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抵達康城

許一凡的沉默,使得原本就壓抑的氣氛,再次變得壓抑起來。

直到晚飯做好,送到眾人面前的時候,這種壓抑至極的氣氛才稍微有所緩和,不過,吃飯的時候,眾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飯,吃的沒滋沒味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兒,只是都不好言說罷了。

吃完飯之後,許一凡隨便的擦了擦嘴,看向眾人說道︰「老頭兒、點點,還有沫汐姑娘,你們留下照顧傷員,我和寧師兄跟著秦都蔚先去經營看看情況。」

听到許一凡這麼安排,姜三甲是無所謂的,古沫汐也無所謂,雖然她很想去炎軍的軍營看看,但是,她也知道,以她的身份,就算許一凡同意,秦之豹也不可能同意,夢傾城雖然想跟著許一凡去,但是,她畢竟是江湖人,又是一個女孩子,去一群大老爺們兒的軍營,肯定有很多不方便。

三個人紛紛答應,寧致遠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至于法海,他肯定不可能去軍營的,這家伙如果去了軍營,估計會被人直接亂刀砍死在軍營當中。

別看現在秦之豹對法海的出現熟視無睹,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憎恨這些西域的和尚,要知道,不管是這次西征,還是上次西征,炎軍之所以損失慘重,就是因為這些禿驢在的緣故,如果可能,秦之豹絕對是第一個抽刀砍死法海的那個人,秦之豹都如此,更別提其他人了。

「何時出發?」秦之豹對于許一凡這個安排,也沒有什麼意見,開口問道。

「現在。」許一凡站起身說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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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頓時一愣,就連秦之豹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許一凡,猶豫一下,下意識的問道︰「你的傷勢?」

許一凡擺擺手,說道︰「傷勢無礙,就這樣決定了。」

說完,也不等眾人再說什麼,許一凡轉身已經進入了帳篷。

沒多久,許一凡就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番,然後,帶著死灰營的四個人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沒有多余的寒暄,也沒有過多的叮囑,姜三甲他們留在這里,該做什麼,需要做什麼,其實不用許一凡去嗶嗶,這些人都是老司機了,該做什麼,他們心里都有逼數的,輪不到許一凡來指手畫腳的。

騎上一匹高頭駿馬,許一凡揮起馬鞭,拍打在馬屁-股上,馬匹疾馳而去,寧致遠和秦之豹緊隨其後,而在其身後,還有八百士卒。

來的時候,秦之豹帶了一千人,走的時候,留下了兩百人,一方面是負責照顧姜三甲他們,為他們提供一切需要的東西,另一方面,自然是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法海和古沫汐,雖然許一凡不在意他們的身份,但是,炎軍不可能不在意。

駿馬疾馳在荒野當中,耳邊除了侵骨的寒風,也只是馬匹那粗重的呼吸聲,沒人知道許一凡為何如此著急趕往軍營,也沒人知道,許一凡到底有無辦法解決瘟疫的事情,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是,至少許一凡的態度,多多少少讓秦之豹還有隨行的士兵,看到了一絲希望——

許一凡他們這一路高強度急行軍,戌時出發,寅時就抵達了康城外。

從岩門鎮,直線距離是八十余里,但是,在趕路的時候,真正的距離肯定不止八十多里,又是在晚上急行軍,那距離就要更遠了,可是,許一凡他們還是在五個時辰內,從岩門鎮趕到了康城。

五個時辰,行軍百余里,看似很容易,其實,很不容易,如果許一凡他們騎乘的不是軍馬,而且沿途不停的換馬的話,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兒。

饒是如此,出發的時候,八百多人,真正跟著許一凡抵達康城的,也只有不到百余人而已,而且一個個累的都搖搖欲墜了。

一路上,許一凡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抵達康城之後,守城的士兵看到是秦之豹回來之後,簡單的詢問一番,就讓許一凡他們進入了康城。

秦之豹回來了,許一凡來了,殷元魁他們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紛紛出來迎接許一凡。

倒不是說許一凡這個人有多了不起,而是因為許一凡是攜帶聖旨而來的,給予這樣的重視,是絲毫不為過的,哪怕在不怎麼遵守規矩的武將,在皇權面前,也要規規矩矩。

殷元魁走在最前面,看到風塵僕僕的許一凡之後,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許一凡胳膊,大笑道︰「你小子終于來了,之前,朝中來旨意,說要來個參將,我還以為是誰呢,沒想到是你小子,哈哈!」

在場的眾人,除了殷元魁見過許一凡之外,其他人都沒有看到過許一凡,許一凡沒來之前,他們都很好奇許一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少年,可是,在看到許一凡之後,不免有些失望。

十五六歲的年紀,長著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蛋,尤其是那雙讓無數少女懷春的桃花眸子,讓在場的這些武將們很不舒服,武人嘛,往往都喜歡那些長得壯碩的男人,相貌嘛,自然是越粗礦也好,像許一凡這樣,瘦不拉幾的樣子,風一吹能倒的貨色,看著就讓人揪心。

繡花枕頭!

這是所有人在看到許一凡本人之後,第一印象。

面對許一凡的熟絡,許一凡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笑著說道︰「見過殷大將軍。」

許一凡現在很難受,高強度行軍,不但對馬匹的傷害極大,對人傷害更大,更何況,許一凡前不久還負傷了,這一路趕來,許一凡真的累的夠嗆,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寒暄。

殷元魁一眼就看出了許一凡的不適,也沒有過多的寒暄,一把扶著許一凡,走進了軍賬當中。

夜晚,外面的溫度很低,雖然不至于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但是,真的很冷,然而,軍賬內卻無比的溫暖,甚至還有些燥熱。

進入軍賬之後,許一凡顧不得其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上,整個人像是月兌了水的魚兒一般,半死不活的,那坐姿也好,還是儀態也罷,看的在場的武將一陣的皺眉。

許一凡只是瞥了眾人一眼,就沒有在去關注他們,自顧自的月兌掉鞋子,抖落靴子里的沙土,原本應該是白色的襪子,早已經烏黑一片,一股腳臭味充斥在整個房間內。

如此囂張的做派,更是讓這些武將們一陣的不舒服,其中就有人不高興了,童真剛要站出來斥責許一凡目無軍紀,只是,才有動作,就被人給攔住了,攔著童真的是許凱歌。

「攔我作甚?」童真悶聲悶氣的說道。

許凱歌也不說話,而是朝殷元魁那邊努努嘴,示意童真自己去看。

童真先是不解,下意識的看向大元帥殷元魁,發現殷元魁正在跟秦之豹說著什麼,兩個人小聲的耳語,但是,二人的目光時不時的看向許一凡,很顯然他們在說許一凡,而殷元魁的看向許一凡的眼神,越來越奇怪,越來越復雜,越來越凝重。

許一凡可以這麼放肆,那是因為他有官職在身,而且身上還有聖旨在,沒人敢指摘什麼,而寧致遠就不同了,他進來之後,就站在了一旁,讓人自動給忽略掉了。

殷元魁在跟秦之豹耳語一番之後,點點頭,轉過身,走到許一凡身邊,親自給許一凡倒了一杯茶,遞給許一凡,笑著說道︰「公子此番辛苦了。」

許一凡接過茶碗,一飲而盡,放下茶碗,淡淡的說道︰「將軍們辛苦了,我只是來混日子的,不同太把我當回事兒。」

原本看著許一凡不順眼的將領,听到許一凡這麼說,頓時面面相覷,他們都不是蠢人,許一凡從一介布衣,一躍而上,成為了一個從五品的參將,這本身就很奇怪,更何況,許一凡還是叛將許淳的兒子,這就更奇怪了。

更讓他們驚奇的是,許一凡現在這個樣子,簡直是紈褲當中的紈褲,這樣的紈褲,在軍中不多見,但是,在京城這些地方,遍地都是,可是,就算那些老子是三公九卿,六部尚書的兒子,到了軍營當中,也不敢如此放肆,許一凡卻敢這麼做,不但這樣做了,而且還做的如此自然。

如果說許一凡是仗著手里的那道聖旨的話,那就是太可笑了。

聖旨在手,相當于有尚方寶劍在手,讓人畏懼三分,這不假,可是,真想要借著聖旨狐假虎威,那就太小看這些武將了,在軍中,軍紀才是第一,軍令大如山,聖旨都得靠邊站,只要你敢違抗軍令,別說你一個叛將的兒子了,就算是皇親國戚,砍了就砍了。

殷元魁聞言,卻笑了笑,徑直坐下,沒有再說什麼,似乎想看看許一凡接下來想干什麼。

殷元魁這種態度,更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模不著頭腦,也更加的疑惑起來。

喝了一碗熱茶,烤了一會兒火,要死不活的許一凡恢復了幾分生氣,他抬起頭,目光在眾多將領臉上一掃而過,這些人,他都不認識,或者說,認識卻不熟。

這些人的相關情報,許一凡都有,而且掌握了不少,畫像也有,不過,真人還是第一次看到。

目光掃過眾人之後,許一凡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隨手扔在桌子上,這把眾人看的,眼皮子一陣狂跳。

那東西,他們不但認識,而且還十分眼熟,沒錯,正是聖旨。

此刻在軍賬當中的將領,有幾個沒見過聖旨的?又有幾個手里沒有個一兩道聖旨的,聖旨這東西,看起來就是一個物件,華而不實的東西,擦屁-股都多余,但是,不得不承認,有聖旨在手的人,那是一份榮耀,哪個不是畢恭畢敬的把它好好收起來,供奉起來的。

像那些文官,凡是接到的聖旨,都會放在一個專門的房間,供奉起來,每天打掃一遍,不讓其落下一點兒灰塵,武將們雖然不會這麼做,但是,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可是,像許一凡這樣,像丟垃圾一般把聖旨拿出來的,他絕對是第一個。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眼皮子一陣狂跳,所有人先是看了一眼聖旨,然後看向殷元魁,發現殷元魁正在低頭喝茶,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幕一般,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監軍李承政,還有不良人庫吉。

李承政眯起眼楮,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的看著許一凡,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庫吉則低著頭,看著地面,似乎地上有什麼很新奇的東西一般。

這三人的反應和態度,再次讓眾多將領面面相覷,疑竇叢生起來,他們想不通這個年輕人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許一凡在環顧一周之後,終于開口說話了。

「我叫許一凡,可能你們很多人听說過我,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商人,沒有讀過書,也沒當過兵,就是一普通人,這次接到聖旨,讓我來西征軍當官,說實話,我是極度不願意來的。」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面面相覷起來。

許一凡卻繼續說道︰「你們也知道,東海城是什麼地方,而這里是什麼地方,沒得比,也沒法比,但是,聖旨來了,我不得不來,我來呢,也不是為了跟在場的各位搶奪功勞什麼的,反正我也沒想當官。」

「來的路上,我就想好了,參將嘛,說的好听點兒,是個將軍,說的難听點兒,就是丫的一小癟三,沒什麼可以張揚的,你們打你們的仗,我看我的戲,等仗打完了,你們加官進爵,我呢回我的東海城,繼續做我的生意,就這麼簡單。」

許一凡的話雖然很糙,真假難辨,但是,讓在場的人不得不信,畢竟,相對于商人而言,參軍真的沒什麼意思,商人的地位雖然低下,但是,當兵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吃苦不說,還有拼命,而商人多舒服啊,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玩什麼玩什麼,瀟灑無比,這樣的日子,誰願意當兵呢?

「但是,我畢竟是大炎人,也想做點兒什麼,至少,為那些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將士們做點兒什麼,所以去年我讓人送來了你們需要的東西,當然了,我不是彰顯自己的功勞,我是一個商人,商人嘛,你們都知道,追逐利益的人罷了,你們得到了糧草被服,我得到了金銀珠寶,各取所需,沒什麼可說道。」

「在來的路上,我以為炎軍應該很好,畢竟,能接連打下這麼多勝仗的軍隊,肯定不簡單,然而,等到了地方之後,我才發現,我錯了,太讓我失望了。」

「你們可能也听說了,就在昨晚,在距離康城不到百里的地方,我被人襲殺了,呵呵我命大,沒死成,可能你們當中的某些人很失望吧?」

「嘶」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一臉震驚和詫異的看向許一凡,然後又彼此對視一眼,都想要說些什麼,可誰也沒有說話。

「打仗的事情我不懂,畢竟,我是一個商人,可是,後勤的重要,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比我了解,作為一個軍隊的大後方,居然隱藏著一支三百人的隊伍,而且都是高武,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這件事確實奇怪,甚至可以說是不可思議,如果只是出現三百人的流寇,那還好說,畢竟,這是原本書屬于他國疆土的,無家可歸的人多了去了,有流寇很正常,可是,出現三百人的高武,還有修行者,這本身就不正常。

「我這次來,帶的人不多,也就二十余人,行蹤雖然談不上多保密,但是,也不會太張揚,在其他地方還好說,可是,在進入了這里,應該是屬于你們炎軍的地盤吧,我在別的地方沒有遇襲,偏偏在這里遇襲,這很難不讓我懷疑,在你們當中是不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啊?」許一凡淡淡的說道。

「你有何證據?」童真再也忍不住了,開口質問道。

對于眼前這小子,童真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不順眼,如果不是看在許一凡之前給炎軍提供的那些東西的情分上,他就翻臉了,自己可是一刀一刀殺出來,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許一凡算老幾,論年齡,他都可以當許一凡老子了,論職位,他是副將,手握實權,許一凡只是一個參將而已,啥也不是,論資歷,許一凡更是啥也不是,憑什麼在這兒听他嗶嗶嗶的。

如果不是因為許一凡懷揣聖旨,又有殷元魁在旁的默許,童真早就開始罵娘了,之前,許一凡說的那些,他听听也就罷了,可是,現在,許一凡居然開始他們當中有人有問題,孰能忍士不可忍。

「沒有!」面對童真的質問,許一凡十分光棍的說道。

「沒有證據,你憑什麼這麼說?」

說完這句話,童真更是上前一步說道︰「若你今天不拿出點兒證據來,小心我軍法從事,動搖軍心,按律當斬!」

童真居高臨下的看著許一凡,許一凡則仰視著童真,他笑了,笑的很開心,笑的很諷刺。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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