,比鮮血還要妖艷的血芒,瞬間出鞘,自上而下,借助著身體的墜落的慣性,還是重力的加持,朝著惡頭陀的頭頂就刺了下去。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還不至于讓惡頭陀臉色大變,大驚失色。

劍是好劍,可是,也要看誰去用了,如果是讓羅老二用,那對他造成的威脅是很大的,可是,用此劍的卻是許一凡,一個啥都不是的普通人而已,就算他能刺中自己,又能如何。

可是,偏偏此時的許一凡,卻不是之前的許一凡了,當惡頭陀抬起頭,看向許一凡的時候,他發現,許一凡的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已經被一道奇異的火焰充斥著,那是一團黑色的火焰。

按理說,黑色的火焰應該是看不見光亮的,然而,惡頭陀卻清晰無比的看到了那團火焰,其火焰的旺盛程度,不亞于他當年去往聖山,看到的聖火的亮度。

惡頭陀的右手一片冰涼,不是被嚇的,而是真正的冰涼,仿佛,他握住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個冰柱,陰寒無比,又炙熱無比,他感覺自己身處在一個冰火兩重天當中。

惡頭陀想移動手腳,可是,不知道為何,此時此刻的他,卻根本無法移動,仿佛整個人都被釘在了地上一般,

來不及多想,也沒有時間多想,惡頭陀大喝一聲,猛地抬起蒲扇一般大的左手,朝著許一凡手中的血芒握去,他打算用血肉之軀,去硬抗不知道算不算神兵的血芒。

「噗嗤!」

此時此刻的許一凡狀態很奇怪,很妖異,而他手中的血芒,更加的妖異,原本是暗紅色的劍身,不知道是不是在許一凡的感染下,其劍身變得血紅無比,在血紅當中,還有黑色浮現,那是比墨水還要漆黑的黑色。

伴隨著一聲輕響,猶如盜竊豆腐一般,血芒毫不費力的刺穿,並且切開了那支比常人要大數倍,也要厚實數倍的手掌。

「啊」

跟羅老二對錘都沒有發出慘叫的惡頭陀,此刻卻發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聲,聲音之大,響徹整個城頭,只是,這聲淒厲到了極致的慘叫聲,很快戛然而止。

血芒在切開惡頭陀的手掌之後,準確無誤的刺中了惡頭陀的頭頂,劍身無比迅猛,又無比緩慢的進入了惡頭陀的身體內。

起初,只是一個劍尖,然後是劍身,直到整個劍身完全刺入,才徹底的停歇下來,而許一凡整個人,呈現一個非常怪異的姿勢,停留在惡頭陀的頭頂。

許一凡左臂依舊被惡頭陀的右手死死地握住,但是,許一凡卻雙腳分開,一左一右踩在惡頭陀的肩膀上,其右手倒握著血芒,血芒完全沒入惡頭陀的身體,許一凡左臂被拉扯出一個詭異而夸張的弧度,如果不是其胳膊還跟其肩膀連著,眾人都以為,許一凡的胳膊已經斷裂掉了。

惡頭陀右手高舉,緊緊地握住了許一凡的左臂,左手高舉頭頂,手掌張開,而血芒就其手掌中間,一穿而過。

此刻,城頭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向這邊,而惡頭陀怒目圓睜,嘴巴大大的張開,從其大張的嘴巴,可以清晰的看到血芒的劍身。

惡頭陀死了,死的透透的,他沒有死在一生的宿敵羅老二的手上,也沒有死在其他修行者的手上,更沒有死在亂軍當中,卻死在了這個十五歲的少年手上。

沒人知道惡頭陀到底是怎麼死的,也沒人知道,惡頭陀在臨死前看到了什麼,經歷了什麼,哪怕是近在咫尺的羅老二,也只是感到一股仿佛來自地獄的陰寒之氣襲來。

在羅老二,還有其他眾人的眼中,惡頭陀就是高舉著許一凡,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任由許一凡一劍刺死的,極其怪異,也極其詭異,讓人十分的不解。

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西域聯軍那邊最高的高武惡頭陀,死在了城牆上,至于他是怎麼死的,現在沒人關心。

「將軍威武!」

「殺啊!」

伴隨著惡頭陀的死亡,炮灰軍士氣大漲,在一陣死寂之後,爆發出了震天響的怒吼,揮舞著手里的刀劍、槍矛,朝著身邊的敵人,就劈砍過去。

炮灰軍士氣大振,西域聯軍那邊卻士氣大跌,很多人都被眼前這一幕給震懾到了,他們感受到了恐懼,他們一邊和炮灰軍作戰,一邊開始後退。

其他人怎麼樣,惡頭陀死沒死,許一凡不知道,他現在整個人的狀態都極度的不好,如果不是惡頭陀臨死還緊緊地握著許一凡的胳膊,估計,他現在已經倒下了。

眩暈感,猶如潮水一般,不斷的拍打著許一凡,也不斷的沖擊著許一凡,他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緩緩地把血芒從惡頭陀的尸體內拔出來,然後,高高舉起,發出一聲猶如野獸,又猶如惡魔一般的怒吼。

「殺!」

其實,不用許一凡去喊,炮灰軍的將士們,已經開始奮不顧身的開始廝殺起來,而許一凡就保持著這種詭異至極的姿勢,站在原地,高舉著手中的血芒,看著不遠處的敵軍大營,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隨著惡頭陀的身死,鏖戰了一整天的西域聯軍,終于崩潰了,他們不在繼續沖殺,而是不斷的開始後退,有些人被炮灰軍當場殺死,有些人則被他們逼得墜落城牆,還有的人,更是直接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原本猶如潮水一般的敵軍,軍心渙散之後,又猶如潮水一般,迅速的褪去,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城頭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敵軍,留下的除了滿地的尸骸之外,也只有依舊在潺潺流動的血水。

「耶!」

在敵軍褪去之後,炮灰軍活下來的人,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這聲音充滿劫後余生的慶幸,更有戰勝敵軍之後的喜悅,還有勢不可擋的自信,他們終于再一次守住了搖搖欲墜的城頭。

這一聲聲吶喊聲,不但響徹了整個城頭,也傳到了身後的康城,更傳到了敵軍大營當中。

在吶喊之後,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城頭最中心的位置,在那里,那個身穿白袍的男人,猶如巨人一般矗立在那里,盡管他的身材並不高大,也並不雄壯,甚至還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可是,在這一刻,在這僅剩下只有一萬來人的炮灰軍眼中,他就是巨人,一個比殷元魁大元帥,甚至比炎武帝還要高大的巨人。

「咚咚咚」

敵軍大營那邊響起了戰鼓聲,這不是繼續沖鋒的聲音,而是鳴金收兵的聲音,申屠侯終究還是選擇了撤兵。

此刻,申屠侯距離城牆,其實並不遠,只有八百米而已,他站在高高的房樓之上,緊抿著嘴唇,看著城頭上那個依舊高高站立的白袍小將,其眼神晦暗不明。

「有此大將,是大炎之幸,我等之大不幸也,是天下之大不幸也!」

「唉」

申屠侯在深深地看了一眼僅僅只有數百米之遙的城頭,說出了這麼一番話,然後,長嘆一聲,轉身下了房樓,其背影在火光照耀下,愈發的佝僂起來。

敵軍那邊如何,炮灰軍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管,現在,所有人都緊緊的盯著許一凡和惡頭陀。

敵軍已經撤退了,許一凡卻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死了。

惡頭陀的身體,始終沒有倒下,當敵軍完全撤退,周圍的火把多了起來之後,他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惡頭陀的雙腳已經陷入地面,整個人被釘在了地上。

朱炎和羅老二迅速的來到許一凡這邊,兩個人抬起頭,看著許一凡,眼中還是無比的震驚,不過,現在不是他們震驚的時候,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怎麼把許一凡放下來。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惡頭陀的尸體推到,但是,如此一來,許一凡肯定會摔下來的,現在,許一凡生死不明,這樣做,可能會把許一凡直接給弄死。

既然這個辦法行不通,他們只好選擇另外一個辦法,在惡頭陀身邊臨時搭建起來一個架子,想辦法把許一凡放下來。

架子是搭起來了,可是,他們還是無法把許一凡放下來,主要是因為惡頭陀死死地握住了許一凡的胳膊,其手指已經勒入了許一凡的肉里,如果靠蠻力去拉扯的話,很可能會把許一凡的胳膊給拉斷的。

沒辦法,他們只好找來大刀,選擇把惡頭陀的右手給剁下來。

辦法很不錯,但是,效果卻不理想,他們小看了修行者身體的強度和密度,炎刀砍在上面,就像是砍在石頭上,發生一陣金屬踫撞的聲音,來連續砍壞了三把炎刀之後,也才在惡頭陀的手臂上砍出一個大口子,而想要砍斷其胳膊,還需要想其他的辦法。

這個時候,殷元魁等人也來到了現場,看到這一幕之後,這些高級將領紛紛沉默了。

面對這種情況,最終還是羅老二想出了一個辦法,他爬上架子,掰開許一凡的手指,取下了血芒,用血芒去砍惡頭陀的手臂。

還別說,血芒的鋒利超乎想象,炎刀都砍不斷的胳膊,血芒沒砍幾下,就給砍斷了。

在手臂被砍斷之後,許一凡也成功的被放了下來,羅老二顧不得其他,連忙去探許一凡的鼻息,听許一凡的心跳,發現許一凡還活著,只是,呼吸和心跳比較微弱而已。

「將軍還活著。」

「耶!」

隨著羅老二這一聲喊出,城頭上再次爆發出了驚天的歡呼聲。

許一凡被放下來之後,早已經等候多時的軍醫,第一時間出現,開始檢查許一凡的傷勢,而負責這件事的,正是廉嘉慶和葛明德這幾名從京城來的太醫。

血戰一天的戰役,到這里也就結束了,炮灰營再次守住了殘破不堪的城頭,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堪稱奇跡,但是,它卻真實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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